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怒喝一聲。「秀玉,你不要鬧了行不行?你自己說得很清楚的,你只想玩游戲。現在游戲結束了,拜托你別再鬧了!」
秀玉的臉色變成青一塊白一塊的。「杜文森,我可以算了,可是我肚子里的那塊肉不能算了的!」
「你……」文森勃然大怒的瞪著她,但隨即又回過頭來面對綠姬。「綠姬,你听我說……」
綠姬疲倦的搖搖頭。「文森,我不想听。我好累了,正文,送我回家好嗎?」她抬起頭祈求的看著正文,淚水又一滴滴的往下滑落。
正文和阿信、台光對看了一會兒,他摟著綠姬向外走。「走吧,我送你回家。」
「綠姬……」文森焦急的大叫著,但是綠姬只是跟著正文很快的走出去,她已經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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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姬,我很難過,我真的很難過。我們一直想告訴你,但是文森一再的要求我們給他時間,我們以為他已經告訴你了,沒想到讓你在這種情況下知道。」正文開著車,憂心忡忡的看著沒有表情的綠姬。
「他們在一起已經三個多月了,就是我們去露營以後開始的。起先我們覺得很奇怪,秀玉不是一向都跟你很好嗎?沒想到她……」
綠姬麻木的想起那陣子,秀玉常找她一塊出去。而她也白痴的沒有想到去防備她,只要她問及任何有關文森的事,她都告訴她,自己真是個大白痴!
「……後來我們覺得不能再容忍下去了。秀玉太囂張,她在公司內鏟除異己,甚至把她的弟弟妹妹都弄進公司來了。文森的話在公司內已經起不了什麼作用,更何況是我們幾個?所以我們就要求退股,大家拆伙。」
「綠姬,你是最無辜的受害者,我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正文將車子駛進那個熟悉的小巷子時,親切的揉揉她的頭。
「不要,正文,求求你,我不要回家。我受不了一個人在家的!」綠姬看著車子停在她租的房子樓下時,驚慌的大叫。「求求你,不要讓我一個人,我會崩潰的!」
「綠姬,事情會過去的,把它忘了好不好?」正文拍拍她的臉頰。「我有事要處理,不能陪你。你要不要請幾天假去散散心,或是回家,還是去找朋友說說話,你會好過一點的。」
綠姬茫茫然的瞪著他看。散心?沒有文森帶著,她連在尖沙嘴都會迷路,回家?家太遠了,朋友?這些年來,她把所有的心力都花在文森身上,仔細想想,她竟然連個知心的朋友都沒有……只有泛泛之交。而秀玉,自己對她推心置月復的,沒想到她竟然……
疲倦的捏捏眉心,她突然想到一個地方。
「正文,載我到公司去吧,我回公司上班,已經躲懶半天了,再不回去要被炒魷魚的。」她假裝輕快的說,但心里卻仍在滴血。
「公司?」正文滿臉疑惑。「綠姬,你要不要休息一陣子……」
「不了,公司里並沒有失戀假。我該回去上班的,畢竟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不是嗎?」她苦笑的攤攤手。
正文沒有說話,他將車子駛至綠姬的公司樓下,帶著深思的眼光目送她走進電梯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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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瞧瞧是誰來啦?是咱們的綠姬小姐,她姑女乃女乃總算決定露臉啦!」抽著煙的進倫一看到綠姬進門,馬上就開炮的大叫。
「干嘛?你的柱子撞斷了啊?要不然怎麼一副雞飛狗跳的德行?」綠姬看到紊亂的桌面和零散四處堆積著的文件跟檔案時,忍不住發火。「看看你們兩個干的好事!」
