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孩兒要玉扣去辦事了。母後身子不舒服,怎麼不多休息?」卿娉趕緊扶著面色蒼白的瑤妃坐下。
「唉,母後的身子自個兒也知道,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你。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找人送信到祥王那邊,你跟可依早日成婚,母後也好放心。」瑤妃憂心地說。「母後這幾天一直夢到你死去的父王跟王兄們,大概母後的日子也不長了……」
「母後,,別這麼說,孩兒這就去焚香祝禱,祈求上蒼庇估母後……」卿娉急急地說完,就要其他的宮女去備妥香案及清香。
「卿娉,母後最掛心的還是你。如果母後不在了,你要記住,如果有事一定要到東方的平王那邊。平王是母後的王兄,你一定要去平王那里;否則再也沒有人能保護得了你的。咳,咳……」瑤妃住的連聲咳了起來,甚至哇一聲的咳出一團濃濃的血塊。
「母後!快去傳太醫。」卿娉焦急的大叫,在宮女的協助下將瑤妃扶進房中。
太醫把完脈,開出一些藥方交給身旁的宮女。要卿娉跟他一道出去,卿娉看看床上臉色蒼白的瑤妃,噙著淚的和他走了出去。
「公主,瑤妃是久年重癥,再加上她心情憂悶過久。這樣下去可不太好!」太醫皺著眉地說。
「太醫,您一定要治好母後!」卿娉一听之下紅了雙眼,妯哽咽地直求著太醫。
「唉,公主。微臣已經盡力了,現在只有盡量不要刺激到瑤妃,這樣或許可以多拖些時候。」太醫語重心長地說。
「是,謝謝您了。」卿娉拭著淚水地說。
「微臣告退。」太醫說完提著他的藥盒走了。卿娉走到香案前,她舉起三炷清香,朗聲禱告。
「天地河川,所有神靈,請庇佑母後,早日康復。」她鄭重的朝天地四方各拜三下,這才將香插在香爐中。
她嘆口氣的返身向房間走去,一眼卻瞥見玉扣正神色有異的朝這里急急走來。
「公主,瑤妃娘娘的病又復發了嗎?」玉扣指指空地上的香案,低聲地說。
「嗯,太醫說只能盡量拖了。」卿娉說著淚水又不住的往下滑落。
「公主,你不要傷心,否則娘娘看到了又要心疼。」玉扣看到卿娉的淚水,心里猶豫著要不要將剛才听到的消息說出來。
「嗯,你到前頭去,有沒有探听到什麼消息?」卿娉擦干淚水,低聲地問。
「沒……沒有,大概是個使節而已。我們進去探視娘娘吧!」玉扣扶著卿娉走進去,她還在為剛才所偷听到的話感到震驚。
自雁老王過世之後,連年兵戰,卿娉的三位王兄都戰死異地。而諸王分割天下後,勢力最大的就是寧王及祥王。寧王是老王的親兄弟,所以他起而收容王後瑤妃及公主卿娉。
罷才她偷偷的躲在議事廳中偷听,來的是可依王爺沒有錯,但他所說的話卻令玉扣大惑不解——
「九王爺,今日前來送聘是不是要迎娶卿娉公主?」寧王笑著說。寧王長得富富泰泰的,有如一尊彌勒佛。
「是,奉王兄之命,特來迎娶卿娉公主。」可依平平的說,臉上不見絲毫的喜悅之情。
「噢,是了,是了。要不要立刻派人去通知卿娉?你們小倆口也許久不見了,不是嗎?」寧王笑眯咪地說。寧王向來賞識可依,是眾所皆知的。
可依的臉上抽動了一下,但他搖搖頭。「寧王,恐怕您誤解我的話了……」
「哦?」寧王詫異的走下王位前的台階。「你不是帶了這些聘禮來迎娶卿娉?」
「是。我是來‘迎娶’卿娉……卿娉,她將嫁入後宮,成為我王兄裔凡的妃子,而非我的妻。」可依黯然地說完,退到一旁去看著窗外被風搖晃得有些花容零散的芙蓉。
