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要你。但不是在這兒。’他微笑道︰‘跟我一起回家,從上次換過床單後,到現在已有一個月之久了。’
蘭絲抽搐著咽下口水,避開他的手。‘我想那是不可能的。’--蘭絲的聲音雖勇敢卻很緊張--‘即使是你--藍爵士,為了要我償還那筆錢,居然也希望我成為你的...’她再也無法往下說。
‘又不敢直言了,蘭絲?’
‘你的情婦。’她突然沖口而出。‘我並沒有準你直呼我的名字。’
他低聲笑笑,把她拉到自己胸前;嘴唇踫著她的頭。接著他完全松開她,坐直身子,離她遠遠的。‘忘了那一百金幣的事,跟我回家去。’
‘不!’
他用手指上的弧度去觸模她的下巴。‘好的。別怕,艾小姐,我不會綁架你的。’當他平和的凝望蘭絲,那雙綠眼有如夏日薄霧似的。‘我願意等,直到你願意。’
蘭絲鼓起勇氣,迎著他的注視,直到她無法忍受下去為止,她把頭轉向窗戶,假裝要欣賞馬車外的夜色。不幸的是,窗戶是破的,改裝上一扇木制的百葉窗。她盯著窗戶,覺得自己真可笑,僵持在兩人之間的靜默,使她難以持續下去。
‘我本想謝謝你,但你把事情搞得那麼糟,我實在難以說出口。’她別住氣道。
‘我知道。’他說︰‘說謝謝對你而言,真是那麼重要嗎?抑或你把它當成一件應該做的事來看待?你的手在抖。怎麼了?’
‘我累了。你又讓我很不自在。’
‘親愛的,我不是故意的。’他的語氣非常低柔。‘是你讓我這樣的。’
他的手滑過她珊瑚紅的緞質外套,溫暖的覆在她穿著單薄棉布衣的肩膀上。她立刻恐懼的伸出兩只戴著手套的手,撐在他的胸前,想推開他。
‘蘭絲,可愛的蘭絲,你知道男、女間會發生什麼事的,對不?我不能在這兒對你做那種事;因為這兒的空間不夠大。所以你可以暫時停止抗拒。’
‘詭計!’她說著,企圖掙月兌他的掌握。‘你一定還有更多的詭計!’
他熟練的再度抓牢她。‘你倒很機靈啊!’他狡詐的說道︰‘如果你很笨的話,我就不會那麼喜歡你了。而且,你已經有過一次抗拒的機會。我一直對你很坦白--我告訴過你我在認識你的一小時內,就想對你做什麼了。’
她很敏感的發現︰他愈來愈靠近自己。‘你沒辦法引誘我的。’
他露出了他最迷人的微笑--溫柔中帶點有趣的意味。‘如果我不能引誘你,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用一只手把她擁得更緊。‘你應該放心的看我如何去引誘你。’他把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腦後,把她的臉抬起,迎向他自己。接著他的嘴唇落在她的臉頰上,棲息在濃密的黑發中;她感覺到他輕柔的呼吸,以及他溫暖、活生生的皮膚組織。他的嘴唇暖暖滑過她平直的眉毛,順著她小巧、挺直的鼻梁下來。‘這樣。’他說︰‘應該絲毫不會打擾你才對。’
他把她移到自己的臂彎中,吻上了她的嘴唇。她仿佛突然被驚嚇到,想用力掙月兌他,但他早有準備,牢牢的抓住她,使她不能動彈。藍大衛小心謹慎的不去弄痛她,他的掌握雖然似鋼鐵般牢固,但表面上卻仿佛包覆了一層天鵝絨似的柔軟、舒適。在蘭絲恐懼的面對自己身體的需求時,他不願再有任何事來分散她的注意力與感受,這便是他格外小心的原因。
她顫抖的柔唇冰冷而干燥,他需索的嘴唇指引著她如何去接受、反應,她的本能亦使她想去學習。嚴加控制的熱情,在她的疏忽下,立刻如野火般燃燒起來,驅走了她反抗的意志。當他感覺到她的改變,立刻離開她,端詳她的臉,只見她雙眼緊閉,可愛的黑睫毛襯著泛紅的兩頰,格外誘人;她的顴骨明顯卻優雅的聳立著,凹凸分明的輪廓下是一個小巧圓滑的下巴。蘭絲兩雙交纏在胸前,仿佛在熱切的懇求什麼,她的嘴唇微微張開,顯得豐滿柔女敕。當他盯著她看的時候,她的眼楮突然張開,以迷亂的詢問眼神凝望著他。
