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是跟哪種女人在一起?你說清楚一點。」伯母有听沒有懂。
「這件事不太好講。」她故意吞吞吐吐,吊馮母的胃口。
「有什麼不好講的?快跟伯母講。」
「這……玩是剛剛陪一個女孩子去墮胎,被我看見了。」她說謊還真不用打草稿。
「什麼?他把別人的肚子搞大啦?」馮母听到這里已經渾身冒冷汗,氣得全身直發顫。
「伯母,您先別氣,不是玩是把人家肚子摘大的,是那個女生上個月跟四五個男孩子去唱歌,結果喝了點酒,然後就……伯母,接下來您應該知道的。現在是鬧到最後連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都搞不清楚,最可怕的是那女孩子還一點也不在意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呢!」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知檢點的女孩子!這讓馮母忽然覺得這個世紀的社會都在腐敗,腐敗到令她難以想象。
「既然跟玩是沒有關系,為什麼他還要陪那女孩子去墮胎呢?」
「因為玩是喜歡上那個女孩子,他叫那女孩子別墮胎,他說願意當她肚子里小孩的爸爸,還說要娶那個女孩于呢!」說到這兒,她故意裝一些哭泣聲,好博取馮母的同情。
「什麼,他是不是要把我氣死?旖旎,你先別哭,伯母替你出頭!」馮母額頭青筋暴露。
她刻意發出吸鼻水的聲音。
「我也是這樣勸他,可是他還是一意孤行啊。」她作戲地哀嘆一聲。
「旖旎,你知道那個不知羞恥的女孩子是誰嗎?」她要查清楚是哪家不要臉的女兒在誘拐她兒子。
「她叫顧——謙——萩!」鏗鏘有力地將每個字念得清清楚楚。
「怎麼會是她?她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像是好人家出身的小孩,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呢?」馮母大呼不可思議。
「人不可貌相啊!伯母。」最後還不忘加油添醋。
「謝謝你,旖旎,我會好好教訓玩是的,再見!」馮母怒不可遏地掛上電話。
鱉計得逞的程旖旎,躺在床上愉快地幻想馮玩是手到擒來的那一刻。
***
正開著車的馮玩是,手機突然響起,是老家打來的。
「喂!媽嗎?」奇怪,他母親從來不會在十點過後打電話給他的,難道家里出事了?
「你現在在哪里?」口氣極度不善。
「我正要去醫院。媽,您怎麼了?」一向溫溫和和的母親今天的情緒似乎不太妙。
馮母一听到「醫院」二字,臉色立即風雲變動︰「你要去醫院上班嗎?」
「沒有,今天休假。」馮玩是據實以告。
「那你休假為什麼還去醫院?」馮母迫問道。
「我有一個朋友生病住院。」
生病?我看是墮胎吧!「你現在馬上給我回家。」馮母獨裁地下達命令。
「不行啦,下次休假吧!而且放我朋友一個人在醫院,我不放心。」
「我要你回來有沒有听到?」再次下達命令,這次比上一句更堅決。
馮玩是沒那心情再跟他母親消磨下去。
「媽,下次休假我一定會回去的,再見!」不給母親任何聒噪的機會,先下手為強,直接將手機的電源給切了。
而被掛電話的馮母,不死心地隨即又打了過去,回應她的竟是公事化的回話,氣得她差點腦溢血。
***
亮亮的陽光直射人淨白的斗室中,使得灰黯的斗室有了生氣,躺在病床上的人兒被刺眼的光線喚醒,眼皮微微顫動著
彼謙萩徐緩地睜開眼,首先映人眼中的是一片紙白的天花板。這里是哪里?蟄伏已久的腦袋開始運轉,她稍微環顧一圈這陌生的環境。
她隔壁白床上躺著——名莫約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那位婦女的手臂上接著一根透明的管子,她再看看自己,發現自己的手臂上也接著和那名婦女一樣的透明管子。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現在正躺在某家醫院的病房里。
