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曾傳出一些流言,但她也這麼單純地認定了,並一廂情願地以為他也一樣。
只是從沒想過三年的時間會使本化為友情的恩情,更進一步,升華成為傾慕,讓她一時不知所措。
不是單純的迷戀——連她也清楚這一點,如果是,早就熬不過七年時間的考驗。
最棘手的是,沒辦法像以前那樣,一腳毫不憐惜地踢開,而他似乎也沒有打算放過她。兩人會糾纏到何時呢?如果他不肯放手,無論如何她都逃不開的。
忍不住輕嘆一口氣,這就是他對她「拋棄」他的「報復」吧?
如果真的只是單純的朋友,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劉星忍不住抓抓頭皮,弄亂自己的短發,嗯,還長長了不少,三個月都沒剪了,隨手拿起一根短繩,將刺在脖子癢癢的發綁了個小馬尾。再次盯著柯小松嘆氣,關鍵是舍不得傷他呀……
敲門聲響,「送冰淇淋的。」門外傳來低低的男音。
劉星不覺精神一震,小松可真是體貼入微呀,這麼好心還叫人給她送冰淇淋……看來,她真是越來越舍不得離開他了。
「請進。」柯小松應了一聲,抬頭疑惑地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服務生進來了,順手合上門,劉星的注意力全集中他手上的那幾盒美食上,絲毫沒注意他壓低的帽沿。
「放在那里吧。」柯小松又垂首下去辦公。
「好。」他放下盒子,身子卻不著痕跡地閃到了他身後。
不對勁!一道雪亮的反光立即引回劉星的視線,那反光的東西是——匕首?!
「小松!」大叫一聲,撲門而出。柯小松頭一動,匕首狠狠地扎入辦公桌上,入木三分。
服務生臨危不亂,順手一肘擊向他後腦,快得讓劉星無法出聲,柯小松的身子軟軟傾倒。
劉星跨前一步,一把白粉撲面而來,閉眼屏息,一手飛快朝印象中的對方的肩頰捉去。突地肘下生風,回手一擋,一股大力讓她後退一步——高手!來不及細想,左一個回踢印象中的膝處,被兩只手架住,右腿一個騰空,踢向頭部……落空,兩腳才一著地,小骯一陣涼風掃來,單手捉住一拳,左長拳擊了出去,冷不防一只手如滑蛇般纏上左腕。
武術?!劉星幾乎月兌口而出,不敢大意,右手回收,擒住腋下就是一個過肩摔。在無法睜眼的情況下,進行近身搏擊,顯然是不智的舉動。听到對方穩穩的落地聲後,勉強睜開眼,卻隱約看見一個人影一晃而消失在打開的門口。
逃了,劉星走到門口,兩名警衛趴在地上暈睡,很好!這些飯桶!
——※※※——
這是個寧靜的小地方,有很多人都在這里感嘆生死,在無語的石碑前。
一束淡黃的維菊,輕輕地擺放在碑前,照片上的人仿如五天前栩栩如生。離文的逝去已有五天了,離開尤氏也有五天了。
五天里,尤嚴都是站在這幕碑前靜靜地度過,滿腔的思念向墓里的人兒絮絮訴說。
「……你成功了,」尤嚴說,「尤老爺子終于把我趕出了尤氏。雖然只是劉星計劃中的一場戲……」
突兀地,腦後生風;來不及細想,頭一側,再傾身,一腳回踢過去,落空,一只手掌欺近右頰,危急之中,使出小擒拿,右腕對上,纏住對方。
「你這招是哪兒學的?」
熟悉的嗓音叫尤嚴吃了一驚,連忙松手,看著對方抬抬帽沿,露出一張不馴的臉孔。
飛揚的眉輕挑地揚起,「如果不是曾和你打過一架,這條線索就斷了;如果不是知道這幾天你寸步不離這個墓地,我會懷疑你才是策劃一切的主謀。」
「劉星!」尤嚴不可思議地叫道,「你以為我會親手殺死我的戀人嗎?!要殺小松,要奪尤氏,不是全都手到擒來嗎?為什麼要大費周章?」
「所以我說才是懷疑嘛。」劉星習慣地反手撥撥腦後的發,卻踫到綁起的小馬尾,只好改模模那亂七八糟的發茬。
「你剛才突襲我干什麼?」尤嚴問。
「你只需回答我,從未習過武術的你,怎麼會這麼正宗的招式?」劉星霸氣地開口。
「你!」原本是想斥責她的無禮,看到她嚴肅而不可拒絕的面孔,終又改口,「飛揚教的。」
「飛揚?」劉星瞳孔收縮,這個世界不會這麼小吧?
