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回到醫院繼續推動他的夢想,只是地方換了。他兩個月前請調到宜蘭新成立的分院,貪圖的不是升遷,而是讓他方便執行求婚計劃。
「要不是世上有我姐姐這種固執狂,你這輩子想要娶老婆,阿婆生子——真拼,我看你可能要打一輩子的光棍嘍!」她消遣他道。
「可是這件事並沒有發生啊!」因為他今天就是來向顧謙萩求婚的。
其實他在解決程旖旎的毀謗事件後,他就可以跟顧謙萩表明心跡的,但在那段背負著污名的期間,讓他飽嘗各界人士的討伐和指責,使得他的精神產生嚴重的不穩定,常會沒理由地亂發脾氣,不然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里老半天不出來,別人問他話時,常是問他十句,他回答不到半句。
最後馮馨實在看不下去,疾言厲色地教訓他一頓,罵他現在一蹶不振的模樣絕對無法給顧謙萩任何幸福的將來,只會帶給她無盡的心疼和惋惜,如果真的愛她,就振作起來,打造一個全新的自己,然後以全新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
一語驚醒夢中人,于是他用掉一身陰霾,努力將自己月兌軌的生活駛回軌道。在那段振作期間,為了不讓顧謙萩瞧見自己狼狽窩囊的樣子,他請求所有人不要將他目前的情形告訴顧謙萩,但他這項要求讓頑劣份子——孔寒寧、顧謙潔,有了可趁之機,硬是狠狠敲了他一記大竹杠,足足讓他過了好一段拮據期。
「哼!要不是有我跟寒寧姐幫你看守著,在你失魂落魄的那段期間,我姐可能就隨便找個順眼的男人嫁了,這件事你要怎麼謝我們啊?」
說到去年,顧謙萩忽然興起相親熱,只要有人介紹對象,她就去,幸好每次相親都有她們兩個跟著,等一相完親後,她們兩人便齊心合力將相親對象批評得無一是處,不然馮玩是哪里還有機會?
「看你們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上刀山下油鍋拼死也要為你們達成。」他的荷包將要再一次大失血了。
「不用到上刀山下油鍋的程度,我們只要當你們結婚那天的伴娘就行了。」
沒想到這麼簡單,他還以為……
「那有什麼問題。」他還求之不得呢!
看來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等到結婚那天他將會發覺,他是全世界最幸運的新郎,同時也將是最辛苦、最像狗的新郎,因為顧謙潔跟孔寒寧已經將婚禮那天的余興節目都規畫好了,就等著他來執行嘍!
彼謙潔看圍繞在顧謙萩身邊的顧客已經朝溫室門口走去。
「馮老大,機會來了,好好把握吧,祝你馬到成功,加油!去吧!」她推了馮玩是一把,朝他做出打氣的動作,頭也不回地離開溫室,留下讓馮玩是可以自由發展的空間。
失去了顧謙潔這個令他心情輕松的支柱,原本滿腔的勇氣瞬間化為烏有,他頓時手足無措地呆立原處,直到顧謙萩要離開溫室,他才連忙追上去。
「謙……萩。」他結巴地喚住彼謙萩。
一聲已經兩年多不曾耳聞的低沉嗓音至背後響起,她不敢置信地迅速回身。
「你……」是他?真的是他?她瞠目結舌地盯著面前曾令她折心摧肺、失去生命力的男人。
兩年多不見,他變了,變得穩重內斂,歲月在他孩子氣頗重的臉上留下了成熟的刻痕,昔日她所認識的大男孩已經蛻變成一名吸引力十足的男人了。
久別重逢的兩人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徑愣愣地互視。
兩人就這樣你看我、我看你中,凝視了莫約三分鐘,才勉強擠出一句話。「這兩年你過得好不好?」
