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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亮河上的月光 第3頁

作者︰靳絜

「知道了又怎麼樣?是她先小人的!」他挾著忿怒的情緒,不平地說道。

「那好吧。六點,六點我在我們公司樓下那家咖啡屋等你。」

「好,你等我。」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

她下了班到樓下時才五點半,等了快一個鐘頭,車子良才匆匆進來。

「明葳,對不起,我來晚了。」

「沒關系。還沒吃晚飯吧?要不要點份快餐?」她的態度一點也不像很久沒見到眼前的他,或者說她不像很期待他的出現。

「好。」

于是她招來服務生,要了兩份咖哩雞飯。

「什麼事?」她望著那張神色倉皇的面孔。

「她懷孕了。」車子良挫敗道。

範姜明葳眼里閃過一絲驚愕,嘴里卻沒說什麼。

兩人同時維持沉默,空氣呆滯了一分鐘。

「怎麼辦?」他無法沉住氣。

她想不出任何話來回答,拿起桌上的毛巾,不停地擦拭雙手,好像除了這件事之外,沒別的事可做了。一年多以前他被王家逼婚時,也是那一句「怎麼辦?」與她相對無言,當時她沒有回答什麼,他不也一樣有了決定?

「你說話呀。」他催著她。

「你要我說什麼?我能說什麼?」她沒有激動吶喊,語調平平地反問他。

「我要她把孩子拿掉,她不答應,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車子良的手支著太陽穴,不斷地揉著。

「孩子是無辜的。」

「那我呢?我們呢?」

「我們?這是你的選擇,你的孩子卻沒有選擇的權利。」

「你的意思是──讓她把孩子生下來?」他好意外她竟如此冷靜。

「我的意思是什麼並不重要。那是你們的孩子,你應該跟她商量才是。」

「明葳,你不要說這種賭氣的話好不好?」他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有點里外不是人的感覺。

「我沒有賭氣,要不然我不會答應見你,」她試圖安撫他。「我說的是事實,我不能替你們決定什麼。」

快餐來了。兩人遲遲沒有動作。

「我要跟她離婚。」車子良賭氣地說著。

「她不會跟你離婚的,」她冷靜得出奇,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孩子出世了,那我們以後不是永遠活在痛苦里?孩子就像她的影子,永遠纏繞著我們。」

「孩子是你的骨肉,不是她一個人的。」

「我──」

「吃吧,飯都涼了。」她拿起湯匙先吃了,突然對車子良有了更深的同情。

———

費家齊甚少在PUB里流連,不過偶爾他會到這家BSone來坐坐。他喜歡坐在閣樓這一層,因為可以俯瞰樓下的一切。他習于觀察也善于觀察,有時候坐了一整晚,只是為了觀察。此刻,他正觀察著樓下吧台邊一杯接一杯喝著酒的女孩,她的背影。

青春的箏線應該抓緊或放掉?她躊躇的心在心中擺蕩,愛情的美麗在逐漸流逝,還是因為逐漸流逝而美麗?她一杯一杯地問著酒。終于她問倒了酒,而酒醉倒了她。

一個女孩子單獨在PUB里灌著酒是很危險的,費家齊緩緩下了閣樓來到她身旁,由于好奇心的驅使,竟讓他意外地認出眼前的女孩,一個跟他在天母有過兩面之緣的女孩。

「我送你回去。」發現她已爛醉如泥,他拿走她的酒杯,扶她出了BSone。

她已經搖搖欲墜了,費家齊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車上。打開車窗,他一直待在車上守護著她,哪兒也沒去。

夜風有些許涼意,他月兌上的外套,輕輕在她身上,然後閉目養神。

「醒了?」費家齊見她微張開眼,立刻關切問道,他已經注視她很久了。

她還沒有完全清醒,宿醉後頭疼是必然的現象。她秀眉深鎖,只覺頭疼得厲害。

「你是──」星期日早晨不算太喧囂的汽車喇叭聲,還是讓她有了反應。

「不記得我了?」他嘴角揚起一個笑容。

她這才定神將他看個仔細。「費家齊?」

他點點頭。

「我怎麼會在這里?這是你的車?」她四下望望,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你昨晚喝醉了,叫不醒你,只好先帶你到我的車里待著。」

「喔。」她掙扎著支起身子,坐正了。「謝謝你,我該回去了。」說著她就要打開車門。

「你別急,我想你現在一定還很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那怎麼好意思呢?昨晚已經很麻煩你了。」

「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壞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她連忙解釋。「我只是很過意不去。」

「那那你改天再謝謝我好了。」他提供變通的辦法。「怎麼樣?告訴我你家在哪里?」

「新店。」他的笑容讓她安心了。

他送她回到玫瑰中國城。

「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嗎?」見她就要下車,他不疾不徐地問著。

「喔,對不起,我忘了。我叫範姜明葳。」她向他伸出手。「謝謝你,費家齊。」

他接下了那──握。「不客氣,範姜明葳。」

第二章

車子良開始逃避回家。他想躲開王妗娣,尤其不想看到她那副詭計得逞的模樣,以便躲開他內心的痛苦與矛盾。

他開始應一些朋友之邀,下班後去別人家打麻將。他在毫無內容、毫無意義的輸錢贏錢游戲中,將一顆痛楚的心麻木。

別人打麻將,神經高度緊張,贏錢時的開心和輸錢時的懊惱溢于言表。而他只是機械地跟著出牌,菸一支接一支地抽著,有時甚至連自己的牌是和牌,他都不知道。

每到車子良下班回家的時間開始,王妗娣的心中便充滿了痛苦和緊張;車子良不回家來,她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什麼事都做不了,整個家處在一片空空蕩蕩的死寂之中。

這種情況下,任何一點突然出現的或偶然出現的微小聲音,都會使她的心跳動得格外厲害,然後豎起耳朵,听著家門外的動靜。當她發現那不過是風將不知名的東西吹落在地上時,她才不得不再次躺下。她覺得全身上下每一處都疼痛不堪,最痛的是她的心。

「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天快亮時,她終于等到了丈夫。一夜漫長的等待,使她聲色俱厲。

「現在回來怎麼樣?你不高興的話,那我立刻出去。」車子良說著就轉過身,朝大門走去。

「你給我站住!」

他站住了,卻沒回頭。

「你故意給我臉色看是不是?你想用這種方式來折磨我是不是?」

「不滿意,我們可以離婚。」

「車子良,你休想!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跟範姜明葳在一起。」

———

天已亮,玻璃窗滿布金色的朝霞。

範姜明葳從蒙的睡意中醒來,將目光投向書櫃里那只玻璃瓶上。

所有遺忘過一段時間的記憶,一瞬間全涌到了眼前。她的思緒紛擾,心被痛苦充溢著,痛苦使她相信自己是愛著車子良的。

痛苦歸痛苦,還是得照常上班。梳洗完畢後要到凱悅飯店出席一個廣告公司的慶功宴,于是她換了件正式的洋裝,踩了雙不愛穿的高跟鞋出了門。

「陳老板,恭喜恭喜,貴公司的廣告得了大獎。」範姜明葳的老板朝主人熱烈祝賀。

「謝謝,謝謝。王老板,歡迎蒞臨。」主人也客套著,滿面春風,迭聲道謝,同時也和範姜明葳握了手。

這時,費家齊也出現席間,朝他們走來,身旁還有另一位男子。

「功達,你來得正好。」陳老板把旗下大將,也是這次得獎廣告的設計功臣劉功達拉到身旁。「我介紹一下,劉功達,這次得獎完全要歸功于他。」他又看著費家齊說︰「費先生,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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