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媛萱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些年來她對朗諍的愛從未停止,確實盼望著他能放下仇恨來找她,但她不懂自己現在又為什麼要懷疑。
朗諍突然害怕起她的答案來,不待她開口便急忙說︰「算了,我知道要你現在就相信我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請你給我個機會證明好嗎?就當是為了你我、為了孩子,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好嗎?」
面對如此熱烈盼望的雙眸,她怎能狠心拒絕?「好吧。」
朗諍欣喜若狂,看得媛萱幾乎流淚。他好想擁抱她,但他還是壓抑著沖動,反而緩緩放開她。在心中,他對她是又敬又愛,從不敢稍有褻瀆。「謝謝你,萱兒,我叫的是段媛萱,而不是段諼。」
媛萱微微一笑,對于他的動作有淡淡的失望,只因他的胸膛對她而言,是多麼遙遠而熟悉的溫柔及渴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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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風雲堡已數日,媛萱發覺風雲堡變得更宏偉了。
這日,她漫步走到中庭,突然听到辰兒的笑聲,原來是朗諍在陪他玩。媛萱在一旁觀看,發覺他利用抓人的游戲教兒子輕功,臉上不由得浮現一抹笑意。
「來抓我,還差一點點。」朗諍笑道。
她很久沒見他笑得這麼開心了。
辰兒好勝心強,平日跟比他大的孩子玩耍也沒輸過,如今見爹沒怎麼動,自己竟抓不到他,每次都差一點點,心中甚是不服,決心非抓到不可。漸漸的,他發覺爹是用一種簡單的步法在閃躲,他有樣學樣,慢慢弄清了爹進退的方向後,跳起身一把抓住他。
「抓到了!爹,我抓到你了!」辰兒興奮地叫著。
朗諍哈哈大笑,高興中帶著驕傲,「真了不起!」他抱起兒子稱贊道。
媛萱也忍不住蹦掌,父子倆這才發覺她的到來。看著這神似的一大一小,她突然感到鼻酸,淚也滴了下來,她趕緊轉身拭淚。
朗諍放下兒子走到她身邊,溫柔而有些緊張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媛萱強顏一笑,「沒什麼。辰兒,來,娘帶你去書房,該讀書了。」她拉著兒子的小手。
辰兒看看娘,又看看爹,囁嚅道︰「可是辰兒想和爹玩……」
朗諍蹲子撫著他的頭笑道︰「乖,听娘的話,爹明天再陪辰兒玩,好不好?」
辰兒高興的點點頭,「一定喔!爹,你那麼忙,有時辰兒整天都見不到你,你明天一定要來陪辰兒玩喔!」
「一定,爹保證。」朗諍笑道,起身凝視媛萱,「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流淚?」
「我說了,沒什麼。」她迥避著。
「別騙我!你不是會輕易流淚的女人,告訴我為什麼,否則我會擔心的。」
看著他熾熱的雙眸,媛萱一陣心悸,但隨即又鎮定自己的心緒,側過身故作冷淡地說︰「我只是看到你們父子倆相處的情景,突然感覺到或許這就是身為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了吧,所以一時忍不住流下淚來。其實那種幸福並不屬于我。」
「萱兒……」朗諍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想擁著她訴盡情衷,但知道她在逃避又不敢造次。她為什麼覺得這幸福不屬于她呢?!是不是她不認為他們三人是一家人?他該怎麼做?
