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你這樣喝,有可能傷了你月復內的龍子……」
「不可能!」她斷然喝道,「哀家有定時喝防患未然的藥。」而且還是那個家伙親手喂的!想來就好笑,他拼命的在她身上撒種,卻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親手殺了他的龍子。
劉御史還是不放心,「讓微臣幫太後把把脈,或許事有意外。」
「不會有意外。」她相信小喜子他們。
「微臣可不想害了王室血脈。」劉御史苦著一張臉。
「算了,你替哀家看看吧!」她伸出手,「讓你奏請殺哀家時也可以安心一點。」
可劉御史把脈時的神情很凝重,眉頭深鎖,看得她心兒狂跳,趕緊再灌一口酒壓驚。
「沒有吧?」她屏息問。
劉御史抬頭,眼里閃著淚光。
「告訴衷家,哀家沒有懷了那混帳的種!」她激動地尖叫。
劉御史突地向她下跪,興奮稟奏︰「恭喜太後、賀喜太後,你有喜了!」
〔不-會-吧?〕
她頓時覺得天旋地轉、渾身無力,酒壺掉落渾然不知。
「這下皇上有後了,太後再也不用擔心王位無人繼承……」
听不見劉御史高興的胡一一一一*亂語,姜永芳楞楞地想著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她有定時喝藥,小喜子他們也不會背叛她,唯一有可能作怪的,只有那個喜歡喂她的……
「李世英!你設計我-」仰天長嘯,憤怒的身影狂奔,姜永芳奔出了飛雲宮。
「太後,別跑這麼快,等等呀!」
$$$
「李世英!」
是太後的聲音?小喜子停下腳步思索,也只有太後敢直呼皇上的名諱。
「等等。」小喜子叫住了協助他攙扶皇上的侍衛,一轉身就瞧見了一抹雪白的身影快速奔來,已然踏上曲橋。
小喜子訝然地張大了口;突竟發生了何事?太後怎會氣得顧不得儀容不整就跑出飛雲宮?
「李世英!」姜永芳咬牙喚,越過了小喜子,直接抓住李世英的衣襟用力搖晃,「李世英,你給哀家說清楚!」
「嗯…!」他頭一偏,繼續昏睡。
「混蛋,」她氣極了,索性把他往後一推,推落橋下,落進池里,「你去死好了!」她恨恨地大叫。
「皇上!」
震驚的巨子們,擔憂的伏在橋邊。
「皇上,你沒事吧?」
「是哪個混蛋搞的鬼?」橋下傳來李世英憤怒的聲音,顯然及時清醒、生命無恙,「想找死嗎?」他又吼。
真是長命的混蛋呀!她低頭瞧,不滿的發現御池的水竟然只到他的胸口,沒事長這麼高干嘛?氣死人了,
「李世英,你給哀家上來!」她喊。
「太後!」他慢慢的走向岸邊,〔你的聲音听起來怎麼這麼生氣?〕
她何止氣,她簡直氣瘋了!沒多想,她伸手抽出身一旁侍衛腰間的佩刀,氣呼呼的下橋走到池邊。
「太後,你要做什麼?」小喜子擔心的問。
她一把揪住李世英濕淋淋的衣襟,然後將大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小臉湊近他的,「老實說,你喂哀家喝的是什麼藥?」
「補藥。」他不懼不駭的答,「真正的補藥。」
丙然是他設計的!厲眼一眯,她再問︰「什麼時候換的?」
「第三天,朕拿了紅秋、綠冬不要的藥渣去問太醫。」他的眼眸望進她絕望的眼楮,悄聲說︰「芳兒,你真令朕傷心,你不是最想要朕的孩子嗎?」
「不是這種方式。」她要的是別的女人為他生的孩子。
「這樣最好。」他的視線往下移,停在她的小骯上,表情突然洋溢著季一幅,「看來朕的努力沒有白費,太好了。」
一點都不好,太後怎能生下皇帝的孩子?不但貽笑大方,還會遺臭萬年,不如讓她死了吧!
