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真是巧!我們這屆的男生是歷屆以來最多的,而且還同時有兩對雙胞胎。
張名亨、張名宏兩兄弟個性回異,一個多愁善感、優柔寡斷,而且說話、動作十足女性化;另一個卻粗枝大葉、豪邁開朗,相較之下,張名亨便有了「娘娘腔」的稱號了。
另一對兄弟叫羅振江、羅振河,據說合起來是「長江黃河」。他們手足情深、默契絕佳,常常一搭一唱逗得全班哄堂大笑。
還有一名自稱是「郭品超」的郭璋杰,听說他迷戀「郭品超」已到水深火熱無法自拔的境地,連作夢都在模仿他。
六人之中當屬張柏宇最受歡迎,能夠和他同台表演是許多女生的夢想,也難怪如綺開心,甚至連「竹中傳奇」黃宜華都大嘆幸好。
說起宜華,那是人人都豎起拇指稱贊不已的,只因她不但人長得美,而且中西雙修,琴藝高超。當年她是以琵琶為主修考取柄樂科的,但沒想到偶然有一次被我們老師听到她演奏小提琴,立刻驚為天人,並和國樂老師開始了一場搶人大戰。
後來當然是我們老師贏了,而宜華也創下了本校園樂科轉西樂的傳奇,因為史無前例,我想應該也是後無來者了吧!
有了宜華和張柏宇兩大天王,相信我們這組的畢業臨別巨作肯定會是最叫好又叫座的。
鮑演在一片安可叫好和熱烈掌聲中順利落幕了。
緊接著是申請學校和畢業典禮的來臨。我因為被爸媽叨念了三年,再加上自己也渴望家的溫暖懷抱,所以選擇了離家較近的F大。
而詩涵、宜華和如綺也都分別依自己的情形而選擇了不同的學校。于是「竹中四怪」的同窗三載將告尾聲,此後,大家只能在「同學會」中再相聚了。
張柏宇的選擇不意外的是T大。除了他天賦異稟、資質優異外,我想這個決定跟張爸爸被T大聘為專任教授有很大的關系。
這三年,我受張爸爸的教誨,獲益良多。也在他的教導下,對音樂產生了更執著及狂熱的投入,除了不定期地發表演奏外,一些音樂季及樂團的演奏會上,我和張柏宇都搭檔演出,以獲取包多的磨練機會及表演經驗。
對于亦師亦父的張爸爸,我是心存感激且真心感謝他給與我的一切幫助及指導。我從一個只是音樂演奏機器卻對音樂毫無概念的人,蛻變為將音樂視為生命泉源的熱愛者,這其中,啟發我、激勵我的人就是張爸爸,也是竹中人引以為傲的音樂家老師--張子亮。
盡避在未來四年的學校課堂上,我無緣聆听他的教誨,但我相信在音樂殿堂上,我仍能瞻仰他的迷人豐采,並追尋他的腳步向前努力,直到我的能力足夠,有幸能與他同台,為他錦上添花、伴奏演出為止。
和三年前一樣,我又順利完成了人生的另一階段,但心境卻大不相同。或許是成長了、歷練了,所以心胸和眼界也較開闊了。傷感與離愁的體會更深刻之後,「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這句話,彷佛說來更蒙邁灑月兌了。
因為我是高興地、欣喜地迎接這一天到來,那代表我的羽翼更豐碩、更堅強了,距離我展翅遨游天際的時機更接近了,這怎不教我開心呢?所以我是笑著參加畢業典禮的。
這天,我那親愛的爸媽當然盛裝出席,還有那個從小被我使喚、奴役的可憐蟲小弟裴榮也來了。不過最教我訝異和料想不到的一個人竟也出現了。
他自稱是無忌的外公--羅勝雄。
幸好他不姓殷!否則我看著他滿頭白發,兩道白眉,一臉剛毅威嚴,還真以為是小說里的白眉鷹王跳月兌而出成為真人了。
「妳叫裴琳,是吧?」老先生一開口,中氣十足,如雷貫耳。
「是!請問你是……」我遲疑著,腦海里想不出曾經見過他。
