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小姐說要做點日本料理給大家嘗嘗,又不讓我插手廚房的事情,我就先替她布置餐桌了。」
謝天傲驚訝地問︰「白小姐?她已經起床了?」
「是啊,起得好早,一早就在廚房忙活,我進去的時候還嚇了一跳。」李媽笑著,她是從心眼兒里喜歡這個只見了一面的白小姐。現在還有幾個名門閨秀肯下廚房的,可見這白小姐是能吃苦的好姑娘,配得起她家的大少爺。
謝天傲急忙快步走進廚房。果然,只見黑羽廣美,也就是白流音,正低頭在切壽司卷。听到腳步聲進來,她頭也沒抬地問︰「李媽,牛女乃好像不在冰箱里,是沒有了嗎?」
罷說完,她的腰就被人從後一把摟住,她陡然轉身,手上的小刀閃電般立在他的咽喉上。
他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奇妙的光澤,然後微微一笑,拉下她的手,「嚇到你了?」
「早。」看到他,她有點不好意思,全身也放松下來。
「剛剛回來,應該先休息,怎麼能下廚房?」他不動聲色地拿下她手中的刀,「就算是想討好我的家人,也不用急于一時。」
他對外叫了聲「李媽」,等李媽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後吩咐說︰「這里交給您了。」接著他把白流音拉出廚房。
「可是李媽說她不大懂壽司。」流音還惦記著廚房沒做完的工作。
「後背不痛了嗎?」他皺著眉問,「要是傷還沒有好完全就過分運動,後果是什麼你都不想?」
「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事,哪怕是一頓飯而已。」流音輕聲說,唇角掛著抹難言的酸澀,「我醒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只有你認得我。這一個月你精心照顧我,而我卻連我們曾經相愛的記憶都不能回饋傍你,我覺得,這對你不公平。」
「在我照顧你這麼久之後,你還能照顧好自己,這才是對我最大的不公平。」謝天傲握著她的手,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
「你生氣了?」她伸出手,手指在他的額頭上劃過,落到他的眉毛上,指月復下可以感覺到他的眉骨微微抖動。
「流音,你希望過什麼樣的生活,告訴我。」他鄭重地問。
「什麼樣的?」她悵悵地睜大眼楮,水眸中是難解的困惑,「現在這個樣子,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最近還會不會頭疼?」
「還好,只是夜里睡覺的時候會疼一點。」她笑笑,「其實你不用這麼緊張的,我覺得我的傷已經沒什麼事了。」
「你中的是槍傷,即使傷得不重,醫生說也應該休息至少兩三個月,如果休息得不好,會留下後遺癥的。」
「這點傷不算什麼的,以前我……」她驟然住了嘴,蹙起眉,好像想起什麼。
謝天傲斂起眉心,輕輕拍拍她的手背,「想不起來就不要使勁想,要不然又會頭疼。」
「好。」她很乖巧地嫣然一笑,頓生萬種風情。
「大哥大嫂,一大早的就在這里你儂我儂上了?」謝碧柔換好衣服從樓上蹦下來,沖兩人做了個鬼臉。
謝天傲板起面孔,「不是急著出門,還在這里磨蹭。」
「出門之前怎麼也要吃早點啊。」謝碧柔大聲喊,「李媽,可以提前開飯嗎?」
「來了來了!今天是白小姐下廚,二小姐總是抱怨吃我做的早餐吃膩了,正好可以換換口味。」
「壽司?哈,這個我最愛吃。」謝碧柔一坐到凳子上,看著李媽擺上桌的種種餐點,饞嘴的樣子真是可愛,看得白流音忍俊不禁「撲哧」笑出聲來。
謝天傲有點詫異地偷偷看她一眼,然後拉著她坐到餐桌旁。
「大嫂剛來,大哥今天不會去上班了吧?」謝碧柔一邊吃,一邊想當然地問道。
「有幾個重要會議,拖了一個月,今天必須要開。」謝天傲知道回到台灣後工作的事情就再也沒有辦法推月兌,所有的事情都要回到正軌上來。