我怎麼會來這里?她從腦庫里搜尋她消失的記憶,半晌.她逃跑的記憶紛紛歸位。
記得她跟馮玩是他們一行人到夜市,一到夜市程旖旎就沒命地將馮玩是往人群里拉……豆腐哥和瑛姐走來勸導她向馮玩是表明心跡,但她一口回絕,氣得豆腐哥拂袖而去……接著瑛姐跟她叨念幾句,便追向負氣而走的丈夫……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頭開始激烈抽痛,她的雙腳仿佛失去力氣,讓她無法行走,逼得她不得不蹲,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事就剩難以拼湊的模糊畫面了。
驀地,她的左手邊出現一陣騷動,她轉頭看向騷動處,一張滿是憔悴疲憊的男性臉龐正趴俯在床緣,睡得不甚安穩地調整著位置。
彼謙萩見狀,眼眶立即涌現淚液,心頭暖烘烘的。她舉起左手想探究趴俯在床緣的馮玩是是否真實時,手一動,卻發現她的手被馮玩是緊實地包握著,令她動彈不得,她停下抽手的動作,細細感受自馮玩是手掌傳來的溫度。她喜歡這個溫度,因為它令她有信賴且安心的感覺,她好希望這種感覺可以持續到永遠。
但是美好的感覺總是短暫的,這時一名醫師走了進來,後頭尾隨著兩名白衣天使。
醫師直朝她走來。
「今天的感覺怎麼樣?」他先探探她的額頭。「燒退了,很好。」
這時趴俯在床緣的馮玩是被要量血壓的護士喚醒,他放開緊握著顧謙萩的手,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讓出位置來。他揉完眼,重新睜開,首度迎接到的景象是顧謙萩靠坐在床頭,正接受醫生的診視。醫生走到馮玩是面前交代了幾句,便走到隔壁床去。
馮玩是欣喜萬分地走到病床旁的椅子坐下來。「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顧謙萩的聲音里透露著虛弱。
「為什麼不把我叫醒?要不要再躺一下?」他將只蓋到顧謙萩肚子的棉被拉到胸上。
她搖搖頭。「我怎麼了?」
「你發高燒暈倒了,是我跟豆腐、雅瑛、旖旎把你送來的。」
「他們人呢?」
「都回去了。」
「那你為什麼會待在這里?不回去嗎?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嗎?」
「你別擔心,我自有辦法。」
「其實你可以回去上班,等一下你幫我叫我家人來照顧我就行了。」嘴里說是希望他回去上班,但是心里可不是這麼想的。
「你想要害我被顧爸顧媽媽罵嗎?罵我護駕無功嗎?」他佯裝氣忿地瞪了她一眼。
「正經點行不行?」她帶著笑訓誡他。
「我是正經的,而且你會變成這樣,我也要擔一些責任,如果我在你人不舒服時就發現的話,你現在就不會躺在這里了。」他斂去笑,自責地說。
「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愛逞強才會這樣的。」
「不管關不關我的事,我一定會照顧你到健康出院為止。」他決意道。
「隨你。」拗不過他,又加上自己的私心,便不再多勸。
***
住院以來的這五天,是顧謙萩和馮玩是最貼近的時候。
馮玩是將手機關了,每天固定打一通電話到竇翰府夫婦那里報告顧謙萩的復原情況,並請他們代顧謙蔌打電話回去報平安;閑暇時馮玩是會扶著顧謙萩在醫院四處走走轉轉,兩人就這樣貪婪地過著無人打擾的兩人世界。
這段時間讓顧謙萩更加依賴馮玩是,完全沉溺在他的呵護下,難以自拔;而馮玩是對于顧謙萩的模糊情感也漸漸有了輪廓,但是今天卻來了個不速之客,硬是打斷了他們的兩人時光。
彼謙萩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著;馮玩是則像忠心的護衛坐在床旁專注地閱讀著他新買的武俠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