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听話了,我不是告訴過她留在……」像陣風般闖進來的秉忠,詫異的看著半跪在床上折衣服的那個女人,她頭上包著條大毛巾,身上也只有條浴巾裹著。
「叔叔,你回來啦!」柔柔興奮的朝他大叫,並且馬上沖到他面前,兩手緊緊抓住差點滑落的浴巾。
「柔……柔柔,妳他媽的沒穿衣服在干什麼?」秉忠狼狽的用手搔著頭,急急忙忙的問。
「叔叔,你說髒話!」柔柔很快的指著他的鼻子大叫。「我剛洗好澡,正要穿衣服啊!」
秉忠可以感覺到身旁的老金,正用充滿興趣的眼光望著自己,老天,他差點就失去控制了。只是這丫頭,這時候怎麼會在這里呢?秀姨跟呂叔都沒有通知他柔柔要到台北來的事…「妳怎麼會到台北來的?秀姨跟呂叔呢?」秉忠命令自己不要老是盯著她潔白的肌膚看,但眼光總是不由自主的朝她胸前溜去。「算了,算了,妳先找件衣服穿上,我在客廳等妳。」他說完立刻跨著大步,朝樓下走去。
「嗨!丫頭,嗯,看這樣子妳發育的很成功嘛!」老金咧著嘴巴,眼光溜溜的閃動著。「我從沒見到他這麼失去控制過,也十幾年沒听他罵過『他媽的』了,看來我們的聖人終究還是有脾氣的。」
「老金,你看我的身材會不會太平板了?」柔柔用充滿期望的眼光,等著他的回答。從十三年前初見面開始,她就直覺的相信老金會跟自己是同一國的,事實證明果然不出她所料,老金跟她簡直就是哥兒們似的。
「丫頭,別妄自菲薄了。怎麼樣?三十三。五─二十五─三十五?」老金吹了聲口哨說。
「差一點,是三十四─二十五─三十五。老金,你的眼力有點退步噢!」柔柔悄悄的走近他。「他跟那個林秀雲……」
「放心,丫頭,只是普通朋友,妳還大有可為的……」老金也壓低嗓子的回答她。
「老金!你在哪里?」從樓梯口傳來的叫聲讓柔柔嚇了一大跳,老金對她眨眨眼。
「老大在發飆了,我得趕緊下去。」老金朝她吹送個飛吻,很快的沖下樓去。
柔柔拎起一件露背裝,很快的換上,老金的話猶如一劑強心劑,讓她的信心又增添了不少。老金長得很像李察吉爾,在吊兒郎當中,又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從以前她就很懷疑,像他這麼英挺的男人,再加上他那些川流不息的女朋友們,他怎麼還能貫徹他的獨身主義主張?
叔叔倒是沒有變得太多,只是兩鬢有些白發絲夾雜其間,他還是那麼嚴肅的樣子。自他們最初見面開始,他就是那個樣子,可是卻是非常的關心她。以前他到南部看她時,私立學校的女同學們,都會用非常欽羨的眼光看著她,但他總是把她當成個丫頭,一點也不了解她的心事,也不會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麼。
拿起梳子刷刷頭發,她選擇讓頭發濕淋淋的垂在腦門後面,再快步的向樓下走。叔叔,或許以前你可以不懂,或是故意的躲避我的感情,但是現在,我絕不會再讓你忽視我的存在的,我是以一個女人的心情下這個決心的,至于你,等著接招吧!甩甩頭發,柔柔很愉快的用手指梳梳聚成一團的頭發,微笑的推開通往客廳的大門。
***
「NICK,你自己也看到了︰柔柔已經是個女人了。你不能再跟以前一樣,規定她不能這樣、不可以那樣的,也不能再動不動,就把她送回南部去坐牢。」老金喋喋不休的對著秉忠說著,手里也沒停歇的幫秉忠把將空的杯子添滿。
「坐牢?」秉忠,也就是他們概稱的NICK瞇起了眼楮,他緩緩的放下雕刻細微的水晶杯。「能不能請你稍微解釋一下,你說的『坐牢』是什麼意思?」
老金也為自己倒了杯酒,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之後,才平視著NICK。「NICK,別自欺欺人了。難道你不覺得你把她送回南部,就是逼她坐牢?我知道她應有盡有,秀姨跟呂叔會把她服侍得好好的……可是,NICK,她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你自己剛才也看到的,她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幫她找個保母就算了事!」
「那你的建議呢?留她住台北?老金,像她這麼純潔的小女孩,我怎麼敢把她放在台北這個處處充滿陷阱、一天到晚有壞事發生的都市?」NICK端起杯子,沉思的瞪著里頭琥珀色的液體。
「NICK,她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你總不能保護她一輩子,該放手讓她長大啦!」老金不以為然的斜躺在沙發上說。
NICK嘆口氣,交叉著手指,他瞪著桌面上的某一點。「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她是我義父家所留下唯一的命脈,我必須好好的保護她,否則我就對不起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了。」
老金放下杯子。「她年紀也差不多了,你難道還不打算幫她找個老公?」
NICK防備的臉色立刻擺了出來。「誰說我沒有這個打算的?我已經過濾了不知道多少的人選,官宦之家的子弟,我擔心她受不了那些政爭時的壓力;商場上的世家之子,我又擔心那些紈?子弟會拈花惹草,對不起她;一般人家,我懷疑他們會不會是因為貪圖她的財產……」
「這麼說起來,你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對象?」老金揚起粗濃的眉毛,好奇的問道。
「嗯!這可真是麻煩。偏偏她又沒有先告訴我,就跑到台北來了。」NICK非常苦惱的仰頭,飲盡杯中的酒。
「其實,我想你也不必操心,人家不是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看你干脆放手讓她自己去找,姻緣姻緣,婚姻一定要有緣才成立得起來,你就不必多心了!」
「我放不下心!我看還是把她送回南部好了,我再盡量抽時間回去看她,這樣……」NICK想想還是否決掉老金提議,他伸出食指撫模著下巴。
「我才不回去!」柔柔像陣風般的跑來,她嘟起紅唇,看著NICK。「叔叔,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送回南部了?」
「妳不听話了嗎?我……」NICK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著實的愣了一下。「我是妳的叔叔……」
「哼!我不再叫你叔叔了。以後我就跟老金他們一樣叫你NICK,反正,我絕不回去!」柔柔掠掠黏在頸子上濕濕的發絲。
「咦!妳的頭發怎麼沒有擦干就跑下來了?萬一感冒了這還得了?老金,請你幫我拿吹風機出來好嗎?」NICK不由分說的即沖進儲物間,抽出條干爽的大浴巾,朝柔柔的頭罩下去。
「NICK,你在干什麼?」柔柔倒抽口氣,感覺到NICK的手隔著浴巾,正很有節奏的擦著她的頭發。
「哪!NICK,吹風機。柔柔,妳的頭發留得這麼長,整理起來會不會很麻煩?」老金叼著牙簽,吊兒郎當的抓起她的一綹發絲問道。
「還好啦!反正已經習慣了。」柔柔感覺到頭上按摩著的手指已經停止動作,緊接著就是吹風機轟隆轟隆響起的聲音,伴隨著熱浪襲向頭皮。
「告訴妳多少次了?頭發沒吹干的時候不要到處亂跑,感冒就糟糕了。妳為什麼沒跟秀姨還有呂叔說一聲,就自己一個人跑到台北來?」NICK邊吹著柔柔的頭發,邊看著她的眼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