然後就是那次驚險的酒店歷險記了,也回此而使得自己必須和希平共演這出劇。想到希平,她的眸子頓時放柔了視線,嘴角也不由自主地逸出笑意。
大概再也很難找到像他這麼浪漫又不失赤子之心的男人了吧!還有誰會想到去蓋這麼個童話般的小房子,還有充滿了羅曼蒂克傳說的「幸福之塔」。
自從前些日子被秀柑一語點破之後,敏箴便無法再隱瞞心中澎湃激昂的情愫。她不否認對希平懷有超越對一般異性的好感,但那是否就是愛情呢?她還不能確定。
但是自己喜歡有他陪伴的時光,那是無庸置疑的。每天清早她都期盼能在餐桌上見到精神抖擻,妙語如珠的希平。然後在晨曦中由他駕車載著自己到醫院,而在下午時殷切地期盼著他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和他共踏月色回到歡園。
她對他的依賴愈來愈深重而無法自拔。她該怎麼去確定希平也和她有著一樣的感受,或者,這只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呢?
輪椅嘈雜的聲音令她以最快的速度沖到床邊,協助那個高薪請來的看護將秀柑扶回床上休息。
「媽,想不想吃些水果或是喝水?」望著秀柑那被病魔摧殘得幾乎變了形的臉龐,敏箴心疼地為她將掉落耳畔的頭發悄悄拍去。
自從大量的放射線治療使得秀柑開始出現如掉發、惡心嘔吐、失眠、疼痛等等的副作用之後,她的心情即跌入谷底,成天悶悶不樂。,
「不,我想休息一會兒。」秀柑躺在床上喘著氣,眼光則在室內四處游移。「敏箴,告訴我實話,我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是癌癥吧?」
敏箴倒著開水的手僵了一下,她緩緩地回過頭,臉上堆滿了不自然的笑容。「媽,你別胡思亂想了。」
「不,看著我,敏箴,你不覺得再這樣騙我太殘忍了嗎?我已經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了,死亡對我而言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無法從別人的口中知道自己還剩下多少時間。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只想在那天到來之前,盡量把我還沒做完的事做好,你明白了嗎?」秀柑拉住敏箴,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敏箴躲避著秀柑的眼神,但兩眼卻不爭氣地紅了。
「你不要再聯合其他人一起騙我了,其實我前些日子就已經開始起疑,但一直都找不到機會證明。昨天下午你去領藥時,有個人進來向我推銷止痛藥,我才知道自己住的是癌癥病房。」秀柑嘆了口氣。「唉,知道以後,心里反倒坦然些了,現在我唯一想弄清楚的就是到底我還剩下多少時間?」
「媽,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敏箴吸吸鼻子安慰她,心里卻更沉重起來。
「嗯,但願如此。敏箴,我最高興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是你。從你住進歡園,我就知道你會是希平這輩子最好的選擇,事實也證明我並沒有看走眼,這些日子以來,辛苦他了。你以後當了母親就會明白的,有很多事我不說並不表示我不知道,相反的,我看得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明白。」秀柑說完之後虛弱地笑笑,朝另一邊翻身。「那個皮箱是誰的?」
「噢,是爸爸剛幫我送來的,我今天就要搬到希平幫我蓋的房子,爸爸還送了我一輛車。」敏箴不無落寞地將鑰匙攤在手心抵在腿上,喃喃地說。
「那你快去整理整理呀,前些日子我才跟他提起要讓你跟希平早日結婚,新房大概就設在那里吧!我想睡幾個鐘頭,你快去吧!」秀柑聞言立刻露出興奮的表情,一聲聲地催促著敏箴。
敏箴為難地看著她孱弱的身體,但秀柑和看護一再向她保證不會有事。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敏箴提起行李,找到那車小小的白色新房車,百感交雜地朝山上而去。
將車停在那已經圍好的鐵柱雕花欄桿外,敏箴下車輕輕地推開大門,緩緩地向那巍巍聳立的塔樓走過去。
在白天的光線下,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約莫兩層樓高的牆上用白色、乳白、淡黃、淺藍及各種淡雅細致的磁磚拼湊出各式各樣的花紋。有吹著喇叭的天使、光著四處嬉游的小孩子、鴿子、綿羊等各種動物,甚至還有匹長著角的獨角獸正在柳蔭下吃著草。
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觸模那些栩栩如生的畫,頭上卻傳來溫柔的呼喚,使她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和他遙遙相望。
「敏箴,不要動,我想好好地看看你。」希平竭力忍住心是的激動——天地的諸神萬靈啊,如果你們真听到了我內心的祈求,請你們讓這一刻永遠的停格吧!