「我是無忌的外公,我叫羅勝雄。」
無忌的外公?我看著他身後的黑衣人,想起電影中黑道大哥出場的情景,倒和無忌曾描述過的「外公」相吻合。
「……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呢?」我按捺住心中的詫異和激動,輕聲地問著。
「哈哈哈!別緊張!老人家我是受人之托,給妳送畢業賀禮,祝妳順利畢業來的。」老先生爽朗地笑著說。
「受人之托送禮?是無忌嗎?他回來了嗎?」我終于控制不住,激動地問著。
「沒有!沒有!」老人搖著頭,仍舊笑著說︰「他還沒回來,不過也快了。他要我先給妳送個禮,並且要我告訴妳他很好,他沒忘了妳。」
「無忌他……他還記著我……他沒忘了我……真的嗎?是真的嗎?」我喃喃地說著,斗大的淚珠奪眶而出。現在能左右我情緒教我落淚的人也只有他了。
「傻丫頭!當然是真的。來!陪我去走走,說說話。」老先生和藹地說著,並朝偌大的校園移動。
我也趕緊跟上。此時我的心情有如枝頭雲雀般跳躍不已,腦海里想著的都是無忌快回來了!謗本無暇顧及尾隨在老先生身後的一群黑衣保鑣那場面看起來有多聳動和詭異。
「無忌他……他好嗎?」我急著開口。
「他很好!也很爭氣!才短短三年半,已修完了我交代的課程。不容易啊!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他了。」老人感嘆地說著。
「他……他為什麼不和我聯絡?」我的語氣有些埋怨和不滿。
「別怪他,那是我的意思。」
「什麼?您的意思?那是為什麼?」我被嚇了一跳,不解地望向他。
「無忌的壓力很大!緊湊而繁重的課程不容許他有絲毫的分心,否則短短的三年半,他怎麼完成所有大學的課程?」老先生語出驚人地說。
啥?大學?無忌出國時才國三耶?怎麼三年後,竟讀完大學了?就算日夜兼用也不夠啊!
「您騙我!」我有些不高興地說。
「我騙妳做什麼?」老先生好笑地看著我。
「可是……時間不對啊……」我遲疑地說。
「無忌在出國前已修完高二的課程了。他是資優生,這一點妳不知道?」他看著我說。
我茫然地搖著頭。「無忌是資優生?他……他沒說過……我不知道。」我有些泄氣,更有些難過……原來無忌還瞞著我一些事情。
「也是,妳不知道才會想不通。不過妳別氣無忌不告訴妳,這件事連他的父親也不知道。」老先生安慰著我。
「為什麼他不說?」
「唉!這孩子向來是這樣的,他的個性沉穩內斂,有事情都擱在心里。更何況,為了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他更不敢讓人知道,怕刺激了那個臭小子。」老先生提及張柏宇,有些忿忿不平,口氣也不佳。
「那無忌什麼時候回來?」我趕緊轉移話題,怕他接下來會說出更多對張柏宇的不滿。
有關他們兄弟問的恩怨,我是听說過的,但張柏宇待我親如兄妹,就算再維護無忌,我也不希望從外人口中听到批評張柏宇的話。
「快了,就快了!我已經派人去保護他,等他一畢業,就可以回國了。」老先生果然又開心地笑了,彷佛無忌是他的驕傲一般。
「保護他?為什麼?」本來我也很開心,但听到這三個字卻隱約感到怪異。
「唉!江湖路紛爭多,人心難測啊!我老了,手底下的人也管不動了……那些個居心叵測的人會不會趁無忌返國動些手腳,我不知道。只能先行防備,未雨綢繆嘍!」老先生無奈一笑,感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