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燁省了制作費,她也賺了外快是不錯,可是孫劭學卻為此賠上一筆冤枉錢。
她該為自己慶幸嗎?就算他真的愛她,這種表達方式也足以令她窒息。他故意冷落她,漠視她的存在,把她當個花瓶擺在家里當裝飾品。
「以前他不會這麼小器的。龔婭,」老太太看著她。「你得花點時間開導開導他,他這種心態很不健康。」
「嗯,我知道了。」她轉向羅杰。「你如果還有興趣替我拍照,我們可以再拍一次。」
「真的?」他雙眼霎時一亮。「那太好了,你現在渾身散發的味道又跟那時候不同了,說不定我們能創造出更好的作品。」
「我哪有什麼味道?看你說的。」
「跟你解釋不清啦,不管這些,你只管散發你的味道,其余的就交給我吧,這一次我不會再讓大表哥那個獨裁者搶走我的智慧財產,我不但要拍,還要制成專輯,要是能在市面上發行,我們兩個都有錢可賺,二一添作五,你看怎麼樣?」
「羅杰,你可別給你表嫂拍寫真喲,拍那個我可也不答應。」老太太有條件地贊同。
「姨媽請放心,我雖然很想氣氣大表哥,可是還沒到活得不耐煩的程度。」
婆媳二人與他相視而笑。
第十章
面面相覷良久,龔婭和甫退伍就輾轉找到她的李俊超皆不知如何打破沉默。
「記得我們一起在這棟教室大樓里度過的時光嗎?」
倚在柱子上的李俊超終于朝坐在階梯上的她說了句話。
「記得,我們好幾個人經常下了爐還窩在教室里閑扯淡。」她笑了笑,學生時代的回憶總是單純、值得收藏的。「你跟我一樣不多話,不過那幾個聊天高手就不同了,只要話匣子一打開,他們可以從自己的祖宗八代一路聊到政經要聞,外帶馬路消息和八卦新聞,口沫橫飛的盛況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呢。」
「跟誰還保持聯絡嗎?」
「你和劉毓薇。」其實她跟劉毓薇也很久沒見面了,只有偶爾以電話聯系,互相關心一下。
他點了頭,吐出長長一口氣。
「抱持不婚主義的她不結婚,一點也不令我意外,不過你在短短兩年里結了兩次婚倒真的很不尋常。」
「我想這就是你今天約我見面的真正用意吧,你想知道我為什麼又嫁他一次。」
「我不該問嗎?」他無法不激動。「上一次是假的,這一次呢?你知道你媽在電話里告訴我,說你又回孫家當媳婦時,我是什麼心情嗎?我不能問她這是真的假的,只好問到毓薇了,誰曉得劉毓薇竟然說這是真的。」他跳到她身旁坐下。「這是真的,是嗎?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真的。」
「為什麼?」他立刻就問,一臉黯然更深。
「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我沒有遵守你我之間的約定是我的錯。可是我能請你原諒我嗎?我沒有辦法彌補你什麼,如果你不能原諒我,那我也只好讓你恨我一輩子了。」
「我不要恨你一輩子,只要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為什麼又回他身邊去?照你以前所說,你們之間根本是單純的交易,沒有感情呀。」
「後來就有了啦。」
「有感情了?你是說你們彼此都愛上對方了?」
「是。」她不忍心再對他說謊,只好對自己殘忍,說出她一直不願對自己承認的事。
「就這樣?這麼簡單?」
「我希望是這麼簡單。」
他听出她話里有話。
「是他求你回到他身邊嗎?離婚之後他才發現對你的愛,所以再向你求一次婚?你被他感動了,所以才愛他?」
「我是那麼容易被打動的人嗎?」她苦笑。「你用了那麼多年的時間怎麼沒打動我呢?李俊超。」她側過頭慎重地喊著他的名字。「雖然這對你很殘忍,可是我還是要說。其實,就算我沒有陰錯陽差地又嫁給他,我恐怕也無法愛上你。我想我愛上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他好半晌不說話。
「你還好吧?」她擔心地問。
他輕輕地點了幾下頭。「龔婭,祝你幸福。」
她也點頭連連。「你會不會認為我是看上他的財富?」
他輕笑一聲。「上次我說的那些都是氣話,你別放在心上。我了解你是什麼樣的女孩。」
「謝謝。」她聞言一陣鼻酸,李俊超的話使她重拾尊嚴。
「干嘛了?」他注意到她眼底的淚花。
吸了吸鼻,她笑著說︰「沒什麼,我突然覺得錯過你是一件很可惜的事,你這麼了解我。」
他也笑。「互相了解是愛情的必要條件,但不是充分條件,只有相互了解構不成愛情。我們之間可能一直缺少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前幾天我跟劉毓薇通過電話,她說了不少安慰我的話,還很直接地罵我笨,說我太忠厚、不懂得追求異性時需要用點手段,使點霸氣,再加上你也是反應遲鈍派,所以我們才會嗚呼哀哉。」
「我不認同毓薇的說法,什麼手段、霸氣,那是卑鄙小人才會做的事。」她說得咬牙切齒。
「我也覺得她的話互相矛盾。她舉了好多實例解釋所謂的手段跟霸氣,听起來真的還滿唬人的,我問她那些實例都是從哪听來的,她說很多男孩子都用那些方法追她。」
「誰也沒追到她。」
「就是嘛。」
「欸,你好像已經原諒我了。」
「好像是吧。不原諒又能怎樣?」
「是啊,能忍人所不能忍,不容易吧?」
「那有什麼,我也能忍人所不能忍。」
「這種話我們兩個自己說說就好,別讓劉毓薇知道,她不能忍受我們的忠厚老實。」
「豈只不能容忍,她根本就唾棄我們。」
……
☆☆☆
「劭學,你走得很好了嘛。」
老太太坐在飯桌前看著兒子從房門走向她,雖然動作慢了點,但步履已經很穩了,她吐著興奮和安慰。
他也坐下了。
「媽,龔婭跟你說她上哪去了嗎?」
「她說是去見一個剛退伍的同學,晚上還要請人家吃飯,可能晚一點才會回來。」
「她什麼時候出去的?」
「你出門沒多久她就出去了。」她發現兒子的臉色變得有些不悅,于是又說︰「劭學,媽說句心里話,你听了可別不高興,我覺得你對你媳婦太放不開了。夫妻之間應該互信互諒,媽看得出你很愛她,可是你管她管得太多了,這是不對的,你得改一改自己的這項毛病。」
「她向你告過我的狀?」
「她從來沒跟我說過你的壞話。」
「她跟你說過我的好話嗎?」他諒龔婭也不敢在母親面前說他的壞話。
「她怎麼好意思主動對我提起你的好呢?就像你也不會對我說她怎麼怎麼好,對不對?我總是長輩嘛,你們不好意思說這些的。」
「媽,吃飯吧。」
☆☆☆
報婭深夜才回到家。
打開臥室的門,她就著走廊上的燈光看見孫劭學已背對著門躺在床上。不管他是否已經入睡,她躡手躡腳地進浴室開了燈才又回頭關上房門。
模黑在衣櫃里找到換洗衣服,洗過澡之後,她拿條干毛巾裹住濕發就上了床。
孫劭學在她上床的那一刻下床去開了臥室的大燈再回床上坐著。
她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了,索性也坐起身,拆下頭上的毛巾來搓頭發。
「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動,我想外出就可以外出,我每晚都回來。」她念完合約上的規定之後,暫停了搓發的動作。「現在還不到十二點。」
「對,你要是十二點之前不回來,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