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听皆默然,這時突然「咚!」的一聲,月笙循聲看去,只見父親倒臥在地上。
「爸!你怎麼了?」她急忙的跑過去想扶起他。
「不要動,月笙,可能是腦溢血!讓他躺著不要動他。」當護士的吳家大女兒美華檢查過後說︰「快叫救護車!」
月笙心亂如麻的跟著救護車到醫院中,醫生檢查後證實是中風,但是卻不能開刀取出血塊,因為情況還不穩定,只能先用藥物治療了。
月笙焦急的坐在病床邊,身旁是接到電話後搭計程車趕來的佳玲、佳玲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低聲地安慰著月笙。
「不會有事的,月笙。」
「謝謝你,佳玲。」月笙轉過頭去看著她。「我好害怕,我只有爸爸這個親人,我……〕
佳玲拍拍哽咽的她。「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我爸把錢都拿去炒股票跟地下投資公司,結果被倒了。那筆錢是他的退休俸,他本來想帶我回老家去看看的。』月笙突然想起一件事。
「老天!」月笙驚呼了起來。
「怎麼了?」佳玲嚇了一大跳地問。
「房子!」月笙著急地說︰「我爸說過想拿房子去抵押借錢,再把錢放到投資公司去……」
佳玲也感到事態的嚴重性了。「他到底拿去抵押了沒有?」
「我不知道……」月笙搖著頭,「他很少告訴我這些事。〕
「月笙,我看你最好先弄清楚你爸爸有沒有把房子拿去抵押,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佳玲面色凝重地說。「不要搞到最後房子都被查封,那就糟了!我家這回也賠了不少錢,光我哥就賠了六百多萬,我媽私房錢也都賠光了。〕
「佳玲……」月笙驚訝地看著她。
佳玲馬上又恢復她的樂觀。「反正我哥跟我媽也不在乎損失那些錢,開幾次刀、贏幾次牌就回來了。倒是你,月笙,你得趕緊弄清楚!」
「好。〕月笙老實地說。「我會弄清楚的。」
當晚她堅決的要佳玲回去,自己守在父親的床前、望著插著大大小小避子的父親,她一再的提醒自己要堅強;但是淚水卻止不住悄悄地順著臉頰滑下。
月笙坐在父親床前,憂心的看著床頭的點滴,時間就在滴滴答答的點滴落下玻璃管,又流入塑膠管中過去了。
「月笙……〕李豪低沉的嗓音緩緩的響起。
「爸,你先不要動,我去叫醫生,」月笙急急地按著喚人鈴。
醫生和護士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在醫生詳細的檢查後,他轉向月笙。
「情況穩住了。不要讓他再受刺激,也不要讓他累著了。」醫生說完,和護士又匆匆忙忙的朝別的病房走了。
「月笙……」李豪眼角溢出兩行清淚。「爸爸對不起你……」他掙扎著想起來卻力不從心。
「爸,別說了,您安心養病要緊。〕月笙紅著眼眶說,並拿起棉花棒沾水以潤澤父親的唇。
「房子,我都拿去抵押了。現在被套牢了,房子可能要保不住。我又躺在病床上,你說這可怎麼辦?〕父親斷斷續續地說,令月笙心如刀割。
她強打起精神,試著對父親微笑。「爸,我可以找佳玲想辦法去。她家是開醫院的,您不是說開醫院的都是有錢人嗎?」
李豪像是突然抓到一線希望似的望著月笙。「她真的有辦法嗎?」
月笙自己也沒多大把握,但是她硬著頭皮的說︰「嗯,沒問題的。您放心的休息吧,我會處理的。」
「哎,這也怪不得你陳媽媽。要是我們自己不貪心,又怎麼會踫列這種事?哎!」李豪感慨地說。
「爸,休息吧!別再胡思亂想了。」
