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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幻情 第43頁

作者︰蘿拉•倫敦

‘月黑風高──’她的目光先是一片茫然,但立刻回復正常。她沖到窗口去,出神的凝望天空。‘是的!沒錯!’舉起一只手指,她要文尼克別出聲,自己開始在花地毯上打轉。她的手壓住兩頰,一付既擔憂而又若有所思的模樣。她在文尼克面前停下來,看著他,灰褐色的眼里充滿困擾。‘人們不是稱這種月亮為走私者的月亮嗎?天氣那麼清朗,我知道他們一定會采取行動!毫無疑問的,秦愛華會跟他們在一起。’

‘你是說秦愛華?’

蘭絲吃驚的看著他。‘你好像知道──藍爵士對你提過什麼有關秦愛華的事嗎?’

‘沒有,小姐。他只說...’文尼克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如果那家伙想接近你,就要我阻止他。真他媽的這家伙──對不起,小姐。’

‘我必須立刻跟雷禮仕談!他住在樓下。’她一面說,一面走向門口。‘不對!他不在家,他今天去藍爵士家了。我必須立刻到那兒去。’她的心髒由于興奮而跳得好劇烈,她沖進臥室去,從壁櫥里拉出一件七分長,瓖有粉紅緞帶的酒色大衣,又匆匆忙忙的從手提袋里抓出六個便士。當她回到走道上,她發現自己差點撞上文尼克。

‘小姐,你不會想到藍爵士家去的。’他關切的說道︰‘那是一個單身漢的住所,不適合年輕小姐去的。尤其是今天晚上。那兒擠滿了爵士的朋友,他們每個人都會帶男伴去縱酒狂歡!’

只要有需要,即便是赤腳走過針般的草地去抓秦愛華,蘭絲也願意。在經過斷頭台的可怕經歷後,幾乎醉酒的年輕貴族,更嚇不倒蘭絲了。文尼克看著她眼里堅定的神采,不安的移動腳步。他竭盡所能的去說服她,依舊無法改變她的心意,他想自己最好帶她過去,免得她自己跑去。至于藍爵士到時候會怎麼說,則是另一回事,留待以後再擔心吧!

大約在十五年前,藍爵士的父親──那位以叛逆性著稱聰明貴族,把他在塞維爾地區的祖產賣給一位富有的造紙商,請了一位白士維先生替他在倫敦的上流住宅區──貝爾格瑞福廣傷,興建了一棟漂亮的希臘羅馬式大廈。落成後,他雖然認為白士維的古典風格太過華麗,玄關門口部份有些夸張,但他對室內優雅的設計、規劃倒是非常滿意,因為其中有許多現代化的設備,都是家人一再堅持要使用的?

他的法國廚子在看到完全嵌入牆壁的廚房設備後,簡直欣喜欲狂,女佣們都好喜歡那現代化的鉛水管裝置,即便是那高傲的佣人領袖──桂布南,也不得不讓出地下室,做為他主人儲藏美酒的最佳場所。

其實,桂布南是個相當有度量的人,早在十五年前,他就在這棟大廈里服務了。他從來就不欣賞文尼克,因此當他和艾蘭絲在這個無月的夜里,抵達這個房門口時,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看這個僕從,對于蘭絲,則完全視若無睹。

‘藍爵士不在家。’桂布南宣布道,但窗戶裹透出的暈黃打光,和響亮的笑鬧聲,充份顯示出桂布南在撒謊。由此可見分藍爵士是在家,但僅限于對有名的女性而言。

‘實際上,’蘭絲強作鎮定的說道︰‘我根本就不想見藍爵士。可否請你將雷禮仕先生請出來?’

