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解釋報上的照片,有哪個好人家的女兒會被拍出那樣的照片?」周老爹無視敏箴緊跟在後的哀求,堅決地付完帳後,挽著妻子的手站在紅磚道上等著計程車。
被父親的話堵得無話可說的敏箴,只有愁眉苦臉的跟著父母坐上計程車,朝她租賃的公寓而去。
跳下計程車,敏箴仍試圖做最後的努力。冷不防一束紅艷艷的玫瑰朝她懷里塞來,她嚇了一跳的轉過身去,和那張令她此刻真想狠狠咬一口的臉相視。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敏箴低下頭看著那束散發出濃濃甜香的花束,狐疑的立即抬起頭盯著方希平溫和的笑臉。
「敏箴,干什麼板著臉呢?我又不會咬你。」希平斜倚在自己的車旁,帶著笑意的對她眨眨眼。奇怪,在白天的光線下看她,發現她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年輕,大概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吧!
想到剛才出門前父親的殷殷叮嚀,希平沒來由地感到心情愈來愈沉重。即使事後能用大筆的金錢去補償她,但他懷疑自己能無愧的面對自己的良心。
敏箴翹起下巴怒意沖沖地瞪他一眼。「我可巴不得好好的咬你一口哩!都是你害的啦,害我得跟我爸媽回家里去。」
「什麼?」希平拿起太陽眼鏡的手僵了一下,然後他才注意到敏箴身後的那一對老夫婦,想必那是她的父母。
「不行,你不能回家里去,否則就要吃官司了。」情急之下,希平月兌口而出的說出那個他一直不想用的藉口。
周老爹一把推開敏箴,神情肅然的面對希平。「你說的官司是怎麼回事?敏箴被拍了那種不雅的照片已經夠委屈了,你還說什麼官司不官司的?」
希平露齒一笑的對敏箴搖搖頭。「這就要問敏箴,她為什麼會被拍出那些照片的?昨天我在酒店內宴客是眾所周知的事,敏箴並沒有被邀請,而且她也不是依循正當的途徑進到我房間里,這我並不計較,可是由于她的行為使得酒店的一些人受到牽連,而且酒店似乎對敏箴的行為很不以為然,考慮控告她非法闖入私人地方。」
敏箴的臉色瞬間變得死白,她手足無措的盯著希平和父母,害怕得說不出話來。怎麼會這樣呢?那麼天我只是想采訪方希平而已啊,怎麼會惹出這麼大的禍事?
周老爹清了清喉嚨。「對方真的要提出控告?敏箴年紀還小……」
「周先生,敏箴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潛入酒店房間內而沒被保安人員發現,這對酒店方面而言是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天她只是想采訪,如果那天是別的另有目的歹徒呢?恐怕連客人都已經死在房內也沒有人知道,這對酒店的聲譽是很大的打擊。」希平看著臉色愈來愈蒼白的敏箴,著實不忍心再說下示,但父親的話又在耳畔響起——
「如果她不願意的話,我還有一記殺手 ,酒店那邊正在考慮要不要對她提出控告。但如果有我方新達做保,天大的罪名,酒店方面也能買我的帳,把它壓下來。」
正如父親所說的,現在真的是要不擇手段林要令周敏箴與他們合作,想到這里,希平懷著罪惡感的低下頭。
周老爹憂心忡忡地將希平拉到身帝,他原本緊皺的眉頭更加無法伸展開來。
「那依你之見,這件事有沒有解決的方法呢?或者我帶敏箴去去跟酒店的負責人道個歉,還是其他什麼的。總之,不能讓敏箴吃上官司。」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有點事想請敏箴幫忙。基于互惠的原則,我也會幫敏箴將這件事擺平。」希平再抬起頭來時,臉上已經換上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
「什麼事?」敏箴看著他那副冷靜的樣子,腦袋里開始天馬行空的想象著他會要自己做什麼事以為交換條件。幫他去竊取別人的公司機密?還是幫他訓練一些像自己這麼能干得混進混出都沒被發覺的員工……
「關于這個問題,請上車,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討論討論。」希平說著拉開車門,周老爹衡量了情況之後,嘆口氣地坐進前座,敏箴只好跟母親坐進後座。
「方先生,敏箴偷偷潛進你房間的事,我替她向你鄭重地道歉,她年紀輕不懂事,請你千萬要包涵。」周老爹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突然開口說道︰「至于你要敏箴做的究竟是……」
希平將車子停下,那扇透明落地窗式的大門立即打開,在重重層層的厘士和刺繡精美的薄麻布所制成的窗簾下,跑出個矮胖的男子,西瓜皮式的鍋蓋頭像頂帽子似的戴在頭上,他殷勤地為他們打開車門。
「周大哥、大嫂、希平、敏箴,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到了,我剛剛才接到方董的電話呢!」查理說著,將他們迎進里頭一間不小的會客室。
「我爸爸打電話來?」希平訝異地問道,搞不懂父親葫蘆里究竟在賣什麼藥。他打電話給查理干什麼?
「是啊,他交代我的事我一定會做到盡善盡美,你放心吧!大哥大嫂,我看你們這幾天就先住到我那里,等敏箴的事辦完了再作打算吧!」查理一拍手,立刻就有個甜美的女郎端著果汁送到每個人的面前。
然後是一位又一位的模特兒,穿著繽紛燦爛的服飾像走馬燈似的在他們面前走動著。不同于滿月復疑點的希平和眉頭深鎖的父母,敏箴反倒是放開心懷的和查理討論著那些禮服和花束的搭配。
「敏箴,你不喜歡那束紅玫瑰的捧花?蝴蝶蘭的那個呢?」查理說著不停地在紙上畫著草稿。
「你知道我向來是討厭玫瑰這麼在大把的浪費掉的,如果是我設計的話,幾朵就夠了。查理,看我還是乖乖的回來當你的助理好啦,反正我那個記者的工作又踫壁了。」敏箴表現出高度配合的跟查理討論著那些她以前都不甚想做的事,目的只是為了可以獨自居住。因為回到家以後想再獨居就困難了,可是現在若能留在查理的店里,大不了過一陣子再換工作。
「呃,查理,我們有事情得討論……」周老爹客氣地想打斷查理跟敏箴的對話,但敏箴卻不給他機會,逮住這個機會跟希平談論著每件禮服的優劣。
坐在那里愈想愈不對,希平先行告退走到店外的人行紅磚道上打著電話。
「爸,我原先是想請查理做個見證人,請敏箴跟我簽個合約,可是查理說你打電話……」
「是啊,我是打了電話。兒子,還有很多事你得好好的跟我學,這件事得快刀斬亂麻,根本沒有必要簽什麼合約。又不是賣原料賣產品的,直接說了就做了,還簽合約,你打算拖到什麼時候啊?」方新達的聲音中透著他那慣有不容反駁的威嚴。
「爸,我只是想讓事情比較干淨利落些……」
「不必了,我已經交代查理了。下午我會找幾個記者發布這個消息,然後……」電話中傳來陣陣忙碌的翻報紙聲,還有此起彼落的電話聲。
「等等,爸,你要發布什麼新聞?」希平好不容易才打斷了父親的話,硬生生地插了一句。
「還有什麼?當然是你們準備訂婚的事啊,我已經要查理幫敏箴打點那些衣服首飾什麼的,訂婚是假的,但我們也不要讓人家受委屈,全部都要用最高級的東西。兒子,這筆帳我會付的,你不必煩惱那些瑣事。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個藉口讓希安突然有什麼重要的事,而不能出現在你們的訂婚宴上。」方新達沉重的嘆口氣,緩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