「堡主,石莊主派人送訊來,正在大廳等候。」馬禹復稟道。
朗諍心中一嘆,來得真不是時候!這些天來他為了武林大會的事忙得暈頭轉向,想抽空陪媛萱母子倆都難,只能偶爾偷瞧他們一眼便心滿意足,根本沒時間長談。
「石莊主?是指石大哥嗎?」這話引起了媛萱的興趣。
「沒錯,我與石鈞崇已經決定議和,近日便要召開武林大會公開宣布此事。」他微笑的說明。
「當真?」她愣愣地看著朗諍,不敢相信真有這麼一天。
「是真的。我說過我已經放下仇恨,便會用實際行動證明,讓你相信我的。」他握住她的手,多希望她能放下心中的抗拒,重回他的懷抱。
「堡主,你陪小鮑子玩已耽誤許多時間了,還有許多事等著堡主指示呢。」馬禹復不得不提醒他。
朗諍嘆了口氣,無奈地開口︰「我知道了。萱兒,我們自重逢後還未深談過,找個時間聊聊好嗎?」
「好,你去忙吧,辦正事要緊。」沒見到他時她硬是不準自己想他,見了面又舍不得他離開,唉!
朗諍握緊她的手舍不得放,最後一咬牙,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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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雲來客棧中——
「莊主,後天便是武林大會了,陸堡主派人來請莊主夫婦在會後留在風雲堡中作客,一來段姑娘正在風雲堡中,希望能與莊主及夫人敘敘舊,二來也讓他盡盡地主之誼,並共商日後大計,不知莊主如何回覆?」朱瑞羽稟道。
「萱兒……在風雲堡中……」石鈞崇哺喃道。
周妤芯見到丈夫的反應,心中又是嫉妒,又是傷心,他一听到段媛萱的事,連懷疑有沒有陰謀都忘了。
「是的,只因段姑娘始終未曾露面,所以屬下並未向你稟報。不過看來此事屬實,而且段姑娘還帶了個四歲的兒子……」
「兒子?!」石鈞崇怔了怔,「她懷著孩子離開陸朗諍五年?」
「看來的確是如此。」
「她到底在想什麼?」石鈞崇怒道,「在婚禮上當著眾人的面救走陸朗諍,不惜毀了自己的名節,最後還一個人帶著孩子隱居,這種日子她是怎麼過的?」想到媛萱這幾年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舉目無親的,他心中好不難受,萬一她病了呢?人說「能醫不自醫」,大夫又不是不會生病!
「你心疼了是不是?這些年來你從未忘記過她,即使她移情別戀,讓你蒙上奇恥大辱,你還是愛她,是不是?!」周妤芯傷心的看著他,目中噙淚,越說越激動。她付出了一切,而段媛萱給他的只有傷害,他卻吝于給她一絲一毫的愛,太不公平了!
石鈞崇皺了皺眉,對她的情緒不以為意,嘆了一口氣苦笑道︰「移情別戀?這說法也太高估我了,我想她從來就沒愛過我,她對我的感情就像兄長般,不可能像對待陸朗諍那樣愛我。」
周妤芯徹底的絕望了,他居然這麼回答她!好像她的指責是不公平的,而他在為媛萱辯護一般,這算什麼?!
石鈞崇轉頭對朱瑞羽說︰「你回覆陸朗諍,就說我會過去叨擾數日,他能放下仇恨,並好好地待萱兒,我石鈞崇又豈是量窄記仇之人?議和之後還有許多事要商量,我很期盼能共創美好的未來。」
說來奇怪,當他開始去感受段媛萱的苦時,他的憤怒竟也消失無蹤,畢竟她是段雷霆的女兒,更是他從小愛護到大的青梅竹馬呀!
「是。」
「我不準你去!」周妤芯大喊,淚也隨之滑落。
「你是怎麼了?別無理取鬧了好不好?之前你不是也希望我和陸朗諍議和嗎?怎麼現在你卻又不願了。」石鈞崇皺著眉,只當她是小孩般任性鬧脾氣。
「我不是不贊成你去議和,而是不準你去見段媛萱!」
「胡鬧!萱兒離開五年,咱們去與她敘敘舊是理所當然的,不管怎麼說,她就像是我的親人,過去的都過去了,她也很苦,親人之間哪有隔夜仇的?」
「‘親’?!說得好听,我看你是急著去見‘情’人,敘舊情吧!」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和她的兄妹之情比男女之情要深厚得多,就算當不成夫妻,也永遠是兄妹啊,難道你連這點度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