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雁睡到傍晚才醒來,屋里非常暗,一盞燈也沒開,若是平常,陸雍泰早該買菜回來在廚房里忙了。他是典型的居家男人,柴雁很少做家事,陸雍泰會自動打理屋子,連點怨言也沒有,像個忠心的僕人。和他離婚的確是個損失,不過她不很在意,反正她到處都找得到願意為她做事的男人,而她現在又打算搬回父母家,因此實際上也需要為繁瑣的家事煩心。
她躺回床鋪,慵懶地伸展身軀,經過長時間的休息,昨晚劇烈運動後的疲憊已消散。和柳以樊的一夜纏綿和其他男人沒什麼不同,清晨時分她是帶著既滿足又失望的心情離開的。滿足的是紓解了對新情人的饑渴,失望的是沒有任何新把戲。
她還有點生氣,他竟在後提到柴桑,那令她火冒三丈。她不習慣男人在和她上床後還可以提到別的女人,通常他們都已被激情沖昏頭,腦中想的只剩該用什麼方法滿足她,好把她永遠留在身邊。只可惜沒有男人成功過,而柳以樊竟犯了大忌——在她床上提及柴桑!
柴雁草草地敷衍他要介紹幾個好男人給柴桑的建議。他肯定是個笨蛋,難道他看不出柴桑根本吸引不了任何男人嗎?介紹男人給她有什麼用?他們根本不會對柴桑產生胃口。不過她實在沒想到,柴桑竟饑渴到去買一堆刊有許多男模特照片的雜志來滿足自己的幻想,這和她沉靜、少有起伏的個性實在一點也不搭。
柳以樊的心思沒有在柴桑身上逗留太久,在她挑逗後,他整晚像上了癮的貓般不斷對她求歡,他的旺盛,她立刻猜到他在男女關系上甚少有挫折,可以很容易找到性伴侶,顯然也不曾禁欲過。一度她還欣喜地認為他和她有相同的僻好——熱愛性甚過一切。
但她錯得離譜。柴雁並沒有完全滿足,她需要刺激和禁忌。她可以一本正經、佯裝清純,也可以邪惡下流、入骨,什麼把戲她都玩過並且樂在其中。
她喜歡玩些下流的變態把戲,她發現那樣能大大提高她的「性」致,昨晚她也提議過,但柳以樊拒絕了,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在這方面還是相當保守。
死腦筋!柴雁在心底咕噥著,也因此她渴望禁忌的念頭愈來愈濃厚,看來她得找個時間去包個牛郎陪她瘋狂一夜,不然她會憋瘋。
既然如此,她似乎得重新考慮一下搬家的事。和柳以樊才剛開始,她已可以肯定對他的熱度不會太久,若是以樊瘋狂迷戀上她那就糟了!他們住得太近,她可不想每天被騷擾,但她要如何避開他的耳目出去玩樂?和他在一起很光榮,他是目前頂級的建築設計師之一,有響亮的知名度,但她可不想嫁給他,尤其知道他在性方面無法完全滿足她之後。
電鈴聲響起令她惱怒又納悶,她從不留給男友們這里的住址,也不讓他們送她回到這里。而陸雍泰幾乎不帶朋友或同事回家,是誰會在這個時候前來拜訪?她家里的人甚至不知道這里的地址。
她生氣的掀開被子,下床抓了件外套穿上,隨意順了順頭發就出去開門。門上沒有窺伺孔,除了開門或出聲詢問,她不可能曉得誰站在門外。
曲織旋高傲尊貴地站在門前,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已充分顯示出對柴雁那邊邋遢打扮的感覺。她皺皺小巧的鼻子,視線掃過柴雁外套底下的絲緞睡衣,睡衣松垮的領口使人可以清楚的看見那道誘人的溝渠,而覆在其下的緊繃緊緊貼著胸前的絲綢,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近乎上身全果的站在門口。她臉上表情敵視、不耐,身上散發出性感和的綜合氣質,曲織旋不禁為柳以樊新生的低格調眼光感到憐憫。
「你怎麼會知道我家?」柴雁一手叉腰,像個阻街女郎般倚在門框上。她知道曲織旋瞧不起她,但她不在乎,這女人的前男友被她搶了,出身高貴又如何?她還不是像袋垃圾一樣被甩了?
