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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時 第7頁

作者︰江雨朵

「列車上突然發生這種事,誰也不願意看到;但是到東京之前,也沒有辦法聯絡更多的警力。我必須在到站之前,先取得你們的聯絡方式,否則到站之後你們也無法自由行動啊。」

「這種事不是毫無道理嗎?我們難道是懷疑對象不成?」少年尖銳地冷笑。

「是啊。」看起來很溫柔的美女,也一臉困擾的樣子,「雖然人是死在這邊的洗手間。但是犯人也有可能是其他車廂的人……」

「我們都只能做好我們分內的事!」警官先生很不高興。他又不是東京署的人,只是臨時抽調在附近辦事,卻因為這趟車出了事故,而不得不上來做這些無聊的記錄。

爭吵間,車子又停了下來。

「嘔……」安藤雪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內髒飽受磨難。

「很難受嗎……」身側的青年小心地遞來手絹。

「不、不用了。」安藤雪勉強地搖搖頭。

「都是因為車子走走停停才會這樣。」青年失神地看了眼窗外的雪景,「大概是雪下得太大了,不知道要開多久,才能到東京。」

「你們上車時沒有接到氣象警告嗎?」警官一臉疲憊地暫時放棄和少年無休止的爭吵,一雙鷹眼卻鎖住十三號車廂內的眾人,「今天的風雪很大。列車一定會晚點!如果沒有急事的話,一般人不會堅持搭乘吧。」

「所以你根本還是在懷疑我們嘍。」少年冷哼,嘴角不屑地一撇。

這個人……安藤雪小心地觀望。這個少年就是她在車站上見到的那個男孩子呢。原來他也在這節車廂啊。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是因為他正好坐在自己前面,嗯,如果不是和那位……直下守先生換了座位,他們的位置應該是並排相鄰的呢。

但是和初見面的印象不同,這個人一張嘴就是滿口刻薄的言辭。雖然長得漂亮卻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相比之下……

「真是沒辦法啊。反正注定是惹上麻煩事。」抬手往耳後別了別掉下來的頭發,適才和自己換過座位,又去通知列車長的直下守先生因為是成年人的緣故嗎?雖然也苦笑著抱怨,卻顯得收斂而沉穩。

「我叫直下守,在東京工作,出門是辦公事。雖然天氣不好,但是不希望家人擔心,還是想盡快回去。」直下先生沉靜地向警官說明,「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聯絡地址。如果東京方面的警官需要問什麼的話,也可以再找我。」

「嗯。其實我也是例行公事啊。大家都配合一下就沒問題了。」警官小心地收起直下的名片,轉向安藤雪,「你是第一發現人是嗎?」

安藤雪緊張得不知道怎麼接口。

「我們一起發現的……」身邊的青年很輕很輕地說,安藤雪感激地側過臉,發現他心不在焉地低頭一直在咬手指,好像還沒有從驚嚇中回過神。

「你們認識嗎?」警官不放棄任何一個細微可能的驗證。

「啊?不、不認識。」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問自己,安藤雪一個勁地搖頭,「我是因為暈車,想到更通風的地方待一會兒,正好這位先生……」

「羽野砂。」咬著指甲,青年輕柔地報上姓名。

「嗯,正好羽野先生也在那里。」安藤雪原本靈活的大腦像被僵住了似的,口齒遲鈍地講解事件發生的起始。她好像置身于一場莫明其妙的凶殺現場,如果莉香在的話,一定覺得像個好玩的游戲,而她因為親眼目睹了死者的慘狀,實在無法輕松得起來。

「你到了的時候,他已經在那里了嗎?他在做什麼?」

「哎?」

「這只是例行盤察。」警官朝一旁受了驚般抬起頭的年輕人點了下頭,「羽野先生你不要介意。」

安藤雪無形之中更緊張了,小心翼翼地揣度自己的用詞——

「我、我到的時候,羽野先生在吸煙。」

「是嗎?這車廂是禁煙車廂嗎?你為什麼要去那里抽煙?」

苞隨警官的追問,安藤雪越發覺得頭痛。不要把她的證言緊跟著拿去盤問另一個目擊者好不好,這樣給她很大壓力啊。

羽野砂好像比她壓力更大的樣子一直低垂著頭,在安藤雪緊張的注視下小聲地說︰「我也有點暈車,所以才在那里吹風的。」

「安藤小姐,你看到羽野先生的時候,他正在做什麼?你是一去那里,就立刻注意到羽野先生嗎?這只是例行取證,請回答我!」

安藤雪暗中嘆氣。這樣的例行取證實在夠人受的,何況她當時一直不舒服,只想找個地方吹吹風,怎麼可能把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但是如果這樣說,如果照實說出自己是在羽野先生向自己打了招呼後才注意到他,那警官一定馬上又會去盤問羽野先生之前一個人在那里做什麼。

偷偷瞟了一眼身側的白衣青年。看起來就很縴細神經質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了,一直在咬指甲。如果說他是因為目睹了死者而臉色蒼白,安藤雪卻又想起,一開始他站在車門附近就是一臉慘白的樣子。c

這些話,應該直接說出來嗎?安藤雪握緊放在膝上的手,總覺得說出來會給警官帶來不好的誤導。而她也不想再增添羽野砂的壓力。這個人看起來緊繃到像再發生一點點事就會斷掉的弦一樣。

「請回答我!安藤小姐。」

「對不起,我實在很害怕。」安藤雪不願意隨便亂說不負責任的證辭,只好說,「我記不清了。」

「那麼,你們是怎麼發現死者的呢?」

「因為我想吐。羽野先生……」提到他的名字就感覺身邊的人一驚,安藤雪非常窘迫,但是不可能不提他把事情講清楚,「羽野先生就幫我敲門,希望洗手間的人快點出來,讓我進去。」

「門開了?」筆尖在記事薄上「刷刷」地做著記錄,警官頭也不抬地問。

「哈哈。」前座的少年倒趴在椅背上大笑起來,「你在講什麼怪談啊。警官先生。死人前來開門?哈哈。」

畢竟車上出了這種事。這個人還能笑得出來實在太沒神經了。本來就被盤問得緊張到不行的安藤雪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門並沒有開,是我覺得太難受了,用手推了一把後,門才開的。」

「這麼說,羽野先生敲門,門沒有動。你去踫,門才開?」警官一邊說,一邊又看了眼羽野砂。

安藤雪覺得心里真是有氣。

「不是這樣!請不要誘導式問話好不好!」然後因為生氣,僵硬的大腦反而恢復了靈活的運作,安藤雪冷靜地解釋,「那扇洗手間的門是壞掉的。雖然顯示著‘有人’表示里面應該鎖好了,但是我一推就推開了,證明那門已經壞了。而羽野先生先前敲門的動作是因為太輕了,門才沒有動。」

「啊,我並不是說他有嫌疑啦。」警官不滿意她太大聲似的用筆搔了搔頭,「不必解釋得這麼詳細啊。」

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安藤雪咬緊牙。如果羽野砂也是那邊那小子那樣一副的模樣她才沒心思管別人的事。但是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又縴細。總覺得不為他說幾句,就會被眼前這個心不甘情不願的筆錄警員給繞進去。

「你是……」面對美女,警官馬上放柔了臉色。

「我叫青柳碧。」氣質優雅的白皙美人嫣然一笑,「用假期回老家探望父母。想在假期結束前趕回去,才搭了這趟列車。」「這樣啊……結果還遇到這種事……嘖嘖。」警官往外瞄了眼,「唉,這車怎麼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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