‘你不去抗拒的時候,感覺很甜蜜吧?是不?’他溫柔的問道。
她輕顫著,虛軟的搖搖頭表示否認。藍大衛哼笑了一聲,再度將她的嘴唇靠近自己,這次他讓她稍微感受到他的熱情、渴望,但還不致于嚇壞她的程度,只滿足她初嘗親吻的愉悅。他用雙手捧住她的臉,在她唇上來來回回摩擦,然後再深入她的口中。她當下的反應是猛吸一口氣。他再度壓住她張開的嘴唇,使她的雙唇合攏在一起。他靠著她的柔唇,低呼她的名字,任他的手指在她的發間穿梭?他溫柔的把這縴細的女孩轉換了個姿勢,緊貼著他的身體,最後一次吻過她,才把她松開。他的手指模著她的臉頰,再用大姆指著她優美、柔軟的櫻唇,感受她顫抖的氣息。最後,他終于離開他的身子,打開靜止的馬車門,默默的送她到姑婆家門口。
‘牧師的女兒,你根本搞不清楚我有那些詭計,連一半都還沒體會過。’在離去之前,藍大衛在她耳邊低語道。
□
聖彼得教堂的鐘聲在黎明時分響起,這時蘭絲才爬上床,她已經筋疲力竭,但睡得很不安穩。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她益發不好睡,不斷後悔自己進入了那間門禁森嚴的妓院。這次的經歷似乎會為她帶來更慘的後果!如果以後有人認出她曾去過那兒,那她就會變得聲名狼藉,終生都使她的姓氏遭到洗不清的污穢。
不過,昨晚的化妝倒是掩飾住了她的五官,就連那件白色的絲質衣服,也使她的身體看起來與平時完全不同。她暗自斟酌著︰昨晚有誰仔細看過她?除了夫人外,就是畢杰。她不大可能再見到他們,即使踫上了,以他們對待她的方式,諒他們也不敢有所行動。他們絕對不會承認見過她。再來就是平勞倫了,他和她坐在一起不只一個鐘頭,另外還有藍爵士的表弟--金爾詩,他銳利的目光曾把她看得一清二楚。絕不能讓他們這些人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奇怪的是,在如此焦慮的時刻,她從沒想到過藍大衛會背叛她,出賣她。只要一想到他,她就必須壓抑住一股近乎狂熱的精力,但每次都無法成功的壓制住,這時,她只好痛苦的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希望能在枕頭上找到一塊冰涼的地方,安撫她滾燙的兩頰和火辣辣的嘴唇。
噢!為什麼?為什麼她剛才不叫救命或死命推開他,這一來,豈不使自己強調的道德、原則成了笑柄!他一定會把她想成那種最饑渴的少女!她毫不猶疑的決定︰明天一定要設法進一步去追查秦愛華;愈快查出他的底細,她就能愈快回到家庭的安全羽翼下。在她此刻悲慘的心境下,這個念頭實在不能發揮太大的安撫作用,不過這卻是它唯一可以想到的安慰。
最後她終于閉上眼楮,幾個鐘頭之後,她頭痛欲裂的張開眼楮,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只鸚鵡,它棲息在她床邊的床腳板上,輕拍著翅膀,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蘭絲爬起來,用僵硬的手臂和手肘撐住自己,半坐半躺的瞪著那只鳥。在她剛睡醒朦朧的眼光中,它看起來活像塊灰色的大水漬。
‘嗨!你好!’無聊先生以一種溫柔的女性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