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後院奔來,「萱兒……老天!萱兒……你終于回來了……」
「石大哥!」她展露笑顏,任他沖過來握住她的手,心中不覺涌現一陣愧疚之情,他憔悴了許多。
陪著石鈞崇一同過來的香香及朱瑞羽悄悄地退下。
石鈞崇拉著她左看看、右瞧瞧,「你這一去便是兩、三個月,最初半個月還有消息,怎麼事情解決後反倒音訊全無了?你可知道這些日子來我是如何的寢食難安,派人到處打探你的消息嗎?」
「對不起!害石大哥為我擔憂了,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
「你這些日子是去哪了,怎麼不捎個信給我?」他拉著媛萱到石椅坐下,語氣中有著些許的責難。
「在回莊的路上被人認出我是回春手宋青的徒弟,硬要我去替人看病,那人傷勢沉重醫起來較費事,所以……」
「是誰這麼大膽竟敢逼你醫病?」
「有個山寨頭子叫曹群的你該听說過吧?就是他派整寨的人馬下山‘請’我的。」失蹤了這麼久也該有個交代的,若石鈞崇要給他們點苦頭吃,她倒也樂觀其成,誰教他們欺人太甚。
「曹群的山寨?前些天我才听聞此山寨被風雲堡攻陷,已經變成風雲堡的分堂了,此事在江湖上傳得人盡皆知,你沒遇上嗎?」
「是嗎?!」媛萱驚訝極了,「那山寨可攻可守,要拿下來可不容易啊!這件事一定是在我下山後發生的,這風雲堡還真厲害。」
「不錯,師父他老人家也曾動過那山寨的腦筋,但因那里易守難攻而作罷,陸朗諍的聰明才智只怕在師父之上。幸好你下山得早,否則遇上風雲堡的人馬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媛萱想起下山時的情形,隱隱覺得這兩件事似乎有些關聯,但一思及這些事便會想起那男人,所以也就不再多想了,她已經決定忘了他,不再想起他。
「是啊,還好走得早。」
「對了,萱兒,我們的婚期定在半個月後,原本決定你若趕不回來便延期,如今你回來了,若你覺得太倉卒,還是可以延期的,你覺得呢?」
媛萱淡淡地笑了笑,什麼時候嫁對她來說都一樣。「你決定吧,只要你不覺得太倉卒,那就行了。」
「我是擔心你覺得委屈。」石鈞崇握著她的手柔聲說道。
媛萱搖搖頭,輕聲回答︰「我知道你會對我很好就夠了,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萱兒……」石鈞崇十分感動,得此賢妻夫復何求?他情不自禁的低下頭欲吻她嬌艷的紅唇,但媛萱回避地低下頭,那吻便落在她的額上。
石鈞崇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失望,但他認為媛萱是因為害羞,對她憐惜更甚,也不以為意。
媛萱卻很清楚自己是在逃避,她揮不去心中那人的影像,抹不掉他吻她、抱她時的感覺。
她嬌俏地朝石鈞崇一笑,「趕了好幾天的路真是累人,我想先回房休息,好不好?」
「當然好,你何時變得這麼客氣,會先詢問我的意思?」他笑。
媛萱笑著站起身,「所謂出嫁從夫,我這是預先學習為妻之道啊。」
「那好,日後若你敢忤逆我的話,我可得拿出為夫之道治你。」他這話當然是開玩笑的,他怎麼舍得處罰她呢?
