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問他,是不是愛她?愛她是不是該為她報仇?要報仇憑現在的他能辦到嗎?」劉星輕輕嘆了一口氣,「我老爸常說‘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一個人最在乎的人,便是主掌他成敗的‘蕭何’。」
「那我呢?」柯小松忍不住問,「我是不是你的‘蕭何’?」
劉星拒絕回答,恐懼卻悄悄彌漫了她的心,七年前,他是她的「弱點」……不論是那天碼頭的惡戰,還是後來與D幫十五只「老狐狸」的惡斗,支撐她進退的,是他……那今天呢?……劉星拒絕去想。
第八章
「線索斷了。」劉星將資料袋「啪」的一聲甩在尤嚴的辦公桌上,頭疼地揉揉太陽穴,「文秘書死了。企劃部的副經理和人事部的顧問都正常得很。」
「斷了就斷了吧,重新找線索就是了。小心累壞身子。」柯小松體貼地端上熱茶,滿眼里算計著「柔能克剛」的招式。
「你倒是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呀。」劉星悶悶地盯著熱茶,「我要咖啡。」
「咖啡傷神。」他不贊同地皺眉。
「我現在只需要提提神。」她堅持。
他也不退步。
「好吧。」劉星退而求次,腳軟地半躺在尤嚴的沙發上。
「砰——」副總裁辦公室被人一腳踢開,一疊資料「飛」向劉星。一手抓著熱茶,一手接住資料,最後呈現在眼前的是尤嚴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那是你要的文的‘死亡報告’。」
把茶放回柯小松手中,劉星立即打開資料袋,速讀了一通,不時嘖嘖出聲。
「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死亡報告書’嗎?」柯小松好奇地探過頭,疑惑地問。
「死人其實可以告訴你很多事的,那得看你會不會‘听’了。」劉星隨口接道。
「死人會說話?」什麼天方夜譚?
「死人是惟一和凶手接觸過的人,多多少少少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就得看你會不會留心,如果將它們集中起來,就可以構成一條準確的線索。」劉星搖頭晃腦,她從小就愛看這種偵探小說。
「根據這些資料,你可以找出什麼線索?」尤嚴終于忍不住開口。
「嗯。第一點嘛,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指紋,腳印也已經被弄亂了,說明凶手相當機敏。沒有掙扎的痕跡,是文秘書自願到這里來的,而且,他們的位置應該是凶手在前,文秘書在後,說明文秘書當時沒有受到威脅,而凶手應該很熱悉這里的環境,凶手應該在這幢大樓里出入自如。再有,子彈從太陽穴穿過,干淨利落,一槍斃命,說明凶手是經過訓練的,很有可能是職業殺手。從子彈殼、文秘書的致命處及凶手的位置,三者的高度、距離,大抵能算出他的身高,警察們算的是175—185公分,嗯,還夠高的。尤嚴,你有多高?」
「178公分。」
「過濾一遍跟你不相上高的人,男女都可以。」劉星道,「最好是查職位較高的。」
「死亡時間是昨晚12點多鐘,我們走後不久。看來文秘書一直沒離開,沒有掙扎跡象,說不定她早已經預料死亡,選在副總裁辦公室,也許不是栽贓,更有可能是她的遺願。凶手竟然準許這個遺願,真是奇特的人!明明心狠手辣,又偏偏重信義……」擁有這種個性的人不太多,但劉星偏偏似乎遇見過一個,是誰呢?劉星皺眉冥思苦想,是在哪兒見過呢……熟悉的個性……
柯小松突發奇想,提議說︰「樓底有個監視房,我們可以去問問值班人員有沒有昨晚18樓的錄影帶。現在12點差幾分,快交班了,一交班,錄帶得全部洗過。我們快去吧!」
劉星眉頭一松,轉頭對正在電腦前調查人員資料的尤嚴打了個招呼,就帶著小松沖了出去。
「小松,你還真聰明,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不耐煩地等著下降的電梯,劉星東拉西扯閑談了幾句。
「那個,因為鏡頭很大,顯眼得緊。」柯小松不好意思地笑笑,「希望能幫上一點忙。」
「顯眼?」為什麼她沒發現?
