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還有機會繼續的擁有這份被寵愛的特權嗎?或者,他已經受夠了她的忽略。已經決定收回他的疼惜心情了?
她該怎麼辦?幼蕾發現自己的身軀彷佛石化了似的逐漸僵硬了起來,而且越來越顯得沉重的往下墜落中……「小避!小避!」她只能無助的一聲聲叫著小避,希望他能來援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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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避心里七上八下的听著醫生解說著幼蕾的情形,現在的情況是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幼蕾的呼吸時而低淺,時而深又急促,教人實在擔心。急救之後,只听得她一聲聲的呼喚著「德宇」,想必這個德宇應該就是她的未婚夫吧!小避意興闌珊的想,感覺自己的心正一片片的破裂剝落著。
「小避,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這里有我就好了,醫生說情況雖然不是很樂觀,但是起碼比剛送來的時候好多了。」東山拍拍小避的肩,善意的說。
「沒關系的,我想再陪她一會兒。」小避強打起精神的說。這樣守著她他就心滿意足了,雖然明知她心里裝的是另一個男人的影子,他還是要守著她。因為,起碼這時候的幼蕾是他的,即使她處在昏迷中。任誰也不能否認他對她的愛,誰也不能的!
東山看了看他,又看看床上的幼蕾。「唉,小避,幼蕾有你這樣愛著她,是她的幸運。」
「你錯了。幸運的人是我,我何其有幸的認識了幼蕾。為了這一點點的幸運,我終此一生將不間斷的感謝老天爺的厚愛。因為幼蕾是這麼特殊的一個女人,我會慢慢的等,等到有一天她願意接納我為止。」小避誠懇的說著,臉上露出堅定的神情。
病床上的幼蕾似乎相當不安的在床上蠕動著,皺緊了眉,大口呼吸著。「小避……小避……」
東山和小避驚訝得互看一眼,小避馬上握住幼蕾的手。「幼蕾,我在這里。妳怎麼了?幼蕾!」
幼蕾仿似沒听到他的聲音,猶不斷的叫著小避。護士馬上將氧氣面罩罩在她的口鼻上,並立刻去請來醫生。醫生下了一串指令之後,護士馬上為幼蕾注射。
看著護士扎著針,小避心如刀割的看著幼蕾的眉頭皺了一下。幼蕾、幼蕾,妳一定要撐下去啊!沒有了妳,我簡直不敢想象我以後的生活要如何過下去;他不斷在心中吶喊著。
翻翻幼蕾的眼皮,並量量幼蕾的脈搏之後,醫生才取下听診器。「現在情況比較穩定了,只要等她清醒就沒問題。」
「謝謝你,醫生。謝謝你,謝謝你保住我最珍貴的,謝謝你!」小避興奮得語無倫次的一再說道。
醫生推推金絲邊眼鏡,看著他。「是你女朋友吧?年輕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的呢?以後要好好的溝通,不要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生命非常寶貴,而且只有一次的機會,不要輕易放棄了。」
「是、是。謝謝你。」小避根本無心去听他所說的任何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幼蕾身上。
東山眼眶微濕的踱出病房,打算給在家里等消息的秋蕾打通電話。他不僅要告訴她,幼蕾沒有事了;他還要告訴她,他愛她。直到現在他才明了他有多愛她,他完全能感受到小避的心情,那種天地都要崩潰毀滅了的感覺。
而幼蕾,她該走出來了!不能再任她將自己禁捆在德宇所帶給她的牢籠了。況且,這樣一來對小避是那麼的不公平。德宇負了她,他相信她一定深刻的感受到那種被傷害的痛,她又怎麼忍心讓小避因愛她,又受到一次情火的燒炙?他衷心的期盼她跟小避能有個好結果,他真的希望,並且為他們禱告。
望向醫院燈火通明而沒有人的長廊,東山嘆口氣,掏出硬幣,撥下家中的電話號碼。「喂,秋蕾……」
第九章
听著機器所發出的各種單調的聲音,小避目不轉楮的注視著呼吸已顯得十分平順的幼蕾。他轉動著僵硬的脖子,眼楮不經意的接觸到床頭幾上那本日記。
日記,是幼蕾的嗎?為什麼會在這里,是東山帶來的吧!他伸手拿過日記,心里不斷的為要不要打開它而交戰著——偷看別人的日記是不道德的行為。理智的聲音不斷的提醒他。
里面或許有幼蕾為何想不開的解答,看看又何妨?情感中利己的那一面不停的誘惑著。
避瑞言,你不可以這麼做。
為什麼不可以?我愛她,我要知道所有的事,為什麼我不可以看?