「嗯,你也休息吧,我得好好計劃,咱們以後要怎麼辦。」
月笙躺在沙發上怎麼也睡不好,時夢時醒的一直听到父親的嘆息聲,就這樣父女兩人輾轉反側到天色大白。
***
在月笙父親病倒之後,鄰居們都很熱心地幫忙著,而林大哥是在會計師事務所工作的,他幫月笙處理各項事務之後表示,可能還欠四百多萬才能保住房子,若再加上父親的醫藥費?!月笙頭痛的沒了主意。
她不知道父親竟然投入這麼多錢!她原先以為了不起幾十萬,上百萬的,沒想到竟然將近五百萬。她長長的嘆口氣,閉上眼楮,仔細地想想所有可以借貸的人,但最後卻絕望的發現只有一個人——王佳玲的父親——王伯年。
***
月笙坐在王家氣派的客廳忐忑不安的等著王伯年,她一次又一次的練習自己所要說的話,在听到腳步聲的一剎那卻忘個精光。他送走客人,才快步走向她。
听她說完來意後,他點起煙,徐徐的噴著。
「月笙,我很願意幫忙。但是我只能借你三百萬。因為你王大哥、王媽媽合起來就一千多萬,佳玲的姊姊也瞞著我大玩股票,大概也賠了二百多萬。」他傾身向前看著她。
「沖著你跟我們佳玲的交情,我是該盡量幫忙的,但是,我實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王伯年誠懇地說。
月笙感激得流下淚來。「王伯伯,您別這樣說,您借我這三百萬我一定照給利息,等我一有錢,一定馬上還給您的。」
「這些錢我倒不急著用,你不要急。好好照顧你父親,自己也要保重身體,不要累壞身子了。」他掏出支票簿寫好後交給月笙,「佳玲陪她媽嗎到南部散心了,等她回來我會叫她去看你的。」
「謝謝您,王伯伯。〕月笙收好支票。「我要趕回醫院去了。」
「嗯,路上小心。」王伯年也站了起來。「我還有客人,不送你出去了。〕
「謝謝您,王伯伯。我走了,再見!」月笙背著皮包往外走。
「嗯,再見。」他只是站在那里看著她出去,直到一個男人從他書房中出現。
「她就是李月笙,佳玲的同學?」那個男人輕聲地問,嘴角有一抹看不清的微笑。
「嗯,洛平啊,你什麼時候才要回去繼承你父親的事業?他上星期跟我一起的時候,還在提呢!」王伯年笑著拍拍那個年輕人的肩,示意他坐下來說話。
這個叫洛平的年輕人,大約三十一、二歲,濃眉大眼,看起來就是活力充沛的樣子。眼楮有種懾人心魄的冷峻,多稜角的面容在他那雙厚唇的調和下,顯得較為柔和。他很高,約莫一八O厘米左右,但寬闊的骨架,使他看起來只有更挺拔而不顯得單薄。
此刻他端著酒杯,迎著光眯著眼的看著杯中琥珀色的液體。「我還不想回去被我媽給管得死死的,況且我自己的事業也做得不錯!我不想放棄。」
「其實,你回去同樣可以經營自己的事業,要不然就早些結婚,讓你爸爸早點抱孫子。」王伯年苦口婆心地說。
「王伯伯,時間到了我總會回去,會結婚的。我還有事,先走了。〕武洛平一口喝完杯中殘存的酒說。
「有空再來玩!」王伯年笑著說。
「嗯,再見。」武洛平擺擺手就跨著大步的走了。
〔這些孩子,真是不懂他們!」他想著自己的兒子,又想到洛平,最後搖搖頭的披上他的白袍,走回他的辦公室去。
***
月笙愁眉不展的望著林大哥,雖然有了王伯年借的三百萬,錢還是不夠,送走林大哥,她心煩的拿起報紙,一個個的廣告吸引著她。
她雖然知道那些地方都小是很好的地方……可是她已經沒有地方可借了!她坐在電話旁邊猶豫再三,最後才用顫抖的手撥通了那個號碼。
「喂?喂?喂?神經病,干嘛不講話?〕電話中傳來一陣刺耳的女聲,然後她用力的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