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強迫自己站穩腳跟,等那陣暈眩感過去。她閉上眼楮,那些憤恨羞辱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向她涌來,最後她毅然的睜開眼。「裴星,五年前你走出璞園的大門時,你就已經在我們之間劃下了休止符。現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支撐住松彥,我想以後我們大概只會在會議桌卜見面了,裴總經理」我早該想到的︰mr.bay,那就是你裴星。」
「沒錯。水湄,我就是mr.baY,而且我也非常清楚松彥目前的狀況。水湄,松彥並不是妳的責任,妳又何必硬將這個沉重的負擔往自己身上扛?」
「這就不勞你裴總經理費心了。現在可不可以請你送我回璞園?畢竟,妳的人把我的車給開走了。」水湄雙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著他。「其它的,沒什麼好說。」
「水湄,不要對我這麼冷淡,我……」裴星打開車門,看到水湄已經一言不發的往前走,他急急忙忙地駕車追了上去。「水湄,別賭氣了,從這里走到璞園起碼也要走上二十分鐘。」
水湄絲毫不理會他在身側緩緩行進間的叫喚,只是自顧自的朝路的那頭走去。
「水湄,水湄!」裴星眼見她那不為所動的模樣,只得重重地嘆口氣,一加油的將車子開得老遠再停下車等地走近。
「水湄,上車吧,我不會再說任何妳不想听的話了。」他打開車門,刻意擺低姿態的說。
水湄凝視了他一會兒,然後一言不發的生進駕駛座旁,裴星倒是說話算話的沒有再開口,一直到璞園前的那個大彎道,而水湄的跑車正安安穩穩地停放在那里。
「妳的車在那里。」他趴在方向盤上想了一會兒寸開口。「水湄,我……」
「謝謝你,裴總經理,我們下次見面時希望你能記住我姓巴,你可以稱呼我巴小姐,或是巴特助。或是……李太太。」水湄一口氣說完,黯然的則過頭去。「你要不要到璞園坐坐?你走了之後,璞園並沒有很大的改變。」
「不,「李太太」,現在的撲園並不是我所願意走進去的撲園,因為那里面藏了太多的傷心事了。」裴星故意強調似的加強語氣的叫她李太太,但在看到水湄突然蒼白了的臉時,他深深地懊惱于自己的逞口舌之利。
「是嗎?裴先生,別忘了是誰讓璞園充滿傷心事的!謝謝你送我回來!」水湄咬著牙的說完,伸手推開車門往自己的車跑去。.
彼不得腳上的細長跟高跟鞋,她以所有的力氣拚命的向前跑,急促的眨著眼楮,因為她明白只要自己稍一停歇,淚水可能就會失去控制的往下滑了。
車旁的兩個人禮貌的點點頭就離開了,水湄用力的踩下油門,攘輪胎發出一陣怒吼之後,像月兌弓之箭般的向前沖去。而裴星只是滿臉莫測高深的望著逐漸遠去的車子。
水湄,我不會就此罷休的。他無言的告訴自己。
被歲月繡蝕了的鐵門在背後發出一陣吱吱啞啞的聲音,水湄並沒有回過頭去看,她坐在車上努力的乎息自己內心的騷動。等略微平靜了之後,她才推開車門,往那扇雕塑精美的大門走去。
這是棟很有氣派且雅致的房子,即使是在已被歲月多添了不少紀念品之後。古樸的哥德式建築到處都雕滿各種浮雕的圓柱,半圓型的扇窗都被刺繡精致的窗簾布襯托得吏優雅,在大門上有個木制的門牌板,古道的筆法蒼勁約寫著「璞園」兩個字,站在門前的長廊往下看,順著水湄剛走上去的階梯兩旁是美麗的花壇,順勢而上,園子里鋪滿了青草皮,剪得整齊的榕樹將草地圍繞在中央,商住右邊一點就是水湄停車的地方了。
這麼美的地方卻充滿了傷心的過去︰水湄搖搖頭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小姐,妳回來啦。」一個約莫五十歲上下的婦人一听到聲響,立刻出來迎「阿霞姨,我爸爸媽媽今天情況怎麼樣?」水湄將公文包及皮包放在桌上,坐在沙發上看著那些放在桌上的信件,其中許多是帳單,爸爸的醫藥費,媽媽佛堂每天所用的鮮花的帳單,還有其它零零碎碎的收據和請款單。
阿霞有些不忍的看著年輕的女主人那樵粹的容顏,自從李家開始家道中落,水湄就成了老總的特別助理,隨著老總的身體愈來愈衰弱,水泥肩上的重擔也更加沉重。
到老總中風之後,雖然開刀或許趕走了他生理上的病痛,但在他心理上卻也失去平日那種叱?風雲、縱橫商場的風采了。到現在,整個松彥企業幾乎全壓在水湄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身上。
對平時即如此勞心勞力的水湄,阿霞有點遲疑要不要說出耶件事,因為地相當的明白水湄是多麼愛這問大宅子」璞園。
靶覺到阿體的沉驗中似乎有什麼話難以啟齒,水湄詫異的抬起頭看著這位在璞園已超過二十年的管家。
「阿霞姨,我爸媽怎麼了嗎?」水湄警覺的放下手中所有的紙片。「我爸爸「小姐,老爺沒有事。她的護土玉娟說他最近很有進步呢︰只是……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
水湄認真的坐直了身子。「阿霞姨,有什麼話妳盡避說好了。」她說著又拿起那些夾有帳單跟廣告的紙張。
「呢……今天下午有個人來找老爺,我躲在門後偷听了一下……因為那個人一進來就一副賊頭城腦到處看著房子里的裝潢,還要我帶他去參觀樓上的房間。我很懷疑他到底是來干什麼的,所以才偷听他跟老爺講的話。」阿霞有些難堪的坦承自己的行徑。
「哦?」水湄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總之她感到相當不妥,看看有些局促不安的阿霞,她放棄了聲音。「沒關系的,阿霞姨妳這樣做並沒有錯,因為當時我不在家,而那個人的行為也很今人感到可疑。妳听到什麼?」
「就是說啊。我送茶水進去之後就躲在門遍听。小姐,老爺好象要把璞園賣給那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我听那個人跟老爺說我們這個璞園已經太老舊了,即使他要買下來再賣出丟,也得先化時間去整理,所以現在並不可能給老爺太高的價錢。」
彷佛五雷轟頂似的,水湄腦筋空白了一陣子才逐漸有了意識。「爸爸要賣了璞園?這……為什麼?璞園是他的一切啊!」
「我也不知道。夫人也知道這件事,因為當時夫人也坐在老爺的床邊。」
「那媽媽怎麼說呢?」水湄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她可以輕易的感覺到臉上的血液似乎都已流光了般的蒼白。
「夫人只是坐在那里,她一句話也沒說。」
水泥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即使媽媽坐在那里又如何?早就已茹素禮佛的媽媽,根本就不去過問這些俗塵俗事。
「我先去看看他們,你去忙吧!」
「小姐,」阿僅在她走出客廳之前叫住她。.「小姐,老爺為什麼要把瑛園爾掉呢?是不是松彥真的已經……」
水湄強擠出一抹微笑,拍拍阿霞姨的手。「阿霞姨,不會的,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松彥倒下去的,就快要有轉機了。只要有我在,拚著這條命我也要不擇手段的使松彥再維持下去。」
「可是……」阿霞免不了擔心的看看屋內典雅氣派的擺設,在這里度過了二十個年頭,她生命中的大部分時間是在這棟美麗的大宅子里度過,如果離開這里……地想著難免會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