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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夜情深 第22頁

作者︰瑾鴦

「別說我這個做姐姐的不照顧你,今天就讓我朋友教教你吧!」柴雁扔開雜志,甜甜地笑道。

柴桑瞪大雙眼猛烈搖頭,她想發出求救的叫聲,但嘴巴被捂住,而且連個求救對象也沒有。

「小雁,你確定要這樣做嗎?」抓住柴桑的男人雖仍緊緊鉗制著她,但心情搖擺不定。

柴雁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少?嗦了,有我在還怕什麼?快把她抱到床上。」她凶巴巴地命令道。

那男子立刻拖著柴桑想把她拉上床。

柴桑掙扎得更激烈了,馬克杯摔落在地毯上,熱咖啡灑了一地,也濺上她褲子。她忍著灼燙,雙腿猛踩、猛踢,但被沒穿鞋的腳丫踢中,受害者的疼痛有限。她全力反抗,柴雁則毫不留情地在她肚皮上砸下一拳。柴桑痛得流眼淚,但她不肯放棄,緊咬牙根不讓自己昏去,雙手向後揮動欲攻擊抓住她的男子。她抓到一根類似筆的東西,未經思考就高舉起,然後用力往那男人的大腿刺下。

男人哀叫一聲放開她,柴桑手中有種黏黏的感覺,同時也聞到一股腥味,她知道那是血。她踉蹌地避開他,幾乎忘了身後的柴雁,突然一陣劇痛自腦後襲來,原來柴雁緊抓住她的一把頭發,力道大得仿佛想把她的頭皮扯下來。柴雁另一手在柴桑的身上亂捶亂揍,柴桑不顧頭皮的刺痛,使勁推開柴雁後奔向落地窗,逃出陽台。

柴雁怒不可遏地想沖出去抓她,那個男人也一臉怒濤地跛足上前。柴桑害怕極了,反射神經促使她雙腿跨出陽台欄桿往下跳。她肯定在著地時扭傷腳踝,因為她幾乎痛得爬不起來,她硬撐著站起身,不敢浪費時間抬頭望,扶著牆壁,一拐一拐的逃離家。沒有听到有人追來的聲音,她盡力融入夜色,不知能向誰求援。

腦子里的電話號碼少得可憐,全都是些親戚和出版社的電話,但這麼晚出版社不會有人,親戚們也不會高興被打擾,更何況他們視柴雁的話為金玉良言。若她報警,也只有一身傷痕可證明柴雁的罪行,但家人絕不會原諒她把柴雁送進警局。

一想到自己在這麼冷的天氣里孤立無援,親姐姐又對她做出這種缺德事,她再也無法制止淚水滑落,枯坐騎樓一角,臉埋在膝上哭出所有委屈。???

一股不明的悸動令柳以樊驚醒,周圍似乎有種喧鬧感,他起身掀開窗簾、打開窗戶向外探,一切平靜如常。時間已是凌晨兩點,他剛入睡沒多久,而那股悸動的存在讓他了無睡意,他干脆抓起外套穿上,下樓找熱飲喝。

當他捧著一杯熱茶在客廳沙發上坐下時,電話突然響了,他擔心吵醒父母而立刻接起,耳邊馬上傳來蘇劭深低沉、略帶慍意的聲音——

「你最好來我家一趟。」劭深悶悶地說。

以樊有些納悶,就自己對劭深的了解,他不常這麼輕易讓人察覺出他的感覺。

「怎麼了?之凡發生什麼事嗎?」以樊有些緊張地問道。「她沒事,出事的是柴桑。」

「柴桑?!」以樊十分驚訝,「她在你們家?這個時間?」「你來一趟就是了。還有,先別讓她家里人知道她在這里,尤其是柴雁。」劭深說完就掛了電話,以樊想問也沒機會。

他放下還沒喝過的熱茶,起身上樓換衣服,接著輕手輕腳地出門。往柴家方向瞄了眼,沒一處窗口透著燈光,但柴桑房間的落地窗沒關上,白色絲質窗簾迎風飄動,在這靜謐的夜里顯得格外詭異。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之凡家,停好車,繞到後門按電鈴。下來開門的是劭深,除了慣常的冷漠,眼中還帶有一絲慍怒。他不發一語地鎖好門,領著以樊上二樓,才踏進門,以樊馬上被縮在沙發上、全身是傷的邋遢女人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以樊打量著柴桑,她臉上有明顯的抓傷和淚痕,頭發凌亂,衣服上還有血跡,長褲膝蓋處擦破了,赤果的雙足骯髒……他唯一能想到的情況是她又在半夜出去購物而遭歹徒攻擊,但她為什麼跑到之凡家求救?

