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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三變鳳凰 第24頁

作者︰靳絜

一股暴怒竄入他的心底,他幾乎有了殺人的沖動。

「龔婭!」他終于伸手想攬住她,可她卻激怒地別過臉去,依然笑個不停,笑得全身震動,高昂尖銳,瘋狂的笑聲教他痛惜不已。

他當下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她的笑聲應這一聲清脆而猝然停歇。楞楞地,她瞪視著他,憋住氣流淚。

彼不得司機的反應,他一把擁住了她,強迫她將淚痕斑駁的臉埋進他的前襟。

她沒有抗拒,不自覺地攀附著他,這無意識的舉動鼓舞、安慰了他,他深深埋首于她的頸窩,輕輕撥開一束發絲,柔柔地吻著一下又一下。

這一瞬,她覺得自己安全了,可是眼前這副陌生、熟悉的胸膛又令她懷疑自己一點也不安全。

她沒有掙月兌,因為她需要安全感,她更緊緊地偎著他,她不想懷疑,此刻她寧願欺騙自己。

良久,她抬眸看他,吶吶著︰「你打我。」

他只是將她按回自己懷里,不說一句話,讓長久以來埋藏在冷漠倨傲面具下的溫柔和憐惜釋放出來。

靜靜的相擁一直到車子進了孫宅大門停妥之後才停止。

他輕輕放開她。「下車吧。」

「我──」她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但不知該如何回話。

「下車吧,跟我進屋,今天起你就回這里住。」

疑惑更深。不過她還是款款下了車,繞過車尾到他這邊來扶他下車。

小陳安安靜靜地目送他們離去。

老太太早等在客廳里了,小陳在車上給她打過電話。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她今天能見到龔婭。

她看見兒子身後的龔婭了,看見她的衣衫凌亂,看見她一臉的狼狽和委屈,看見她紅腫的雙眼里還噙著淚。

「孩子,你怎麼了?」

老太太母性的、溫柔的、憐惜的一聲問,教她再怎麼也無法遏止心中莫名的委屈,她撲倒在老太太懷里,毫不保留地痛哭一場,哭盡她的恐懼、她的難堪、她的委屈和忿怒。

她享受著盡情痛哭的樂趣。

老太太等她停止了嚎啕大哭才將她拉到沙發上坐著,遞了茶幾上那盒面紙給她。

「來,先把眼淚擦干。」

她抓起一張又一張面紙,擤干了鼻涕,擦干了眼淚。

「打個電話回家,把事情告訴你媽。」孫劭學也坐下了,把電話听筒交給了她。

「你要我說什麼?」她先看看他,又看看老太太,神情茫然。

「說我們復合了,今天起,那里又是你的娘家,你偶爾才會回去,現在你人在夫家。」

老太太不解兒子的話,但神情不免驚喜交加。「真的嗎?龔婭?」她不敢置信地問。

「我──」她只覺騎虎難下,畢竟她此刻人已在孫家。

「快打電話!」

孫劭學的聲音和表情在在不容她置喙。她身不由己地按了自己家的電話號碼,在他一瞬不瞬的注視下,她乖乖地把話對母親說了。

「跟我回房里去!」

似乎肯定她會跟進,他拄起拐杖,先回了臥室。

在老太太無言的、鼓勵的注視下,她果真進來了,進入她住了將近半年的臥室。

「過來!」他坐在床沿喚她,又氣又急。

嘴一扁,她仿佛又要哭了,怯怯地上前,在他身邊坐下。

「他把你怎麼了?快告訴我!」

她本能地抓著胸前的衣襟,但她說不出口,劉星燁強吻了她,狂吻肆虐過她的頸、她的肩、她的胸部,他的手在她腿上毫不客氣地撫模、揉捏,最後竟伸進她的──

她雙手自胸前移開,緊緊地捏住裙擺,仿佛想對剛才發生的一切做遲來的掙扎。

「他該死的對你做了什麼?說!」

她說不出口,無邊的羞辱感脹滿她的心,她的雙手又在自己的雙臂上揉搓起來,她只覺得自己好髒,全身都髒,她使勁地搓,仿佛想搓下一層皮,而後在他不安的凝視下停止了動作。他的雙眼眨也不眨地停駐在她臉上,眼底有一抹無以名狀的神情,那眼神也教她害怕,可她發現這眼光是不同的,不同的──

