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默默浮上眼眶的淚水似乎在嘲笑她的傻氣,她的一切深植在此,如何輕易放棄這麼長久的感情。
不知不覺間,她執筆的手開始動了,她愈畫愈起勁,也愈畫愈迷糊,腦中既無參考對象,也無想象好五官,她到底在畫誰?終于有個雛型出來時,淚水也滴落在畫紙上,她畫的正是此刻在她百公尺內熟睡的男人,也是她此生唯一愛過的男人——柳以樊。
筆尖輕勾起他嘴角的一抹淡笑,淚水浮現得更洶涌,不下十秒,整張畫紙已滴滿她的淚。她以手掩嘴,制止自己哭出聲音,同時納悶她為何會在此刻畫出他?前些日子嘗試時根本連個型都抓不住啊!今晚為何能如順利描繪出他的神韻?她考慮毀了這張不打算交給出版社的原稿,但當他的笑臉栩栩如生地印在眼前時,她又不忍心弄擰它,畢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他這般真誠、迷人的微笑。???
柴雁醒來時已過中午,她腦袋昏沉、頭痛欲裂,明顯受到過量酒精的影響。她躺著環顧一下四周,接著納悶她什麼時候回房的?事實上她連自己何時回到家都不曉得。過去三天,她和不同的牛郎廝混,唯一相同的是他們有著和蘇劭深相似的外形和氣質。但這並不表示她已不對蘇劭深感興趣,她只是短暫被滿足罷了。
尋求滿足的代價是大量流失金錢,她得趕快去物色金主了。
「柴雁,」周希玲敲她的房門喊道︰「你醒了嗎?」
柴雁不耐煩地翻翻白眼,只敷衍地應道。
周希玲打開門,站在門口看她。「柴桑說你昨晚喝得很醉,我幫你泡了杯熱茶,待會兒下來喝,醒醒酒吧!」她沒質問柴雁喝得爛醉的原因。
「喔,我等會兒就下去。」柴雁勉強捺著性子答道。
周希玲離開後,她繼續賴在床上,看來昨晚是柴桑扶她回房的,她諷刺地露出微笑,想不到那丫頭還挺寬容的嘛!完全不介意幾天前的惡作劇,還好心地讓她回到舒服的床上睡覺。
不過話說回來,柴桑刺傷人家,害她只得把他送進醫院,打斷了他們本想纏綿的興致,他還因傷向牛郎俱樂部請了三天假。柴雁去看他時,他不斷抱怨柴桑的下手狠毒,刺得他皮開肉綻,縫了好幾針。
柴桑算聰明,沒抖出自己受傷的真正原因,否則她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柴桑,選擇息事寧人算是有點腦筋。
柴雁又躺了五分鐘才下床,她洗個澡、化好妝,精神抖擻的下樓。當她經過柴桑的房間時,听到講話聲從虛掩的門後傳來,她好奇地靠在門邊傾听,發現柴桑正在講電話。柴雁有些驚訝,她從來沒見過柴桑講電話,她像個沒社交生活的隱士,不過或許她現在正和出版社的人談公事。
「我明天先上去一趟,找到房子再搬。」柴桑這句話引起柴雁的興趣。
原來她不是在談公事,而是準備搬家。柴雁揚起嘴角笑笑,看來柴桑還是不改膽小本性,一次惡作劇就讓她興起離家的念頭,真沒用!柴雁在心里嗤笑道。
「阿泰哥還要一個禮拜才會上台北,」柴雁剛想離開,听到這句話又止住腳步。「我會在他上去之前找到房子,這樣我們能一起搬,比較方便。」
阿泰?柴桑要跟陸雍泰一起上台北生活?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扯在一起了?陸雍泰該不會是為了柴桑才決定要和她離婚的吧?
思及這個可能性,柴雁忍不住怒火中燒,陸雍泰和柴桑竟背著她亂來?!盡避她對陸雍泰沒感情,盡避是她先紅杏出牆,但他怎麼能為柴桑甩了她?柴桑哪點勝過她?