尤嚴開始感嘆惋惜了,「他是一個大有前途的年輕人,可惜墮入黑道,而且還為一個女人弄得極其狼狽,我曾經救過他……听說他以前還是武校出身,叫做什麼‘風雲’……」
「呵呵呵呵……」劉星突然爆出一串冷笑,「武飛揚,是吧?我們可是老朋友了。把他的住址給我,我要去‘拜訪’一下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尤嚴不解。
「沒什麼大不了的。刺殺小松的人跟我交過手了,他不巧也正好會這招。」劉星輕描淡寫地說,眉宇間卻是凝重的殺意,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傷害她的小松!
「你是說……」尤嚴訝異地瞪大眼。
「這一切恩恩怨怨都是他一手制造出的。很了不起吧?」她諷刺地扯扯嘴角。
「那文也是——」尤嚴突然動了,飛快地跑開,人影一閃,堵住了他的去路。
「沒用的,要報仇現在太晚了。‘一擊不中全身而退’是這一行的規矩。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已經走了!」劉星抬頭,臉上帶著淡淡的諷刺,「雖然策劃了長時期的行動沒有成功,但多少撈了些‘利息’。如果我猜得不錯,與其找他報復,不如先回尤氏料理他留下的‘垃圾’。」
「尤氏……有小松。」咬了咬牙,尤嚴告誡自己要忘掉那個積累了他多年心血與感情的尤氏,吞掉了一生摯愛的女人生命的尤氏。
「尤氏更需要你。小松他,姓柯,你才姓尤。這個,」劉星從褲兜里掏出一張金牌,「尤氏總裁」四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小松要我給你的。他無意此道,大學里的專業也不是經商。」如果他早點說,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了。
這個是……尤嚴瞠目,「這個……」
「是你應得的,」劉星將金牌硬塞入他手中,「你不必為此心虛。」即使是他從未想過要得到的。
「尤老爺子……」一定不會答應吧?
「別管那壞脾氣的老頭子,苟活不了幾天,要進棺材了。」劉星滿不在乎道,「小松今天在公司已經宣布了這項人事調動,簽字儀式也完結了。他來了,也頂多是跳跳腳。」
「但……」他從未奢望過有這種結局,盯著手中的閃耀的金牌,視線飄移到墳前的雛菊……
「沒有什麼‘但’了,就算是對文秘書的一種補償。」雖然人命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但——這也算了了她生前的願望。
「文……」輕輕呼喚墳中的人兒,她或許也在笑吧,沒人會料到是這種結果……
——※※※——
尤嚴晉升總裁的歡慶會,同時結案的慶功會,加之小松與劉星的重會宴一起召開,節省了不少人力、財力,當然也熱鬧非凡。
尤嚴雖然春風得意,可離戀人逝去的打擊還是不久,于是臉孔總是看不出有什麼溫暖的表情。
主角之二劉星,則不亦樂乎地穿梭于名警員間,交談著此案的後續工作,順便,嗯,吹噓一下自己的神勇。
「……當時,我一個手刀劈了過去,他不甘示弱地一個回踢,我再一個乾坤大挪移……」
「星!」範老好不容排開一大群圍著劉星津津有味听著那子虛烏有的戰斗情節的菜鳥警員們,白白胖胖的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尤老爺子有要事相商,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