他不忍地抱住她。他從劉星燁的衣著和神情里判斷出她並未遭受到最不幸的對待,可是即使如此,他依舊氣憤難當。若不是他剛巧發現了他們,剛巧跟到了郊外,那她不是

「龔婭!」低喚一聲,他將她推倒在床上,迅速地封住她的唇,不容她反抗,他要吻盡心中那股差點就遺憾終生的驚悚。

只消一瞬,她暈眩了,不知打哪兒來的柔情,從她心靈深處不可抑遏地泛了開來,她漸漸開始熱烈地反應,她希冀從他的吻和撫觸里得到安慰和解月兌。

空氣不再流動,偌大的臥室里只听得他們混合的急促喘息。

她感覺著他的體溫和堅實的肌肉,她願意被這種親密的接觸所產生的窒息感淹沒。

「起來吧。」他微弱的聲音懶懶地在她耳際飄過,他剛才可以佔有她,絕對可以。但他懸崖勒馬,不願在此刻滿足自己的。

他冷冷的聲音澆熄了她的熱情,坐起身,她也企圖使自己鎮定。

「我真的必須從此住下嗎?」理智又回到她的腦海里。

「去梳洗一下,準備吃飯,其它的事我們晚上再談。」

她茫然地、無言地進了浴室。

☆☆☆

老太太重獲兒媳,滿心歡喜地要管家加菜,可一頓飯的時間內卻是一句話也沒敢問,一頓空前靜默的晚餐過後,她眼看著兒子媳婦又回臥室里丟。她在心中祈求上蒼,媳婦此番回來可千萬別再出什麼狀況了。

「為什麼我必須住下?」

見孫劭學遲遲不肯開口,龔婭決定自己先討公道。

「因為我救了你,要不是我及時出現,你已經失身于他了。」

並坐在床上的兩人互覷一眼。

「你的意思是──要我報恩?」

「知恩本當圖報。」

「報恩不一定要以這種方式。」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我只給你這一條路走。」

「為什麼?」她惱了。

「因為我只需要這種回報方式,你沒看見我媽有多高興嗎?知道你要回來,她如獲至寶。」

「可是我──」

「不要跟你的救命恩人計較,你必須這麼做,發生了那件事,你是不可能再在明耀工作了,而你需要固定的收入。」

「我可以到別家公司上班。」

「我會讓你哪兒也去不了,你不要浪費時間測試我的能耐,你沒有本錢這麼做。」

「孫先生,你為什麼要這樣逼我?」她變得激動,他在恐嚇要斷了她所有的後路,這層體認使她恐慌。「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假扮一對恩愛夫妻根本是一件無意義的事,對誰都沒有意義,你何苦害人害己,你想逼死我嗎?」

「你不能死,你死不起。」他強迫自己以這種無情的方式留住她,除了如此,他沒有把握能留下她。「我要跟你簽的是無限期的約,假扮也好,真演也罷,從現在起,你又是孫家的少女乃女乃,像上次一樣,我照樣每個月發薪水給你,保你一家人衣食無憂,你也不必在外拋頭露面,不必擔心隨時可能出現的騷擾,過著安定閑適的生活,你──何樂而不為?」

她雙手緊揪著涼被,仿佛無聲的抗議,無助無奈的她頓時落淚潸然。

「不必這麼傷心,」他突然變得自信滿滿。「我可以自己走路了,雖然還不能走太遠,但是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有一個能夠直挺挺地站在人前的丈夫,不會讓你太委屈的。」

「我不在乎你會不會走,我只在乎──」她說不下去,那種模糊不具體的感覺持續盤旋在她心中。他對她不曾間斷的輕視和譏誚阻止了這種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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