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洞房也是這樣的嗎?為什麼那麼可怕?」
端敏的心微微地疼著.她輕輕說︰
「別人的洞房是怎麼樣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昨夜的納蘭靖斯不對勁,他心里有事.他生我的氣,他故意折磨找,存心讓我不好受,只是我一點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這樣氣我?」
入畫輕手輕腳地替端敏套上衣服,氣急敗壞地說︰
「他敢生公主的氣?他敢折磨公主?他分明是不想活了嘛!」
端敏搖了搖頭,強忍著身上的痛楚,讓入畫替她梳好頭發,弄上一床乾淨的被子,讓她舒服的躺下,她聲音衰弱地囑咐入畫︰
「千萬記得別把我受傷的事張揚出去,你去替我找些藥來,有人問起,你能瞞就瞞,知道嗎?」
「公主,你可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呀!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呢?」
「我在納蘭家的地位不過是個侍妾而已,在這里,我不想擺出公主的架子來,所以你也別替我亂擺架子,听懂了嗎?」
入畫萬分不情願地點頭,捧著殘水離開,轉到廚房去給端敏準備吃的。
端敏將臉埋進枕頭里,眼淚一滴一滴滲入枕中,經過昨夜.身心都嚴重受創了,靖斯把她的感情蹂躪踐踏得不堪重拾,她不懂,不明白.究竟為什麼這樣待她?讓她的尊嚴委地!
靖斯的味道仿佛還殘留在她發間,她心痛難抑,忍不住低聲啜泣.淚再也止不住了!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納蘭德敘停在新房外恭謹地喊︰
「臣領夫人和靖容前來給公主請安,公主吉祥!
端敏迅速擦了擦眼淚,緊張的清清喉嚨,聲音瘠啞地說︰
「我身體不適,不能見人,請回吧!我如今只是納家的侍妾,應該是我向老爺夫人請安才對,往後,別再慎重其事來向我請安了。」
納蘭德敘與夫人對望一眼眼,德敘便說︰
「公主身體不適,臣立刻去請大夫來診治。」
「不必了,我已經讓入畫去取藥來了,現在,我任何
人都不想見,老爺夫人快請回吧!」端敏急著下逐客
令,擔心他們要是闖了進來,見到自已這副狼狽的模
樣,必然饒不了靖斯。
百蘭德敘坷大人一頭霧水,真不知道該怎麼伺候這個傳言中難纏至極的公主才好!
他們正待要走,踫巧遇見入畫一手捧著大小藥罐,一手提著食盒回來,入畫看見他們,冷淡地蹲身請安。
納蘭德敘一見人畫手中的藥罐,認出其中一瓶是去瘀散血的藥,不禁大吃一驚,急忙問她︰
「公主怎麼了?受傷了嗎?」
入畫冷笑一聲,不客氣地回話︰
「我還想問大少爺哩!」
入畫一句話嚇得德敘和夫人魂飛魄散,入畫轉身逕自推門進去,留下三個人面面相艦,靖容最沉不住氣,率先說︰
「莫非是大哥對公主下了重手?」
德敘一語不發,匆匆奔往靖斯的書房,夫人和靖名急忙尾隨在後。
德敘一打開書房的門,驚見書畫凌亂的散了一地,靖斯正伏在案上,听見聲音便抬頭望了他一眼,目光趙離渙散。
德敘回頭對靖容說︰
「這里沒你的事,回房去!」
「為什麼不讓我听?」靖容大聲抗議。
德敘怒吼一聲︰「叫你回房就回房,羅唆什麼!」
靖容氣得把頭一扭,怒沖沖的離去。
納蘭夫人把門窗都關緊了,提心吊膽地問靖斯︰
「公主身上的傷是你弄的嗎?」
靖斯的表情僵硬,眼瞳幽深陰郁,口氣不耐煩地說︰
「額娘犯不著為了這件事專程來質問我!」