「柴雁干的。」之凡氣呼呼地說道。

以樊這才發現她雙臂環胸,站在客廳中央。

「柴雁?」他困惑地重述。

「她找男人來想強暴柴桑,柴桑刺傷那男人後從二樓陽台跳下來,然後坐計程車來找我。」之凡氣得臉孔漲紅,兩手改叉在腰際上,一副為朋友兩肘插刀的模樣。

「柴雁找男人強暴自己妹妹?」以樊難以置信地瞪著沉的柴桑,她始終沒抬頭看他一眼,兩臂環著雙腿,靜靜地窩在沙發上發呆。

柴桑沒有勇氣抬頭面對以樊的懷疑,她直覺他不會相信完美的柴雁會這麼做。當之凡提議找以樊來時,她的第一個念頭是拒絕,但隨後想到自己已不知能找誰來處理,因此默不吭聲地讓之凡決定。柴雁會哄得全家人都相信她;柴斌年紀輕得連自己的事都解決不了;柴恩人在台北。她曾考慮找陸雍泰,但她懷疑他對付得了柴雁,在她所認為的人當中,唯一對柴雁反感的就只有之凡和蘇劭深,而現在,她還得寄望以樊心中存有公道。

以樊在她對面坐下,她的雙頰不由自主的燒紅。之凡到浴室打濕一條毛巾,蹲在柴桑面前替她擦拭骯髒的雙足,她咬牙忍受腳踝處的刺痛,些許眼淚浮出,沾濕了她發紅、微腫的眼眶。

「忍一下,天亮後劭深會帶你去看醫生。」之凡一邊安撫柴桑,一邊小心翼翼地拿捏擦拭的力道。

「她還傷到哪里?」以樊陰沉地問。

「兩腳腳踝扭傷,膝蓋也有擦傷,一定是從二樓跳下時弄傷的。」之凡頭也不回地說。

「這件事你怎麼處理?」一直雙臂環胸、倚牆而立的劭深問以樊。

柴桑心跳加快,直覺他的回答將主宰她日後的命運。

「除了和柴雁談,我還能做什麼?」以樊似乎一時也想不出其他解決辦法。「她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她一直很關心柴桑,擔心她的自閉……」他懊惱地自言自語。

柴桑的心涼了半截,原來柴雁也說服他認定她患有自閉癥。

有啥好奇怪的呢?柴雁巴不得全世界都贊成她的想法。以樊不願意相信完美的柴雁會對親妹妹做出這種事,換言之,他是懷疑柴桑說謊的第一人。

她的腳輕輕掙月兌之凡的掌握,努力平穩地踏在地板上,以緩慢、不傷自己的姿態站起身,其余三人的視線全落在她身上。

「我要回家。」她吵啞地低語。

「回家?你怎麼回去?你姐姐——」之凡擔心地直接問出。

「我不在乎她怎麼樣,」柴桑難得的果決打斷之凡的問題。「我會搬出去,以後和她河水不犯井水。」她搖晃地跨出一步,以樊突然跳起來抓住她的手臂,逼她直視自己。

「你為什麼要和她劃清界線?她一直擔心你的精神狀況,你再怎麼自閉也不該對自己的家人視而不見啊!」以樊顯現怒容,他的這些話令柴桑的另半截心凍得僵硬。

「以樊,你在胡說什——」之凡著急地斥責哥哥。

「我沒有胡說!」以樊為自己辯解,「所有人都說她獨來獨往、沒有朋友、作息顛倒,我還常看到她坐在房間陽台上發呆,誰受得了她的冷血態度?再爛的好人也會被她的拒絕逼瘋。」

「柴桑才不是沒感情的人!」之凡對以樊吼道。

「拜托你們不要為我的事吵架好嗎?」柴桑咬緊牙關忍住眼淚,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兩個字上——冷血。知道以樊對她有這種印象令她絕望得想死。「我要回去,這件事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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