「經常進出的人都知道。」他補充道。
一種不祥的預兆環繞著劉星,她不自主地喃喃出聲︰「經常進出的人?……他應該是經常進出的人。如果連小松都知道,那麼他……」
電梯停在一樓,劉星突然抬首,「小松,又有人死了。」
「什麼?」他不懂。
「叮——」電梯門開了,監視室門前已圍了一大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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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好意思,一個上午讓你們跑兩趟,辛苦了。」範老還是不停地拭汗,對著警員們哈腰、點頭的。
「死亡時間是昨晚凌晨1點至3點。兩個人都是凶手用同一號子彈,一槍斃命……錄影帶也被洗掉了,沒有留下任何指紋。應該跟上次的殺人事件是同一個凶手。」
「星,沒事吧?」柯小松有點擔心地問一臉麻木的劉星,她臉上的陰沉是他從未見過的。
「草菅人命。不是職業殺手,但肯定與黑道月兌不了關系。殺手計劃很完美,也很冷血,不是普通人做得出來的。」劉星咬咬牙,越接近越感到危險。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他的目標是小松呀!很難想象小松會在何時化為同文秘書一樣冰冷的尸體……不!她絕不允許。
冷眼掃過蜂擁的人群,也許他就在里面,也許他正用那雙血腥的眼盯著小松的太陽穴……不!與其提心吊膽地等死,不如……
「小松!」一把抓過他,劉星就開始咬耳朵,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吩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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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第五天了,劉星透過玻璃門觀察外面正辦公的小松的一舉一動。
現在的小松是香餌,而她是只利鉤,專等那只吃人的「鯊魚」上鉤。
一道外看是牆,里看玻璃的特制玻璃門是兩人間的惟一距離。不論在何時何地,她都必須嚴密部署,必須不露任何馬腳地在暗地里保護他。
持續了五天毫無癥狀,不知道是看穿了她的把戲,還是小心地等待機會。她當然寧願是後者。
排了一場小戲,讓尤嚴和「保鏢」退場,讓小松十二個小時留在辦公室,好給主謀突出目標。這樣的「天時地利人和」,就不擔心魚兒不上鉤。
大大呷了一口冰茶,將手上的尤嚴送來的資料甩在一邊,無聊地欣賞認真工作的柯小松的側面。
很久沒這麼閑適了,雖然只是暫時的,長久以來,習慣于追尋刺激與危險,忘卻了除去本性的飛揚跳月兌,還有原本好靜的一面。
熟悉的輪廓,優美的線條,執著的眼,高貴的鼻,堅毅的薄唇及秀長英氣的眉構成柯小松恬適的熟悉面孔。或者是看慣了這張面孔,產生免疫力,所以對整幢大樓的女性全因他趨之若鶩疑惑不解,但偶爾用另一種陌生眼光來打量他,卻也覺得蠻上相的。
「尤氏總裁」的金牌還別在西裝上,格外顯出他「高貴」的身份。
他是優秀的。純以外人的眼光打量,她也認為這點是勿庸質疑的,無論是學業、工作,還是為人處事;無論是相貌、衣著,還是性格、脾性;無論是言談,還是舉止……每一方面都無從挑剔。
所以她不懂,這麼優秀的他怎麼會被她吸引?雖然拒絕去想,但總是困擾IQ不低的她的一大難題。
無奈,首先得承認她EQ未曾及格的事實。生性灑月兌慣了,向來隨興地去做事,從沒考慮別人的七情六欲。這輩子惟一用心保護關懷的人只有他,不算朋友,因為比朋友更親密;不算情人,因為根本沒想過;一直定位在「親人」一列,所以相處會很融洽,分別也會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