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館?!夏定旭目光呆滯,下巴差點掉下來,是他耳朵有問題還是她說錯了,她竟然想帶他上賓館!
餅了尖鋒時刻,馬路上的車流量並不大,不久,他們來到一家賓館前!爆雲笙毫不猶豫的付了錢,又將他高大的身軀拉出車外。
一路上,他一直無法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宮雲笙,你想干嘛?」他停下腳步,訝然的瞅著她負氣的背影問。
穿著制服的兩個人在人群中顯得十分醒目,尤其又站在賓館門前,更招惹來許多異樣的目光。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拉著他的手悍然的朝自動門出去。
「開房間。」她站在櫃台前簡短的道。
癟台小姐驚愕的瞠大黑眸,盯著兩人身上的名校制服暗驚!現在高中生都這麼大膽直接嗎?
「小姐,鑰匙!」她黑著臉,不耐的再度開口,完全不理會在場眾人的異樣目光,拿了鑰匙徑自走到電梯門前。
夏定旭仍然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雙腳卻下意識的跟著她踏入電梯,然後來到所屬的樓層,開門,進入,關門。
全都是他的錯!因為他的糾纏,害她平靜的心亂了節拍,一切像月兌軌的火車般,奔離原有的軌道,連帶她的行為也跟著失序。
天光透過窗帷灑進來,映在她過分白皙的嬌顏,她含怒的目光恨不得射穿他的心、拆了他的骨頭。
「宮雲笙?」他可以了解她的怒意從何而來,卻不明白她帶他來賓館做什麼?
「月兌衣服。」她直接撲上去,妄想用小貓似的力量將他推倒在雙人床上。
「什麼?」他再度懷疑自己的听力出問題。
「你不月兌,我替你月兌。」她顫巍巍的伸手解著他白襯衫上的鈕扣。
「你到底想干什麼?」他擒住她的皓腕。
她凝著臉,嘲諷似的掀動薄唇,「一個男人和女人在賓館能做什麼?當然是開房間!」
「你瘋啦?」
「你不是想追我嗎?你不是想要我當你的女朋友嗎?你不是想跟我談戀愛嗎?你不是想跟我嗎?」她的雙眼冷得猶如寒冰,將他凍傷。
她凌厲的言語更像尖銳的針刺痛了他的心。
他承認,他想追她、想讓她當他的女朋友,初初是想滿足男人的尊嚴,可到最後,只是一種純然的渴望,沒有夾雜一絲。
「不要把自己弄得那麼隨便。」他難堪的別過頭。
「不隨便,你是我第一個拖進賓館的男人,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冷冷的嗤笑躍上她的薄唇,然後動手月兌衣,先是解開海軍領上的領巾,接著是第一顆鈕扣、第二顆、第三顆……
「夠了,不要把自己的身體弄得那麼廉價。」他被她月兌軌的行徑給弄糊涂了,她究竟是怎麼了?
廉價!這兩個字像蠍子,螫疼了她,由心窩處慢慢的向四肢百骸擴散,漸漸的她被撕心扯肺的疼佔據,最後痛到麻木。
「它本來就很廉價……很廉價……沒人珍惜,也沒有人要……」她囁嚅道。
「宮雲笙?」夏定旭被她恍惚的眼神給懾住了,再愚蠢的人也明白她現在有問題,不像個正常人。
他走向前鉗制她縴細的肩頭,白色的校服凌亂而松垮的披在她身上,這一握他赫然發現,她簡直縴瘦得不可思議,仿佛只要稍稍一使勁,就可以揉碎她的骨頭。
「雲笙?」他搖晃著她,低沉的嗓音中夾雜著痛楚。
她迷離的神思漸漸聚攏,慢慢用冰冷武裝起自己,然後那張失落的臉龐不見了,換上那張平日用來疏離眾人的假面具。
「你到底怎麼了?」他清朗的目光穿她的心,「雲笙?」
她太不正常了!就像馱負著什麼重大的秘密,怕人家窺伺、發掘……
又像在恐懼什麼?刻意與人拉出一段距離,來確保自己的安全無虞……
「你不是一直想征服我嗎?不是要向全校證明你所向披靡的魅力嗎?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你不要嗎?」她冷冷的問。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理會他的問題,自顧自的說著,「我和你什麼事都還沒發生,不過也快了。全校最孤僻的女人都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願意跟你,你可以在什麼爛報上大肆渲染自己的情史……」
「夠了!」他現在關心的不是尊嚴問題,而是她心底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
「不夠!我還沒說夠!我用自己的來滿足你的大男人尊嚴,你可不可以放過我,別再死纏著我?」她失控的怒吼,吼到連脖子都紅了。
夏定旭不發一語,定定的望著她。
不,不要用這種犀利的目光洞悉她的心,她痛苦的將臉里進掌心中。
他沉重的低語,「你不要再用這麼骯髒的字眼污辱我對你的感覺!」
她緩緩的抬起頭,睜著迷蒙的眼望著地,「那你要什麼?」
他怔忡,反復問著自己,他要什麼?他究竟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不要我的身體?那你到底要什麼?除了這身子,我沒有東西可以給你……你有一流的家世背景,成績名列前茅、又是籃球校隊隊長,得到全校的青睞,你還缺什麼?」
他望著她,無語。
他可以說是天之驕子,人人艷羨的對象,什麼都不缺。
可是望著她那清冷空洞的神情時,他卻覺得心里空空的……
「夏定旭,你還要什麼?」她按捺不住,失去理智的狂吼。
他緊迫盯人的方式讓她難受,每一次面對他,他總是帶著強大的威脅性,讓她應付得好費力、好費力。
「我要保護你!」是的,他終于從纏繞在一起的線團中理出頭緒,也理清了自己的感情與疑惑。
在他告白的那刻,她堅固的象牙塔出現了裂縫,一點一點的龜裂……
「你不可以對我說這種話……不可以……不可以——」她激動的跳起來狂吼,像個受到驚嚇的孩子般手足無措。
「你需要被保護。」想要保護她的念頭愈來愈強烈,深植在他的腦海里,成為不可動搖的信念。
她慌了!
她亂了!
「你不可以保護我!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你保護不了我的……誰都保護不了我……我不需要保護……我自己可以過得很好……」她語無倫次,到底說了些什麼,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雲笙?」
她身子慢慢的往後退,直覺想要逃開,他太危險了,她應付不了他……
爆雲笙顫巍巍的扣著衣衫上的鈕扣!可是她的手指抖得太厲害,讓夏定旭看了于心不忍,緊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不要緊張,一顆一顆慢慢來。」他俯身動手替她扣上鈕扣,連他自己都訝異竟有如此溫柔的舉動。
長久以來,他一直認為,這雙手除了打籃球還是打籃球,原來它還可以替人扣鈕扣……
待他扣妥所有的鈕扣,她倉皇的退到門邊,以哀求的口吻說︰「從今以後,不要理我,也不要再纏著我……」
等不及他的回應,她顫抖的拉開門,匆忙離去。
走出賓館後,迎向午後炙熱的艷陽,陽光灼燙著她的皮膚,而她一直小心翼翼高築的堡壘仿佛缺了一道口,那痛苦、丑陋的記憶即將漫天覆地的席卷而來,將她淹沒……
她在發抖,不只連指尖,仿佛整個身子都在抖不,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必須盡快修補裂縫。
她匆匆走到書報攤前面隨手抓起一本書,付了錢,將自己的頭顱埋進書頁中,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書上的東西。
爆雲笙將生硬的字變成了句子,融入腦海里。握著書的字開始變得踏實,不再恐懼,因為她知道自己安全了,她不會被背叛,也不會被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