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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舞九天 第7頁

作者︰潔塵

木飛揚略有幾分失望,「在下也無他意,只是仰慕白鶴城主威名許久,本以為這回有機會一見呢。」

「可惜不能如幫主所願了。」沈心舞不想剛一離開白鶴城就與獨孤鶴扯上關系。誰知道這個木飛揚會不會向獨孤鶴透露她們的行蹤呢?當初其實應該連真名都不報的。

「二位來此所為何事呢?」木飛揚眸光炯炯。

這回是獨孤雁回答︰「我們想找魔域之主楚天舒,听說他現在就在這附近。」

「楚天舒?」听到這個名號,連木飛揚都忍不住吃了一驚。「二位與魔域是何關系?」

「七星幫收銀做事,幾時變得那麼羅嗦?若辦不到就罷,我們不多叨擾。」沈心舞起身欲走。木飛揚急忙攔住︰「是我多話了,但魔域不比一般,本幫不得不有所顧忌。」

獨孤雁解釋︰「我與楚天舒是舊識,他不會為難貴幫的。」

木飛揚沉默片刻,終于點頭︰「那好,三日後請二位等我消息。」

「告辭。」沈心舞拉著獨孤雁離開。

棲身于一家小客棧中,獨孤雁悵然一嘆︰「不知道大哥現在是否發現我們離開。」

「他為何要閉關?」難道他在秘密修煉什麼武功嗎?

獨孤雁搖首︰「這是他十年間的習慣,每年到了這時,他都要閉關一月左右。」

十年,又是十年,所有的事情都與這個數字有關。讓人感覺頗不吉利。

外面樹搖月影,偶有風聲陣陣,想起白鶴城中的一切,沈心舞不自覺地念出一句︰「一朝緣斷恩愛盡,莫問前塵後世情。」

獨孤雁倏然臉色一變,「原來你都知道。」

「知道什麼?」沈心舞略有錯愕。

「大哥的往事啊,」獨孤雁神情黯然,「若非有月奴之事,他本不會像現在這樣冷血無情。」

「月奴?」一道電光心頭劃過,「是那個被關在劍閣的女子?」

「是啊,柳月奴。」獨孤雁略有詫異,「原來你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柳月奴……細細品著這個名字,似乎可以想象當年那女人的嬌柔婉約,曾經是男人珍愛的掌上明珠,如今已真的淪為籠中囚奴了。

「大哥他……其實也很苦的。」獨孤雁清幽的聲音緩緩道來,「若非有他照顧,我早已是孤兒一個,活不到今日。」

「但他無情無愛,你感激也是無用。」沈心舞嘲弄著。

獨孤雁急急爭辯︰「不,他是有情的,只是當年月奴傷他太深,令他心死。」

「心?他真的有心嗎?」幽幽的想起那蒼白消瘦的女子,那悲涼淒清的歌聲,如果真的愛她,就不應該那樣對待她。即使她曾做錯,也應該給對方一個改過的機會。那麼霸道的圈禁,只能更加說明他的冷漠無情。曾經的傷害只是一個借口而已。

窗外一陣清風,幾條人影淡淡飄落院中。兩人同時看到,將目光凝住。

縹緲而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魔域楚天舒求見故人。」

兩人皆竦然一驚,獨孤雁先開門而出,站在門邊,輕抖著聲音︰「是……楚哥哥嗎?」

那聲音含笑︰「雁妹妹,你長大了!」自月夜下走來一個青袍男子,有著一張俊雅的臉,眸光幽邃而空靈,不似人間所有。站在獨孤雁的面前,他笑著︰「真是女大十八變,十年前我最後見你時,還是扎著小辮的髫齡女童兒。」