兩人默契十足地齊聲道出。
先是一愣,然後又有默契地同時發出捧月復的笑聲。
好不容易兩人停下了笑聲。
彼謙萩首先發聲︰「看來我們的默契沒有隨著時間退步嘛!」
「是啊。」馮玩是輕咳幾聲,穩住笑意。
「好久不見,你變了。」
「有嗎?」他模模自己的臉。「變得比較老了嗎?」
「那不是老,而是成熟。」
「謝謝。」
「不客氣,我只是實活實說而已。」顧謙萩給了個微笑,轉身走出溫室,走向她的小溫室。
馮玩是尾隨而去,途中兩人沒有任何交談,但是氣氛沒有再像之前那般的尷尬,而是種自在的寧靜。
進入顧謙蔌的小溫室後,顧謙萩泡了壺茶,兩人對坐在小茶幾前喝著茶。
「你的小溫室還是跟以前一樣綠意盎然。」馮玩是夸獎著。
其實他不知道這里曾經一度被顧謙萩惡意遺棄過。當時的小溫室里一片死寂,直到近一年,顧謙萩的心情逐漸平撫,才慢慢又恢復現在的景觀。
「你的婚姻生活過得好嗎?很甜蜜吧?」說到這里,原以為她已經不在意了,可以侃侃而談這個曾經讓她險些喪失活下去的勇氣的事,沒想到已經愈合的傷口又隱隱地痛起來。
他眼色一沉,露出一絲惆悵︰「我們並沒有結婚,而且已經分開很久了。」
那段回憶讓他到現在回想起來依然疲憊不堪,了無甜蜜滋味。
「什麼?怎麼可能?旖旎那麼愛你,她怎麼可能跟你分開?」她訝異極了。她了解程旖旎的個性,只要是她想要的,她會不計一切代價爭取到它,即使不惜使出卑鄙的手段;得到手後,即使自己已經厭倦了,她也不會輕易松手的。
「我跟她早在我打電話告訴你我要結婚那天就分開了,是我提出來的。」
「為什麼?」她還是不敢相信。
「記得我們最後見面的那天,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我一直在找一個答案,而旖旎並不是我心目中的答案。」我心目中的答案是你啊!他在內心吶喊著。
「為了讓我跟她以後的生活不會有後悔,我于是做了這個決定。」
「那……你心中的答案找到了嗎?」她好害怕他今天是來告訴她,他這次真的找到理想中的答案。
他含著幸福的光芒,點點頭。
天哪!她再度听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她垂下黯淡哀愁的眼,不想看到馮玩是歡愉的模樣,那只會令她再度心痛絕望。
「你今天是拿紅色炸彈來給我的嗎?準備收我這份禮金的嗎?」她的聲音病奄奄。
「不是。」
「那你今天是來做什麼?」她想躲起來,不想听他接下來的回答。
「求婚。我今天是來向你求婚的,謙萩,嫁給我,好嗎?」他口吻盡是祈求。
馮玩是一出口,顧謙萩驚愕地抬起頭看著他,試圖從他眼中找到一絲戲謔,卻只找到澄淨真誠的濃情,
他伸手包住她擱置在桌上的手,她卻像似觸電般的將手用力抽出他溫暖寬大的手,自椅子彈跳起身,椅子隨著她的動作應聲而倒,與地板發生第一類接觸。
她倒退數步,無措地望著皺著擔憂眉頭的馮玩是。對于他突如其來的示愛,她既驚又喜,但也夾帶著不踏實的夢幻感。
「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清楚地知道,我要你嫁給我,永遠陪我斗嘴、抬杠。」他走上前執起她的手,將一只瓖嵌著象征永恆的鑽戒套住她的手指。
他捧著她的臉,凝視著她含著瑩瑩淚光的杏眼。「嫁給我好嗎?」
舉起套著鑽戒的手,瞧著綻放著舞蹈般光芒的鑽戒,光芒里有著一輩子的承諾和愛,她放下手。
「我……」她才一張口,淚水就止不住地奔流而出。
馮玩是見狀,連忙抱住她,他疼惜地輕吻她的發。
「怎麼哭了,」他手足無措地拍撫著顧謙萩因哭泣而抽動的背。「不要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