因著情感的沖擊,小避最後煩躁的站了起來,背著手在房內來回踱步,不時的發出幾聲輕嘆。
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他坐在床邊的椅子,雙肘支在膝上,拇指不停的來回撫摩著唇,定定的看著幼蕾蒼白的雙頰。
「幼蕾,我愛妳,為了妳,我連下地獄都在所不惜。所以,幼蕾,我一定要找出讓妳如此哀傷而走上絕路的原因。」小避低聲的說完,接著就翻開日記。
小避翻著日記的手越來越沉重,翻閱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他額頭布滿汗珠,心跳似乎要快半拍的自口中跳出。
天,這……這……「你知道事情的始末了吧?」不知何時進來的東山,背倚著牆雙手抱在胸前,看著他。
「這……我真不敢相信︰這里面所說的瑞玉……她,她…… 這瑞玉,她會是他那
柔弱又善良的妹妹嗎?
東山看著他。眼神中只有平靜,沒有其它的東西存在其中。「我剛才跟秋蕾討論了一下,很有可能就是你妹妹。因為幼蕾去你家回來後,告訴秋蕾你妹妹有個很可愛的兒子叫小宇。」
「沒錯,瑞玉的孩子是叫小宇。可是,我們又怎能知道小宇就是瑞玉跟德宇所生的呢?瑞玉她不是那種會橫刀奪愛的人,她不是這樣的人!」小避連忙替自己的妹妹辯護。
東山緩緩的搖著頭。「小避,我們並沒有怪瑞玉的意思,感情這碼子事是誰也說不準的。緣分一到,誰能說是誰對、誰錯呢?只是,德宇已經過世了;他就像是我們麥家的一分子,如果……如果他真的有個兒子流落在外,我們要把他找回來;瑞玉所受的委屈,我們必須替德宇彌補她,這是我們最起碼應該做的。」
「那幼蕾呢?幼蕾心里的委屈,她所受的苦呢?誰又該為她承受這一切責任?」小管指著床上的幼蕾,激動的問。
「她會活下去的,因為她必須。她只是一下子承受不了事實的打擊,如果她這麼輕易的就被這件事所打敗,那麼她就不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幼蕾了。」東山轉過身去,面對著窗外黝黑的天幕,低聲的說出他的看法。
「是嗎?」小避只能呆呆的看著東山,現在他根本不知該如何說出自己心中紛亂的思緒。一個是他所深愛的女人.另一個是他相依為命的妹妹……「德宇剛死之時,幼蕾也是因為受不了這個事實而崩潰,她一直下意識的把德宇的死歸咎到自己的身上,認為是她害死德宇的。」東山走過去注視著熟睡中的幼蕾。
「她……」小避詫異的張大嘴巴。「這……那不是件意外嗎?」
「沒錯,是意外。那天幼蕾因身體不舒服,所以她要德宇直接到公司去接她,德宇就是在幼蕾任職的公司前不遠的馬路上撞車的。事情發生之後,她非常自責,她認為若不是她要求德宇去接她下班,德宇也不會踫到那件意外。這三年多來,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拿這荒謬的理由,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自己。」東山想起來又無奈的嘆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