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懷仁竟摟著水煙一副濃情蜜意的模樣,完全無視于是否會有旁人闖入或撞見,紅花的心都快碎了。
此時,紅花听見水煙道︰「少爺,你快放開我,少夫人……或許就快回來了……」
杜懷仁望著水煙,「我對她……只是一時覺得好玩,現在,已沒什麼樂趣了。」
紅花一听,頓時有如巨雷轟頂,腦中一片空白。杜懷仁在說什麼?他對她只是一時覺得好玩?所以,他對她開始冷淡了?
紅花一個站不穩,扶住了門邊,也驚動了屋內的人,水煙忙起身,滿臉羞紅的叫了聲︰「少夫人……」便逃也似的逃離現場。
杜懷仁倒一臉無所謂的笑,「你回來了!」
紅花蒼白著臉望他︰「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又如何?」杜懷仁一臉冷漠。
「你和水煙……早就在一起了,是這樣的嗎?」紅花心碎的問。
「你何必問呢?你不全看見了!」
「或許……你是在氣我昨夜偷跑出去,可是,我可以指天發誓,我不是去會情郎……」紅花解釋著。
杜懷仁卻道︰「你愛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必告訴我。」
「你這些天對我的好,全是因為好玩嗎?你之前告訴我,你會用性命來保護我……也是一時興起的好玩嗎?」
杜懷仁冷漠的別過臉,望向窗外,「你走吧!別用棄婦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來跟我說話。」
「棄婦……」她竟已成了棄婦了,在她完全的奉獻出身與心後,竟落到如此的下場?紅花轉身奔出了松竹園。
杜懷仁望著窗外,「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他低喃的望著自樹上飄落的小白花。
「少爺,你何必折磨自己和少夫人?」極叔立在窗外,直視著杜懷仁。
「杜家莊對紅花而言,是個極度危險的地方。我不可能時時刻刻看顧到紅花的安危,我不想紅花受到傷害。何況……紅花離開杜家之後,不會是孤單的一個人……」
「那你該怎麼辦?」極叔靜靜的望著杜懷仁。
杜懷仁微笑著,「我?我將不再娶妻,杜家,再也不會有新娘喪命的事情發生了。」
「少爺……」極叔看得出杜懷仁隱藏的痛苦。
「極叔,別擔心我,這麼多年來,我一個人不也過得好好的,只是……」
杜懷仁望著一片一片落下的白花。
「只是你舍不得少夫人吧?」極叔接著說。
杜懷仁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紅花?紅花,你在嗎?」
一早,朝雲院就傳來杜懷笙的叫喚聲,「這朝雲院除了幾個僕人的身影外,並未看見紅花。杜懷笙找了一大圈之後,才在朝雲院的角落看見紅花。
紅花拿著樹枝,正一筆一畫的寫著自己的名字,地上滿是歪歪斜斜的燕紅花這三個字。
「你在這兒做什麼呀?」杜懷笙奇怪的望著她。
紅花一抬頭,竟滿是掩不住的憔悴,她強顏歡笑的說︰「我在寫字呀!你看,我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我一大早去松竹園找你,只看見大哥和水煙兩人,這一問才知道你跑回朝雲院來了。到底是怎麼啦?你為什麼突然回到這里來了呢?」
「你大哥……和水煙倆……在一起嗎?」紅花憂傷的問。
「以前就都是這樣啦!不過,水煙是伺候大哥的丫頭。你不會因此而吃醋,所以就跑回來了吧?」
紅花撫了撫自己的臉頰,腦中忽然想起杜懷仁說她已成了棄婦的事實,「我……真的比不上水煙……」
杜懷笙見紅花滿臉哀傷,吃驚極了,紅花對她一向是有話直說,且毫不客氣的,怎會一下子變得如此哀怨,「你為什麼要跟水煙相比?你是你,她是她呀!」