「把大嫂一個人放在家里,你舍得嗎?」謝碧柔沖流音擠眉弄眼,「要不然大嫂今天跟我走吧。我們一群人去玩,多大嫂一個也不多,正好讓大家見識見識我哥找老婆的眼光多厲害。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總在背後偷偷問我︰你哥到底喜不喜歡女人?他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
「碧柔,你什麼時候結交了一群八婆朋友?」謝天傲正色道,「你的生活我一般不干涉,但是不要讓我發現你做了出格的事情。」
「放心吧,不會的。」碧柔最怕大哥發脾氣,連他皺眉都怕。他們家最奇怪,從小她就發現這個家里最有威信的男人不是老爸,而是大哥,所有家人都唯他馬首是瞻。
謝天傲將視線轉移向流音,「不如今天你跟我去公司吧。」
「我?」她遲疑了一瞬,「還是算了吧。我去你的公司也幫不了你什麼。」
碧柔笑著說︰「大哥是急著把大嫂介紹給員工,讓大家都先認認老板娘是誰,也讓別的女人死心。」
「別的女人?」流音的眼波從碧柔身上流轉到謝天傲的臉上,嘴角一抿,笑得有些曖昧。
「碧柔的狗嘴里從來吐不出句正經話。」謝天傲反倒是一臉的坦然,「那你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二樓最西邊的那個房間是書房,我們家的書房算得上是間小型圖書館,中英日美法德文字的專著都有不少。三樓樓梯右手第一間是影音室,有許多經典名片,你也可以在那里消磨時間。」他頓了頓,無聲地笑笑,「不過媽肯定會來找你聊天的,估計你也清靜不了。」
「沒關系。」她眼看碧柔快把一盤的壽司卷都吃光,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你要不要嘗嘗我的手藝?如果再不吃,我恐怕……」
謝天傲這才注意到碧柔的吃飯速度之神速,簡直是平時的好幾倍,「碧柔,你現在是一點淑女的氣質都沒有了。」
「美食當前,氣質當然不重要了。」碧柔說著,又一個壽司進肚。
流音溫柔地看著碧柔,淺淺低笑。
謝天傲則悄悄地觀察著她的神情變化,若有所思。
從早上九點開會,一直到十二點半才結束。當謝天傲從會議室走出來的時候,他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身後听到有人叫他︰「天傲!等一下。」
他並沒有停下來,直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因為他知道後面那個人肯定會跟進來。
丙然,那腳步聲一直跟進來,路雅嫻爽朗的笑聲也跟隨而至︰「怎麼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樣子?這一個月你不是跑到日本去度假休養了嗎?」
「今天那幾個股東提出來的要求事先你知道嗎?」謝天傲放下文件坐到辦公桌後面,這才抬起眼看她。
「怎麼?你懷疑我串通他們聯手陷害你?」路雅嫻臉色微變,又展顏笑說︰「那怎麼可能。沒了你在背後撐腰,我連走路都難,哪兒有膽子把你拉下台。」
「不管你怎麼想,」謝天傲望定她的眼楮,「你知道,這不可能。」
路雅嫻笑得有些尷尬,「干嗎這麼殺氣森森的,那幾個老家伙剛才說話是有點不客氣,你要是看不順眼,就把他們踢出董事會啊。」
「做生意不是玩游戲,不計後果地做掉任何人,只能自食惡果。」他明顯話里有話,從桌後還扔過來一本冊子,「這是下半年的一部分財團計劃,由你們公司負責。」
「剛才在會上你怎麼沒說?」路雅嫻隨手翻了翻冊子,立刻表情大變,「你讓我負責南美洲的業務?」
「是的。」
「為什麼?」路雅嫻一拍桌子。南美洲向來是莊凱財團最薄弱的一個領域,在那里也沒有過多的合作伙伴可以互相扶植,被派到那里,無疑是被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