假若這幸福之塔的傳說是存在的,那麼請庇佑我能有好的結果吧,因為眼前的這位女子已深深地融入我生命的每一個角落,我害怕失去她啊!
敏箴詫異地望著他,但隨即綻放出甜蜜的笑容——上帝,是不是你特意的安排,要我們在這浪漫的傳說中相遇,是不是從此以後,我們就能有幸福的未來?
「敏箴,上來,我要你跟我在一起。」希平朝她伸出手,眼中裝滿了像是隨時都要滿溢出來的情愫。
敏箴笑著點點頭,但卻如何上去感到棘手,因為她竟然找不到任何的門鎖,所以只能迷惑的站在那里。
「開關是獨獸的角,把它的角向上一扳,門就會自動打開。」希平說著指向獨角獸,敏箴將手放在獨角獸的角上,輕輕一撥,旁邊那扇畫滿了天使的門立即向後退去,顯現出一條通道。
她毫不考慮地走進去,像一間貯藏室,兩旁有書及酒的架子沿牆而立,充滿了整個空間,她走以盡頭看到光束沿著樓梯暈灑下來,而希平就站在光中等著她。
「希平,你怎麼會在這里?」將手放進他等待已久的手里,敏箴任由他牽著自己往樓上走。階梯盡處豁然開朗,是充滿中古世紀風味的裝潢,所有的家具都整整齊齊貼牆而立,那張架著四根枯木為柱的床,遠遠地正對著窗子,鐵灰和鵝黃為穗的滾邊,將深藍色的床罩和帳幕點綴得更高雅。
屋子的正中央是一張寬和的大工作桌,幾張椅子零零落落地擺著,在那套黑色的音響和電視前是條長毛地毯,幾個抱枕隨意地散置著。
「好漂亮,希平,你真是個天才!」敏箴以腳跟在原地繞了一個圈,正想好好地贊美他一番,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他強壯結實的胸膛緊緊地抱著。
「希平?」被如此用力的懷抱著而無法動彈,敏箴臉紅、心跳加快地想抬起頭,但希平將下巴抵在她頭上,使得敏箴只好將臉貼在他溫暖的懷抱里,靜靜地聆听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
希平貪婪地連連吸著敏箴發上的香味,這味道已熟悉得有如生活中的一部分了,今後若是不能再這樣的擁抱她,我懷疑剩下的人生還有什麼趣味兒?
「敏箴,不要說話,只要這樣靜靜地听我說。我愛你,這或許是個老掉牙的一句話,但我從未曾對別的女人說過這三個字,因為這代表著我一生的承諾;比我生命還重要的承諾。」希平伸手撫模著敏箴柔順的長發,重重地嘆口氣。「除了你,我再也不會對任何女人說出這三個字。敏箴,我要你知道我是真心真意的愛著你。」
他緩緩地拉起敏箴的手,將她原本載著的那枚圓型鑽戒除下,換上那枚自己精心挑選的紫水晶。
「這枚鑽戒是我姊姊幫你挑的,而這紫水晶是我為你訂制的。因為你讓我想到紫水晶,神秘、誘人又如此的難以親近,而且令人難以忘懷。」希平說完俯下頭,輕柔得似乎害怕敏箴會碎裂般的親吻著她的眉、她的眼而至她微啟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