「我自有門路。」曲織旋高傲地說,似乎知道柴雁無意請她進屋,反正她也不想進這妓女的家。
「當然,錢多嘛!」柴雁的嘴角露出一抹惡意的邪笑,「找我干嘛?柳以樊不在這里。」
「我知道他不在這里,我是來找你談判的。」
「談判?」柴雁不以為然地揚起一道眉毛。「你對他還真不死心哪!」
「我跟他在一起兩年,我不準他在結婚前臨陣退縮。」曲織旋氣憤地吼道。
「那你去告訴他啊!」
「如果你不離他遠一點,他根本就不會听我說。」
「喲,你現在可知道我對他的影響高過你啦?」柴雁諷刺道。
曲織旋的雙頰屈辱的漲紅,但她拒絕表現出受辱的神態,又將頭抬得更高了。
「說吧!要多少錢才會離開他?」
「我猜你的意思是再多的錢你也付得起?」柴雁雙臂環胸,略微移轉腳的重心,但仍保持著那沒水準的站姿,她打趣的盯著曲織旋。
「你到底要多少錢?」
「我才不要你的臭錢,」柴雁假意舉起一手,端詳指甲。「和他在一起,我也不缺錢。」
「原來你跟他在一起只是為了錢。」曲織旋以為逮到了柴雁的弱點,她的笑容有些得意,但柴雁只覺得這女人愚蠢至極。
「那又怎麼樣?我可不認為他在乎,重要的是他對你已經沒興趣、膩了,你知道他昨晚在床上有多熱烈嗎?我可從沒見過像他那麼欲求不滿的男人,我累得差點沒力氣回家呢!都怪你沒好好滿足他,他十足是個餓壞的男人。」柴雁故意惡毒地說。她說的並不全是實話,她見識過比以樊還饑渴的男人,但她要曲織旋無地自容。她不會允許任何人打擊她,眼前這個被棄如敝屣的女人當然更沒資格打壓她。
「賤人!」伴隨一聲尖銳的呼喊,曲織旋的巴掌用力地甩在柴雁臉上。
柴雁毫無防備,臉上的刺痛令她震驚,隨之而來的是極度的憤怒,這女人竟敢打她,她毫不考慮的攻擊,回敬曲織旋一巴掌。曲織旋被打得後退幾步,捂住臉頰,驚恐的看著柴雁快速逼近並再次揮掌。她的巴掌落在曲織旋臉上、臂上,還用尖利的指甲刮她的皮膚、用力拉扯她的頭發,曲織旋除了伸出雙手保護自己,沒有反攻的能力,只能不斷尖叫著。
「住手!」一個男人的怒斥傳來,柴雁來不及看清來人是誰,就被拉離曲織旋。
等她穩住腳步,才知道是陸雍泰扯開了她們倆。
「你為什麼打她?」陸雍泰憤怒地質問。
柴雁從沒見過他那麼生氣的樣子,但她更氣,他竟然這樣質問她?!
「是她先出手打我!」柴雁怒吼著指指臉上的五指紅痕。
陸雍泰咽下一句「你活該欠打」的評論,轉頭查看那女人的傷痕,她擁著自己哭得淒慘無比。
「小姐,你沒事吧?」
「我要告她!」曲織旋怨恨地瞪著柴雁,伸出手顫抖地指著她的鼻尖。「她和我未婚夫通奸,還把我打成重傷!」
「是你先動手的!」柴雁又逼上前,陸雍泰趕忙制止。
「夠了!」他斥道,「小姐,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要去醫院驗傷!」曲織旋甩開陸雍泰扶住她的手,轉身奔向樓梯。
還未等她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外,柴雁便輕哼一聲進屋。陸雍泰在門口站了幾秒,無聲地嘆口氣,隨後也進屋。氣氛沉悶,柴雁沒有解釋她們起爭執的原因,陸雍泰也無意追問。明顯的柴雁是成了一對情侶間的第三者,他知道多說無益,更何況他們已協議離婚,他沒資格管她的事,更不想管。陸雍泰默然地在房里走動,整理著書籍和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