「質問你!」德敘劈頭就罵︰「你愛弄傷誰我們都不管,可是你弄傷的人是端敏公主,我們怎能不管,弄死一個婉兒還不夠?還想弄死我們全家你才甘心嗎?我們還想多活幾年,不想那麼早死呀!」
「出什麼事由我承擔,不會連累阿瑪和額娘。」
「你說得倒容易,咱們就等著瞧,看看全家人會不會陪你一起死!」德敘厲聲說完,掉頭離開書房。
納蘭夫人急忙扯住靖斯的手,心憂如焚地說︰
「靖斯,額娘求求你。就算你心痛婉兒的死,也別因此得罪了端敏公主,一旦惹出禍來,全家人都要給婉兒陪葬了呀!如今,你阿瑪為了婉兒發喪的事情傷透腦筋,何必再添事端讓他憂心呢?你放段,去請求公主原諒,好嗎?」
靖斯失神的笑了笑,如果是因為心痛婉兒之死,才令他做出失常的行為,或者還有因可循,正因為他愛的不是婉兒,而是促使婉兒自殺的端敏,他心中才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愧疚,他用那種方式懲罰端敏,也懲罰一他自己,可是心中強烈的愧疚感一點也沒有減輕,反而更加上一層翻天覆地的痛苦,他的意識一片渾沌,無法思考了。
想起端敏昨夜那張驚恐的臉和痛得面色慘白的樣子,他徹底厭惡起自己來,他嘲諷地笑說︰
「端敏公主恐怕不會輕易原諒我了!」
納蘭夫人倒抽一口氣,嚇得話不成句︰
「你究竟……究竟……」
靖斯咬了咬牙說︰「我想,公主恐怕三天都下了床了!」
納蘭夫人踉蹌幾步,目瞪口呆地看著靖斯,她沒空責備他,只知道再不盡快去向端敏公主負荊請罪,全家人都要遭殃了。
端敏斜倚在床上,入畫正細心喂她喝藥,無意間觸到她唇上的傷口,她痛得皺起眉頭來。
「傷成這樣,昨晚怎麼沒听見公主的叫喊聲,起碼奴才听見了也能來幫幫公主呀!」入畫心疼不已,忍不住又絮絮叨叨罵起靖斯來︰「新額駙簡直太不知好歹了,也不想想自己那麼孔武有力,公主嬌生慣養的身子怎麼禁得起他的粗手粗腳,要是再來一次,公主還用活命嗎?」
听到「再來一次」四個字,端敏不禁渾身一顫,莫名的恐懼起來。
遠處,隱約傳來一陣陣淒淒慘慘的哀哭聲,端敏凝神靜听,奇怪的間︰
「是誰在哭?」
入畫仔細一听,聳了聳肩說︰
「不知道,听起來像是東邊廂房那邊傳過來的。」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府里傳來那麼多人的哭聲,一定有事發生了?」
「公主都自顧不暇了,還理他們家誰在哭咧!今天早上奴才為了公主哭得肝腸寸斷時,他們家可有誰來問問我呀!」
端敏笑起來,撫著她的臉蛋哄著︰
「你待我好我知道,可是現在我們住進了納蘭家,他們家發生什麼事,我們也應該關心一下才對呀!去吧!去替我問問發生什麼事了!」
入畫「哎」了一聲站起來,搖著頭說︰
「公主給征貝勒和納蘭靖斯兩個人的待遇呀!真是天壤之別,那個是吃足了公主的苦頭還得不到歡心,這個是給足了公主苦頭吃,公主還一點也不打緊,關心人家這個,關心人家那個的,人家還不知道領不領情呢?」
「叫你去就去,那麼多廢話干什麼?」
「是,奴才遵命!」
入畫故意扭腰擺臀地走出去,惹得端敏笑出聲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只見入畫跌跌撞撞地奔回來,臉色慘變;端敏心一涼,直覺真的有事發生了,而且還是不算小的事!
入畫氣急敗壞地喊︰
「公主!原來是盧婉兒死了!」
端敏驚坐起來,一陣暈眩,急急地問︰
「你確定是盧婉兒死了?會不會是弄錯了!」
「不會錯,不會錯,……」入畫拼命點頭說︰「老爺夫人和額駙都在東廂房那邊,盧婉兒娘家的人來領走她的棺木,一堆人擠在那里,哭得好淒慘哪!」入畫不敢提及盧婉兒娘家人悲鋤的哀嚎和對端敏惡毒的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