「非也,非也,我敬你一尺,你可得敬我一丈。」媛萱笑嘻嘻地說。
石鈞崇忍不住大笑出來,他最欣賞的便是她迅捷伶俐的反應。
「你想得可真美喔!」
「那是當然的。」她哈哈大笑,轉身離去。
石鈞崇也回到議事廳,得趁成婚前將工作告一段落才行,這陣子他可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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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房間,思念的苦澀便充滿了媛萱的心頭。
那一夜她趁他睡著之際讓他吸入未用完的迷藥,才能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離開他的懷抱,深深凝視他一陣之後,她毅然轉身騎馬離去。當時她為自己的決心喝釆,但是內心的折磨卻令她痛苦不堪,她不只一次想著他醒來不見她時會有何反應,更有無數次想回頭找他,但又克制了下來,就這樣一邊掙扎一邊漸行漸遠,遠到她知道就算反悔也不能挽回的時候才放棄掙扎,然而那股縈繞心頭的思念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她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後悔不知道他的名字,因為在思念至極時她連他的名字都無法呼喊,她從來不知道要忘記一個人是這麼的困難!
她就這樣一邊調適自己的心情一邊準備當新嫁娘,每天都用甜蜜的笑容掩飾落寞的心情,並在有意無意間回避與石鈞崇過于親密的接觸,雖明知不可如此,卻又無法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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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大婚之日已至,望著桌上的鳳冠霞披,媛萱不禁再次問自己︰真的就這樣嫁了嗎?
「小姐,你怎麼都還沒開始打扮啊?賓客們陸陸續續來了,好熱鬧啊!」香香倒比她還興奮、緊張,「來,讓奴婢為小姐著裝、打扮吧。」
「嗯,麻煩你了。」媛萱淡笑道,任香香在她臉上抹粉,然後起身換上新娘服。
在香香為她戴上鳳冠的那一刻,媛萱再也控制不住地合上眼瞼,任淚水滑落臉頰,她不能再想他了,她也沒資格再想他了!她該徹底忘了他。
「小姐,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怎麼哭了呢?啊!我知道了,這就是所謂的喜極而泣吧!」
媛萱趕緊拭干了淚,強顏歡笑地說︰「傻丫頭,我只是想到我爹和師父都沒能見到我嫁人,所以有點感傷罷了,什麼喜極而泣?你可別亂用詞。」
香香吐吐舌頭,「像小姐這麼漂亮的新娘子,香香可是第一次瞧見,可別哭丑了,否則老莊主和小姐的師父在天上瞧了才不舒坦呢。」她只知道這位小姐離家多年是拜師學藝去了,但不知道她拜的是什麼師。
「你今天蜜糖吃多了是不是?嘴巴這麼甜。」
香香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姐,我去瞧瞧外邊的情形,莊主請了咱們洛陽首富周衡周老爺夫婦來主婚,不知人到了沒,等他們到了,就可以開始行禮了。」
「周衡老爺子要來主婚?這面子給得可大了,你去瞧瞧吧。」
話才說完,外邊立刻有人通報︰「小姐,客人來得差不多了,莊主請小姐出來完禮。」
「好,就來了。香香,我們走吧。」
香香為她覆上紅頭巾,媛萱低垂著頭,踩著碎步,心中有種任命運擺布的感覺。仿佛走了好幾里路似的,她終于站在大廳中牽著紅綢的一端,另一端自然是石鈞崇了,四周嗡然的細語聲在她听來卻是十分遙遠。
待一對新人站好位置後,朱瑞羽先清清喉嚨,接著朗聲喊道︰「一拜天——」
「地」字尚未出口,只听見一聲︰「慢著!」喝聲是由大廳外傳人,震得眾人耳膜發疼,紛紛皺眉轉過頭去瞧。
接著便有一行人魚貫而人,四周又是一陣混亂,連周衡夫妻都怒而起身,媛萱仍是立在當場,但紅頭巾下的她卻也是秀眉微蹙,納問著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什麼人?!竟敢如此魯莽無禮!」周衡厲聲喝道。
「來者是客,若閣下是來參加石某的婚禮,那麼便請坐下,來人,備席!」
「不用了,我不是來觀禮的。」為首的人冷聲回答。這聲音讓媛萱一震,但隨即告訴自己,不會是他的,不可能是他!
「那麼敢問閣下大名,來此是為了何事?」石鈞崇听得出對方口氣中的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