別布南傾斜他的鼻梁,直到它幾乎和地面成直角;他一向是很有威嚴的,因此不輕易在他的眼里流露出勝利的光芒,只听他說道︰‘雷禮仕先生不在里面。’

這一次,他說的可是真話了,桂布南暗自得意,他的回答終于使這位不請自來的小姐呆愣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文尼克這個厚顏的平民,居然立刻提出抗議,罵桂布南說他是塊干癟的蛇餌,今天如果不讓這位小姐進去,明天他被藍爵士修理的話,可別怪文尼克翻臉無情。

別布南對他的威脅,毫不在乎的輕哼一聲,他非常清楚自己在這個家族里牢固的地位。藍爵士在離這兒東向幾條街的地方,設有一間單身套房,那兒是他專門招待女性訪客的地方。在這棟大廈里,桂布南很高興自己向來不必應付這一類不定期的訪客;他的主人如果興致好了,偶爾亦會安排接待一個他的仰慕者,但地點絕不會在他的家里。藍爵士或許以好脾氣著稱,但私下他卻是很有原則的,絕不容許不請自來的拜訪。不錯,文尼克平常是很得他年輕主人的歡心與信賴,但桂布南相信這一次,這小子可越出他的職權範圍了。

文尼克說不動桂布南,心想︰要不是把蘭絲放在門口,自己進去找藍爵士;要不就是撂倒桂布南,直接帶著蘭絲進去。正在猶疑不決的時候,他看見爵士的表弟金爾詩從埃及屋里出來,站在走廊的尾端。金爾詩可說是藍爵士最親近的一個表兄弟,他常稱之為‘爵士的密友’。文尼克高聲喚他的名字,說︰‘可否請你幫個忙?’

此刻,金爾詩走起路來已輕飄飄的,仿佛一吹就要倒了。听到這個聲音,他打了好幾個轉,在走廊上搜索著。‘尼克?’他懷疑的問道,但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尼克!嘿!小蚌子!你在干什麼?’

文尼克對藍爵士這個聰明、瀟灑的小表弟實在太了解了,因此他很清楚用什麼方法可以立刻吸引住他的注意力。‘我帶了一個小姐到這兒來,我本想帶她去見藍爵士的,但桂布南不讓我進去。’

‘一個女人?真的?’金爾詩說著,果真興趣濃厚的沖向他們。‘長得漂亮嗎?’

‘容我冒昧的說,先生,簡直是個美人。’

‘真的嗎?你發誓!別布南,你這老古董,還不快讓開!大衛正在這兒慶祝他又一出新戲的成功,你大可不必對尼克帶來的女孩百般刁難。’他親切的說道。當他認出來人竟是蘭絲時,他停住腳步,臉上好不沮喪。‘老天──艾小姐!’

換了平常任何種狀況,這種開場白都會使蘭絲覺得很窘迫,但在這種緊急的狀況下,她什麼也顧不得了。‘拜托,金先生!可否請你轉告雷禮仕,說我有話要跟他談?’

‘我已經告訴這位──’桂布南停了一下,莊嚴的思索著如何將蘭絲分類──‘這位年輕人,雷先生不在里面。’

金爾詩搖搖頭,想使自己清醒些,他不耐煩的皺著眉,看那總管一眼。‘好了。桂布南,你可以走了。’他等著桂布南不以為然的退下後,繼續說道︰‘蘭絲,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在這兒干什麼︰大衛說你已在尼克的陪伴下,安全回家了。桂布南說的不錯,禮仕不在這兒。’

‘我必須找到他。’她眼里流露出急切懇求的表情。

金爾詩平常是個很冷靜的人,但在前一個小時里,為了慶祝他表兄的成功,他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除了上床睡覺,舉起腳讓他的僕從替他月兌掉靴子,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事。過去幾次在清醒的狀況下和艾小姐見面,他已深深被她吸引;如今她站在這兒,美麗的大眼里閃爍著不安與焦慮,使他益發難以抗拒。他退後一步,雙手煩惱的插入發中,率直的說道︰

‘你找不到他,西風船長和奚福敦打賭,大衛不出今年,會再推出一出大戲。可是,後來奚福敦不知跑到那兒去了,有人說他今晚打算去賭牌,西風船長便決定去找他。禮仕看西風船長喝太多酒了,怕他會出事,因此就陪他一起去了。現在听我說,我沒有資格告訴你該怎麼做,但這里正在喝酒狂歡,大家都醉得很厲害,你實在不適合出現在這兒。還有尼克──你居然讓她離開她安全的家,明天大衛不扭斷你的脖子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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