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他低吼。「停止你該死的眼淚!」
她吸吸鼻子,不自覺得用臉頰摩擦他的手。她熱淚沾濕了他的手心。
他受不了了。他解開她的手腕和腳踝,一邊按摩她麻木的手,一邊詛咒自己是個軟弱的混蛋。
她順從地躺著,不再流淚。
他站起來。「至少你回來了,」他說。「不論為什麼原因。」
「我從未離去。」她無力地說。
他轉身迅速地穿上衣服,詛咒自己發抖的雙手。他邁步向房門,停下來,回頭說︰「你是渥佛頓的女主人,夫人。我期待一頓像樣的晚餐。」他嚴厲地又說︰「洗個澡。你渾身都是馬汗味。」
還有恐懼。她渾身充滿恐懼。
「你沒有傷害她?」蓋伊問。
榜瑞用力地吸口氣。「就算我殺了她,也是她罪有應得。」他說道,冷冷地看著他的騎士。
「爵爺,她說的是實話。如果我看得出來,你身為她的丈夫不可能看不出來。」
「蓋伊,你是個傻瓜,」格瑞疲乏地說,忘了自己對這個年輕人的嫉妒。「項鏈不見了。」
「從聖地帶回來的項鏈?」
「嗯,」格瑞回答。「該死的女人,」他又輕聲地說︰「我原本要送給她的。」
扒伊打量伯爵的臉。他正受著痛苦的折磨。蓋伊為這個事實吃驚,他生平第一次為一個女人痛苦。蓋伊沒有再說什麼。如果凱茜沒有拿價值不菲的項鏈,那麼誰拿的?答案非常明顯。
晚餐非常可口,但是凱茜的言行舉止像機械般僵硬沒有感覺。她模糊地看見一些同情、關心和困惑的眼楮。妮妮則是用鄙夷的目光在一旁幸災樂禍。
還有蘭琪,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如果她質問蘭琪,這個不誠實的女人一定會嘲諷地說她說謊。如果她告訴格瑞……不,在他的眼里,蘭琪具有她缺少的一切美德。他永遠不相信她,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避開格瑞的目光,因為她不想看見他眼中的不信任,甚至憤恨,她吃得很少,連最女敕的蔬菜都無法下咽。
「你打算這樣鬧別扭,什麼也不吃嗎?」
「我沒有有鬧別扭,」她低語,很快地修正。「至少我已經五年沒有鬧別扭。」
「就像你沒有說謊,那麼吃吧,」他盯著她。「我說你已經長了一點肉,並不表示你已經能看了。你還沒有女人的身體。」
她畏縮。這就是他沒有強暴她的原因。她的身體令他厭惡。
她知道自己應該高興,但是晶瑩的淚水在她的睫毛末梢閃亮。
「如果你在眾人面前哭,我會給你哭的理由。」
「你已經給了。」她說,吞下眼淚。
「你令我驚奇,凱茜,」他說,雙臂交疊在胸前。「你不知道什麼是三思而行嗎?」
她沒有說什麼,只是盯著她的酒杯。
「也許我應該把你送回布列特尼。你不在渥佛頓,我至少可以過過安寧的日子。」
「不,請你不要這麼做。」
她的回答正如他所預期。
「啊,為了你的父親,你願意做任何事。那個為你感到難過的男人,凱茜,你說是他告訴你回布列登堡會失去一切?」
「嗯,我是這麼說的。」她疲倦地看著他嘲諷的臉。「你為什麼要折磨我?我已經告訴你一切。」但是她在說謊,沒有告訴他關于蘭琪的事,而他看得出她的欺瞞。
「你走吧,」他終于說,聲音冷酷嚴厲。「听好,夫人,如果你不承認諾言,我可以讓你話得很痛苦。」
蘭琪愉快地吃掉整塊肉。我是安全的,她心里想著。她愉快得不再生費狄恩的氣。格瑞永遠不會相信他的妻子,而凱茜那個小傻瓜太驕傲了,不會想盡辦法說服她的丈夫。令蘭琪驚訝的是,她沒有看見凱茜身上有任何傷痕。她再次壓抑內心的罪惡感。凱茜安全地回來了,現在她只得等待機會。