獨孤雁面帶羞澀︰「人是不可能不變的。但你也並未見老啊。」

「我?」楚天舒笑得深沉,「十年不見天日,想老也難。」

听他說到十年,獨孤雁憂郁著問︰「你真的是來履鑒當年之約的?」

楚天舒笑意頓收︰「當然,否則我何必遠行千里,到劍神的地盤上來。」

「你們為何都這麼固執?當年之事就那樣過去不是最好?我還是懷念你與大哥是朋友的那段時光。」

「我們早已不是朋友了,今生都再無此可能。」瞥見窗邊的沈心舞,他好奇地問︰「這位姑娘是誰?不會是你的新大嫂吧?」

沈心舞怒而冷笑︰「不知道的事情不要胡亂猜測,否則你樹敵無數亦不自知。」

楚天舒眉梢一挑︰「姑娘的脾氣倒真和獨孤鶴有幾分相近呢。」

沈心舞自屋內走出,臉色陰沉,一手按出劍柄。

楚天舒忙擺手︰「不愛听我不說便罷,生什麼氣。」

獨孤雁問︰「你今夜來是有事嗎?」

楚天舒眸光溫柔︰「好多年沒見到你了,想和你敘敘舊,雖然我與鶴如今為敵,但我依舊把你當作妹妹看待,你我的情誼是不會斷的。」

獨孤雁的面容發亮,極為興奮,擺手示意︰「請到屋中相坐吧。」

楚天舒邁步往里走,路過沈心舞的身邊,听到她「哼」了一聲,低語一句︰「惺惺作態。」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故意讓他听見。他深眸中寒光一厲,猶如殺人之刀,夜色下亮得驚人。

這一夜,楚天舒與獨孤雁恰如久別重逢的老友,相談甚歡,沈心舞只是冷眼旁觀,並未加入到他們的話題中去。他們所談的,她並不曾經歷過,也不了解,更不是她所感興趣的。她看得出見到楚天舒的獨孤雁無疑是興奮的,真誠的感情毫不掩飾。但楚天舒呢?沈心舞皺皺眉頭,盡避他表現得無可挑剔,但在那平靜的微笑背後,似乎還隱藏著某種陰暗的東西在蠢蠢欲動。

天將明時楚天舒離去,獨孤雁的神情頗有些戀戀不舍。楚天舒留下一管小竹笛,說是若有急事可吹笛召喚,他便能飛身趕來。獨孤雁將竹笛細心收好,視之猶如珍寶。

清晨二人到店中用飯,沈心舞問︰「該見的人已經見到,可想回城了?」

獨孤雁一怔,輕嘆︰「昨夜雖然談話無數,但看他的神情與大哥結恨頗深,我若不能盡力化解,他二人之戰必在眼前。我暫時先不宜回去,改天我再與他面談一次,看看可有轉圜的余地。」

沈心舞點頭,已然出來了,她也不急著趕回,本心是想看到獨孤鶴章法大亂時的震怒表情,若此刻回去,說不定至多會被他訓斥一番,反倒無趣了。

眼波流動間,忽瞥見坐在不遠處的二男二女,禁不住目光被他們吸引。

那兩位男子,相貌頗為相似,又都著白衣,其中一個笑容清雅,風采絕俊,洋溢著難以言明的魅力。另一個則神采飄逸,形容灑月兌,有著游戲乾坤的性情。

那兩位女子同樣出色,穿黑衣者,容貌絕美卻冷艷如霜,整個人的氣質有如塵煙般縹緲,毫無感情的目光只有與那清雅男子相注視時才會有異彩閃動。而那位一襲紫紗長裙的絕代佳麗,氣度尊貴聖潔,似空谷幽蘭令人一見忘俗。

下意識地側耳聆听,那灑月兌男子正在說笑︰「來時我就說這里的風雪最是著名,碧幽還不信,怎樣?現在可知道‘雪擁藍關馬不前’是何等壯美的景象了吧?」

紫衣女子微微一笑︰「誰不知道你七公子見多識廣,早就不該為這點事和你爭執。」

清雅男子也笑了︰「七哥哪里都好,就是太過直率,什麼美景都讓你提前說出來哪里還有余味可以細細自品了呢?」

黑衣女子不說也不笑,眸光一掃,于沈心舞正好踫個正著。一股冷氣直刺入心底,這種感覺只有在面對獨孤鶴時方才有過。沈心舞收回目光,並不打算與他們結識。獨孤雁卻也已看到他們,先自輕聲開口︰「那邊的四人真是出色,應是名門子弟吧。」

沈心舞沒有應聲,低頭吃飯。那邊的紫衣女子也已發現她們,落落大方地招呼;「二位姑娘,過來一起坐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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