進倫聳聳肩。「這也怨不得我們,誰教有個人完全不顧江湖道義的一走了之,我跟咱們老大只好拼老命的找我們要的東西。」
「你們就不會隨手放好啊?講過幾千萬次了。」綠姬坐在椅子上,但隨即又跳起來,從椅子上拿起幾本檔案。
進倫用力的打了個呵欠。「你來上班了,那這份年度預算的計劃就讓你做,我要去打個盹了。」
「你少來。我收拾這些就夠我忙的,自己去做。」綠姬指著面前的零亂,緩緩的說。
「綠姬,你好心一點好不好?咱們老大現在還在老板的辦公室喔!你幫我做,待會兒要是老大想開火時,我幫你頂一半,如何?」進倫低聲的討價還價著。
綠姬放下手中的東西。「出了什麼事?」
「還不是上次的事,我們不是提出在超級市場辦試吃活動跟征文比賽嗎?結果老板偏偏要辦什麼烹飪比賽。現在好了,郁記的試吃跟征文比賽讓他們搶下三分之二的市場,而我們的烹飪比賽只有小貓兩三只報名。」進倫做了個你知、我知的表情。
「這下完了。老板絕不會反省檢討他白己的,大哥八成會被刮得很慘。」綠姬嘆口氣的說道。
「所以啦……」進倫說著又打了個呵欠。
綠姬揮揮手。「好啦!去睡吧!睡得有技巧些,不要被老板抓到了。」
「會啦,先謝啦!我欠你一份BBQ,OK?」進倫不待她回答即一溜煙的不見人影了。
環顧室內,綠姬嘆口氣的開始收拾。其實這樣也好,起碼開始工作可以使她不再有時間去胡思亂想。她將所有的文件都放在桌上,開始分門別類的排列著。
手中做著枯燥的工作,但思緒卻不斷的飄回中午所見到的那一幕。怎麼辦?她接下來要怎麼辦呢?文森跟秀玉……無論如何她絕不能原諒他們,但是,以後她要怎麼活下去呢?
她惶然的注視著自己不停抖動的手指。以前的日子,凡事都有文森替她做主、為她決定,她只需要依循著他替她訂的軌道走就好了。
她把他的一言一行都奉為生活的準繩,一直死心塌地的跟著他,相信著他。現在,沒有他的日子,她要怎麼辦呢?
越想越惶恐的她伸手抱住自己,雖然室內並沒有冷氣吹送,但卻有一股寒意不斷的自腳底升起。耳邊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過了很久她才能透過迷惘的雙眼,看著淚珠在文件上將墨水擴散成一灘灘的紅、藍、黑色的污漬。
「進……綠姬,你幾時來的?」可舜的聲音傳進耳里,來不及拭去滿臉淚水的綠姬只能沉默的背對著他。
「干嘛?生氣啦?不要生氣了,當心變丑喔!」可舜眼見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及檔案夾,歉然的走了過去。
「我沒有生氣。」綠姬听到腳步聲,慌亂的拉開抽屜拿出一盒面紙,胡亂的揩著臉。
可舜站定在她身後。「怎麼哭了呢?不要哭,哭得好丑,看你平常笑起來多好看,一哭就丑了。」
「我沒事,我只是心情不好。」綠姬一張張的抽著面紙,哽咽的說著。「跟你們不相干的。是我自己心情不好,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怎麼了?這麼傷心的樣子會沒事嗎?跟男朋友吵架啦?」可舜關心的一再探問。
「沒……大哥,男人真的好賤喔!」綠姬忍不住月兌口而出的說道︰「永遠都是他們的話,以前老是嫌我柔柔弱弱的,我就努力的改變我自己,好不容易我要站起來了,他卻……他卻認為我已經變成了個女強人,太有野心。」
「綠姬……」可舜訝異于听到她如此激烈的反應。
「男人真是全天下最不可理喻的動物!」綠姬用力的擤完鼻子後,大聲的宣布道︰「而且爛、爛、爛!」
可舜沒有說話,只是揚起眉的看著她。「也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不可理喻的;有些是爛,但是大部分的是賤。就我個人而言,我比較賤,不夠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