「我不知道你知道格瑞伯爵把珠寶藏在哪里。」
蘭琪的心怦了一下,不過她美麗的臉面不改色。她揚眉,問道︰「你在跟我說話嗎,蓋伊騎士?」
「哎,蘭琪。你拿了那串項鏈,雇用那些國人將凱茜帶走。你希望他們殺了她嗎?」他深思地搖頭。「不,你並不是那麼狠毒的女人。不過,你要他們帶她回布列特尼,對不對?凱茜安全無恙地回來,你吃驚嗎?」
「你的想象力真豐富,蓋伊。你還有其他這麼有趣的故事嗎?」
他知道自己永遠沒有辦法讓她說出實話,他必須采取其他的行動。蘭琪的目標只有一個——除去凱茜。他相信她會再想別的辦法,老天,格瑞為什麼這麼盲目?「蘭琪,就算凱茜死了,格瑞也不會娶你。」
她笑起來。「啊,蓋伊,我在你的聲音中听見的是嫉妒嗎?」
他注視她好一會兒。「嫉妒,蘭琪?也許,美麗的夫人,你很清楚什麼叫嫉妒。」
「康瓦耳公爵將在這個星期到達。」
凱茜迅速地把賬冊放在一邊,不確定格瑞對她正在做的事會有什麼反應。她強迫自己微笑。「我會做準備,爵爺。」
「你應該記得他的隨從人數很多。」
「嗯,我記得。」
榜瑞不悅地看著她。「你看到我一定要這麼緊張不安嗎?」
她看著他陰沉的臉。「我相信你要你的妻子順從馴服。」
「你順從馴服得像‘魔鬼’。」
她沒有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你在做什麼?」
他伸手拿起賬冊。「啊,是的,」他說。「我忘了你會讀書寫字。朗迪知道你侵犯他的權限嗎?」
「嗯。」她輕聲說。管家非常樂意讓她做這件事。
他把賬冊丟回桌上。「愚弄我們是你的樂趣嗎?不,不要再說了,凱茜。我已經听夠了你的諾言。」
他邁步走出去,沒有再看她一眼。她希望自己能夠告訴他渥佛頓愈來愈富裕了。不過這麼說只會惹他生氣,因為他一定會認為她是為了珠寶和新衣。她完成工作,在大廳集合所有家僕。
她看著一張張的臉,有一些是親切的,有些則是充滿敵意,就像妮妮的臉。看見蘭琪安然自得地坐在火爐附近,凱茜全身一顫。她告訴付人們公爵將到達的消息。「瑪蒂,」她對負責紡織的老寡婦說︰「我們要討論女人們做新衣服的事。我們現在有足夠的布料。」
除了妮妮,所有的人都露出笑容。
「是的,夫人。」瑪蒂說。
「妮妮、雅麗,你們負責把房間打掃干淨。我希望能夠及時完成新的椅墊。」
她听見妮妮咕噥地抱怨,但是不予理會。她分配工作給其他的僕人,然後和廚子討論菜單。
凱茜揉一揉頸子。她想騎馬,但是格瑞一定不會允許。她若嘗試的話,可能會得到一頓羞辱。
「凱茜。」
她嚇了一跳,因為她沒有發覺蓋伊走進大廳。
「我有好消息,夫人。你將是第一個恭喜我的人。」
她微笑。「什麼她消息?」
「我的父親去世了。他的土地和城堡現在是我的了。」他舉起手。「不,不要為他的死哀悼。他是個殘酷卑鄙的之徒,他的死對所有的人來說是一大解月兌。」
「那麼恭喜你,蓋伊。你現在是有資產的騎士。你將離開我們嗎?」
「嗯,那座城堡比不上渥佛頓,但那是個開始。」他停頓片刻,眼楮發亮。「我開始相信命運了。」他說。
凱茜等待他解釋這句奇怪的話,但是他只是搖頭,對她微笑。
令凱茜放心的,格瑞毫不猶豫地恭喜祝福蓋伊騎士。男人們喝酒慶祝到大半夜,凱茜悄悄地離開大廳,希望格瑞會在樓下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