柴雁氣沖沖地推開房門,把柴桑嚇了一跳,她轉頭驚異地看著大步走進來、奪下電話掛上的柴雁。著冷不防地被柴雁反手甩了個巴掌,力道之大令柴桑倒在床上。柴雁尚未打算罷手,她跳上床,跪坐在柴桑身上,不分青紅皂白地亂打一陣,柴桑慌得只顧用雙手護住頭,忘了要反抗。
「賤女人!」柴雁尖聲吼道,「竟敢公然搶自己姐夫,你要不要人哪?」
「你誤會了!」听到柴雁的指控,柴桑著急地辯解,但柴雁不予理會,繼續攻擊,指尖刮著柴桑的皮膚,柴桑忍不住哀叫︰「柴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先听我說——」
「少來這一套!」柴雁凶狠地截斷她的話,一手抓住她的發根硬往床鋪壓。「我說覺得奇怪,阿泰怎麼會突然堅持要離婚,原來他早和你這母狗搭上了!」
「你真的誤會了,我和阿泰哥沒有——」
「閉嘴!」柴雁又甩她一巴掌。
「你們兩個在干什麼?」周希玲的驚呼聲自門口傳來,但柴雁連頭也沒回。
「我現在終于知道阿泰為什麼要離婚,」柴雁總算停手,她跳離床鋪,憤慨地指著柴桑,「柴桑勾引阿泰,現在還敢光明正大的要和他一起到台北生活!」
「我沒有——」柴桑捂著臉,在床上痛苦得翻轉身子。
「我都親耳听到了,你還想騙誰啊?」柴雁怒聲吼道。當她看到柴桑兩腳腳踝上潔白的紗布,立刻不假思索地提起一腳用力往她右腳踹過去。
柴桑大叫一聲抱起傷腳,痛得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柴雁!」隨著柴庶寅的驚呼,一只有力的手扳過柴雁的身子,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已有人在她臉上摑下一掌。
柴雁驚叫一聲摔倒在地,她氣憤又驚訝地抬頭,發現陸雍泰漲紅著臉,氣急敗壞地怒瞪她。
「你敢打我?」柴雁馬上得理不饒人的尖叫,「怎樣?心疼情人是不是?你來和她幽會,只是不巧我在家,剛好被我逮個正著對吧?」
「你鬧夠了沒?」陸雍泰的怒吼恍若悶雷,從沒見他如此激動的柴雁霎時愣住。「我和你離婚是因為受不了你的放蕩,柴桑想搬出去是怕你又找人來強暴她,她好心沒有拆穿你,你還這樣誣賴她,你有沒有良心啊?」
「我誣賴她?」柴雁站起身和陸雍泰對質,「你就沒有誣賴我嗎?你什麼時候看到我放蕩了?又什麼時候看到我找人強暴她了?」
「阿泰,話不能亂說!」周希玲也斥責道。
「我們都心知肚明,你在外面的名聲你最清楚不過了,不要逼我拿出證據來揭發你。」陸雍泰陰沉地威脅,看到她那樣毫無天良的對待柴桑,再也無法忍氣吞聲。
「你以為這樣就嚇得了我嗎?」柴雁仍堅持立場,理直氣壯地與他四目相瞪。
當他們還僵持不下時,電話響了,周希玲走過去接。
「柴桑,」周希玲轉向還躺在床上啜泣的柴桑。「柴恩找你。」
「跟她說我待會兒再打給她。」柴桑嗚咽道。柴雁沖進來前,她正和柴恩商量上台北找房子的事。
周希玲將柴桑的話轉述給柴恩听,當她掛下電話,柴雁一把推開陸雍泰走向房門,陸雍泰任她離去,和周希玲一起查看柴桑的傷勢。
「柴桑,你要不要緊?我送你去醫院。」陸雍泰擔憂地望著柴桑臉上的傷痕,雖然傷口不多,但可以想見康復期間,她的臉孔會有多慘不忍睹。
柴桑起先搖搖頭,但右腳踝的痛令她冷汗直冒,柴雁那一踹正中痛處,她怎麼也想不到親姐姐會狠心到這個地步。淚水不住的滑與出眼眶,現在就算把嘴唇咬破,也忍不住那股椎心的痛。
「柴桑,別逞強了!」陸雍泰勸道,還等不及柴桑妥協,便一把抱起她。
周希玲跟在他們身後下樓,柴雁坐在客廳里看電視,不僅對他們視若無睹,還在他們下樓時,故意把電視音量轉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