「什麼?」寧王瞪大了眼楮。「卿娉是你已訂親的妻子,裔凡他……這不合禮教啊!難道你願意將未過門的妻子讓給裔凡?」
可依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的仰天長嘆。
倒是他身旁的貼身護衛陸青忍不住的上前一步,「寧王,可依王爺的性命就操之在此一舉了。」
「你說什麼?」寧王感到事態嚴重的趨向前去。「你叫什麼名字?把事情給我仔仔細細的說清楚!」
陸青雙膝一跪。「求寧王替可依王爺做主。自從老王爺病重之後,國事一律由裔凡王爺掌管。三年內稅賦加重近三成,百姓怨聲載道。前些日子裔凡欲將可依王爺流放至沼澤開墾,幸賴丞相去向老王爺求情,可依王爺才能以幸免。這回裔凡王爺要強奪卿娉公主,如果不能遂其心願,恐怕不但可依王爺,就連老王爺都可能橫遭不測。奴才陸青求寧王救救可依王爺及老王爺。」陸青不住地磕著頭說。
「陸青,你起來。」寧王面色沉重的走向可依。「可依,祥王的病還是沒有復原?」
「太醫說是早年征戰太多,過損元神所致。只能靜心調養,盡人事听天命了。」可依黯然地說。
「嗯。」寧王沉思了一會兒,這才抬起頭看著他。「可依,卿娉的性子相當剛烈,我看她不會願意改嫁裔凡。況且,她已跟你訂親,算是你的人了。古有明訓︰‘烈女不嫁二夫’,熟讀詩書的她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的。」
「既然她已是我的人,她就應該明白從父、從夫、從子的閨禮。如果……如果是我命令她改嫁裔凡,她也不從嗎?」可依悲憤地說。
「可依,你不要太激動。我們仔細的推敲推敲,或許仍有轉圜的余地。況且,祥王畢竟是你們的親生父親,裔凡應該不至于下什麼毒手吧?至于你,你確定還要回去嗎?我可以為你安排……」寧王輕聲地說。
「不,我必須回去。」可依不待寧王說完,立即急促的說。
「我若不回去……那老師和他的十族人口都要保不住性命了。」
「原來裔凡是以劉師傅的家族性命來威脅你,唉,沒想到裔凡會扣留人質在手中。那我就不能留下你了,可依,你想怎麼辦呢?」寧王皺著眉頭地說。
「我將帶卿娉回去,明日一早即起程。」可依面帶倦容地說。
「明日,會不會太趕了?要不要休息幾天,補充好糧草再走?」寧王強打起精神地說。
「不了,多謝您的好意。裔凡的個性多疑又善嫉,我怕耽擱太久,他可能會對老師下毒手。」可依躬身為禮地說。
「唉,你要怎麼告訴卿娉呢?依她的性子,只怕她連宮門都不肯踏出一步。」寧王想起卿娉的倔脾氣,嘆著氣地說。
可依凝神想了一會兒。「寧王,我想先不告訴卿娉,等入了我國的領地時,再告訴她。屆時,她就是要使性子,大概也沒有法子了。」
「可依,你當真不再考慮?卿娉是我的佷女,我不能同意她受這種委屈,況且,裔凡的王後陰狠又善妒,我怕卿娉會受到的欺負。」寧王仍嘗試做最後的努力。
「依卿娉的姿色及才華,她會受到裔凡的專寵的。況且,王後陰謀聯合她的外家叛亂,裔凡早已對她不滿,可能會廢了她的後位。到時候,卿娉的地位就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卿娉願意,她必然可以解救國內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
「你是說?」寧王駭然地說。「你是說……」
可依緩緩的點點頭。「我會全心全意輔佐卿娉,讓她專心致力于治理國家。當然,時機一成熟,我會先助她推翻裔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