不由分說地將他往後一推,令他再度落水,她突地將大刀一抬,就要往脖子抹去。
「芳兒!」李世英大喊。
她閉上眼楮,再無留戀。
「芳兒!」這一聲他喊得特別激動。
是誰撞倒她的?是誰用力抱住她的腰?
「放手,放手!」她掙扎,怒目瞪著背後那個身穿官服、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少年,「哀家命令你放手。」這小子居然打掉她手中的大刀,讓她無法尋死。
「微臣不放,死都不放,微臣絕對不讓太後尋短。」
這一拖延給了小喜子反應的時間,他沖了過來,把地上的大刀踢得老遠,同其他人一起跪了下來。
「太後請保重玉體。」
「太後!」劉御史匆匆趕到,「你做了什麼事?」
「太後想拿大刀自刎。」緊纏著她不放的少年大聲說明。
突地,淚水竄出她的眼眶;她連死都不行嗎?連一點好名聲都不願留給她嗎?
「芳兒!」李世英又爬上岸,沉痛的出聲。
抬起淚眼望向他,她心痛地嚷道︰「我-恨-你!」她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他。
仿佛沒听見似的,他走向她,抱住她。「芳兒,你怎能這樣對朕?朕不許你離開,一步都不許。」
他勒得她幾乎斷氣,卻依然勒不住她的聲音。
「我恨你!」
「朕知道,妳一直都恨朕,因為朕,你爹一家人才會被誅殺殆盡,更何況現在……」
「錯了!」她想推開他卻推不開,干脆在他耳邊大吼︰「他們會死,是我要他們死,是我和先皇談好的條件,代價是守護這個國家。」她淒厲地笑著,「想不到吧?現在你應該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了;我不但不孝,還殘忍至極,我連姜家褕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我要他們全都後悔錯待了我和我娘,結果……哈哈!」她狂笑了起來,「我得到報應了,這就是天譴,你們听清楚了嗎?這是天譴!」
「夠了,芳兒,不要再說了。」他緊緊的抱住她。
還不夠,她要天下人都知道她的邪惡,「你們盡可以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尤其是劉大人,你給我一字一字地照實傳出去。」務必署她于死地。
「前右丞相姜成是因叛國罪被捕,叛國本就該滿門抄斬。」那名少年站到她面前,很止目定的說著。
她瞪著少年,不悅地道︰「那是先皇捏造的!」
「不,罪證確鑿。」少年非常確定。
她才不信,「這乳臭未干的小子是誰?誰準你三更半夜在宮里亂晃?」
「微臣文征才。」
他是今科文狀元,傳聞與皇上過從甚密的人?姜永芳眯著眼打量他。
「是朕準他隨時進出皇宮,今晚幸虧有他在,不然誰能及時阻止芳兒狠心自刎?征才,謝謝你,要不是你,朕就要失去最寶貴的芳兒了。」
「哪里,微臣只是略盡薄力。」
文征才,哼!她記住了,他是排在李世英之後,她第二恨的人。就算做鬼,她也要文征才夜夜做惡夢。
她的目光移向劉御史,口氣既絕望又無奈,是說給自己听,也是提醒劉御史。
「這種情況不能繼續下去,必須趁早解決,不擇手段。無論如何,王室的尊嚴……」
她未說完的話竟被李世英吞進熱唇中。
「嗯……嗯……嗯……」她拼命掙扎,用力槌打他的胸膛都沒用,他就是不放開她,淚眸中映入的是劉御史呆掉的臉。
這下子劉御史也該明白,唯有她死,才能結束皇上對她瘋狂的痴戀吧?
「芳兒……」他終于止目稍稍放開她,「何時朕才可以變得比國家重要?」
她推開他,冷漠的轉身,一步步遠離他。
今晚死不成,只好回去等死。
「芳兒!」他在她身後大叫,「你都有了朕的骨肉還不放棄嗎?太後之位真的值得你舍棄幸福?」
她的人生里本來就沒有幸福,本來就沒有擁有過,何來舍棄?唯一擁有的自尊與驕傲都讓他摧毀了,她更沒有什麼好留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