「就因為如此,你大哥才不喜歡我……我沒有姿色……沒有好的家世……他要我走……他說,跟我在一起只是好玩,現在,我已形同棄婦了……我再也沒有臉去見他了……」紅花畫斷了手中的枯枝,想哭,卻哭不出來。
杜懷笙滿臉的不可置信,「不會的,大哥不會這麼說的。我知道大哥喜歡你,否則他不會站出來,讓大娘知道一切的事實。大哥的心本來是死的,但遇見你之後,就活了過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只要一和紅花你在一起,再憂郁的人,也會快樂起來。」
「懷笙,謝謝你安慰我……可是,我現在心里真是非常的痛苦,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如果你再不振作起來,我就不承認你是大嫂了。」杜懷笙直視著她說。
紅花滿臉的感動,「懷笙你……」
「我走了,你別再傷心了。」杜懷笙說這話時,表情非常的不自在,畢竟她不擅于表達自己的情感。
紅花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竟燃起了一絲絲的希望。或許,杜懷仁說的真只是氣話,他還是如杜懷笙所說的,是喜歡她的。紅花期盼著。
餅了幾天,紅花才調適好自己的心情。她要去見杜懷仁,她要再次確定杜懷仁對她的心。紅花懷著念怎不安的心情,踏進了松竹園。
她一步步的接近起居室,心就跳得更快,她撫著心口,緩緩的伸手欲推開門,可眼楮所看見的,卻令她的手,像凍結似的停在半空中。
她看見水煙果著身子,偎在杜懷仁的胸口上,而杜懷仁也衣衫不整的,一手放在水煙潔白的背上,水煙親吻著杜懷仁,這屋子充滿春意,紅花搖搖欲墜的扶著門板,這一動,驚擾了屋內的人。
水煙抬起了頭,望向站在門外的紅花,她的臉上不再有羞怯,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勝利的笑容。紅花望著她,眼淚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呆呆的站在原地。
水煙下床著了衣,臉上的笑容看似嬌艷欲滴,「少夫人,少爺累得睡著了。」
「水煙……你……你們……」紅花不可置信的望著水煙那美麗的臉。
「噓!別吵醒他。」水煙走出門,隨手關了門,往竹林里走去。
紅花瞧杜懷仁是真的睡沉了,這令她更為心痛。她轉身追上了水煙。
水煙立在竹林里,不再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了,她笑著,仿佛在看紅花笑話似的,「少夫人,你要教訓水煙是嗎?可是每一次,都是少爺硬拉著我的呀……」
紅花傷心的望著水煙,「你是說,你們……不是第一次偷情了?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水煙低頭想了想說︰「打從少夫人未進門前,少爺……他就說很喜歡我,我只是個下人,也不敢反抗……就這麼把清白的身子給了少爺……」
紅花真是傷痛欲絕,她竟像個傻子一樣,以為杜懷仁是喜歡她的。「我……真像個傻子啊!」她苦笑了起來。
水煙望著紅花,眼底有絲泄恨的快感,「少夫人,少爺告訴我,他對你只是好玩,沒想到你會這麼認真,令他覺得厭煩。他說不想再見到你了。」
紅花只覺一陣頭暈目眩,額上冒著冷汗,她扶著細細的竹枝,幾乎站不住腳,「我……會如他所願,可是……不是現在……」紅花轉頭奔出了松竹園。
水煙站在竹林子里,望著手上那銀色的小瓶子,她笑著。她在少爺的茶水里放了迷藥,少爺喝了便昏沉的睡著了。所以,她才能設計剛才那一纏綿的景像。
這些天來,少爺始終一臉郁郁寡歡,茶不思、飯不想的,她看了不禁為怨恨。她想不到,少爺竟會如此深愛著少夫人。
所以她怨、她恨,她要少夫人痛苦。少爺啊!我愛這麼久了,你怎可愛上別的女人呢?水煙的眼中,有著薄薄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