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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時 第5頁

作者︰江雨朵

想著各種各樣的事,東大失利的萬一……她已經不敢去想。只能盤算著找房子,然後找地方打工的種種。

徑自想心事的好處,就是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看著映在窗上的風景不停地改變,卻不知道列車究竟開動了多久。安藤雪又好奇地看了眼自己身畔的座位,神秘的乘客依然沒有回來。

一暖瓶的水似乎都被她喝光了。

安藤雪有點不安地四下張望。大概是乘客稀少的緣故吧,乘務員也沒有出現。安藤雪猶疑地起身,想去洗手間。

她看了眼手中的車票。十三號車廂,還真是不吉利的出行。

安藤雪一邊收好車票,一邊向十三通十四號車廂的位置走去,兩節車廂的接壤處都有洗手間才對。如果看到有熱水爐,她也想把被自己一個人全喝光的暖瓶再添滿。

走過兩排座位,肩膀被迎面行來的人撞了一下,淡淡的幽香隨之沁入心脾。安藤雪下意識深呼吸。

「呀。抱歉,撞到你了。」輕柔好听的聲音,原來是斜對座的美女。

「沒關系。」安藤雪笑了笑,表示不介意。

「你不舒服嗎?臉色很不好啊。」美女關心地問,「是不是剛才把你撞痛了?」

「其實有點暈車……」安藤雪小小聲地說。她不想被和自己換座位的先生听到,那樣會令他介意吧。那位先生也是很好心的人。

「沒有吃暈車藥嗎?我袋子里好像有。」美女笑起來很溫柔的樣子,安藤雪注意到她皮膚白皙,下巴處卻有顆小小的黑痣,反而添加了一抹俏皮。

「不用了。我只要去吹吹風就好。」安藤雪不習慣讓陌生人照顧自己,但是心里覺得感激,臉上自然帶出笑容。

「喔。」美女輕蹙了下眉,不開心地回頭瞟了一眼,「可是那邊的洗手間通風好像不良的樣子。」她皺了皺鼻子,做出一個很臭的手勢。

安藤雪忍不住輕笑出聲。沒想到美女也會說這樣的話啊。

「那我去那邊好了。」安藤雪微笑,轉身向十二號車廂接壤處的洗手間走去。

「回來記得和我要藥哦。」美女溫柔地笑了笑。

安藤雪覺得不該再抱怨了,路上踫到好人,表示行程有好運氣。總是怨天尤人實在很惹人厭。

列車不知怎麼的開始輕微地搖晃起來,像是要過隧道。

一陣強烈的惡心翻騰上來,安藤雪開始後悔自己的逞強。

掙扎著走到通風口,她站在車門旁,臉色蒼白地想,回去後得向那位小姐要暈車藥才對。車廂接連處的風很大,夾雜著細小的雪花翻飛。

安藤雪抓緊扶欄,捂住嘴。至少不要吐在這里。

「對不起,你介意嗎?」

忽然有人用很輕的聲音問。

安藤雪捂著嘴往一旁看,穿著白色風衣的年輕男子背靠著另一邊的車壁,戴著一副銀邊鏡架的臉蒼白到血色全無,手里夾著快要燃到盡頭的香煙。

餅了幾秒,她才恍然大悟,連忙擺手搖頭。

原來對方誤以為她捂著嘴是介意香煙的味道啊。其實淡淡的煙草味反而對頭痛是種治療。

「沒、沒關系的。您請便。」

人家已經到這里來抽煙了,如果再禁止,不是也太可憐了嗎?她注意到男子腳下好幾個香煙頭,夾煙的手指微微發顫,看起來好像已經在這里站了很久。

注意到這樣盯著人看很不禮貌,安藤雪強令自己收回視線。心里卻在猜,這個人會不會是自己身畔那位一直沒出現的乘客?

從香煙的數量上看,這個人恐怕在列車進她上車的那站開始,就已經站在這里了。這麼冷的天氣里,他恐怕不是單純想要吸煙,而是和她一樣在暈車才對。難道暈車這種事根本就不是適應一陣子便可以好了嗎?安藤雪憂慮地想著,那種強烈的嘔吐感又翻涌上來。

「嘔……」她用力捂住嘴。

「小姐,你怎麼了?」青年注意到她不對勁,立刻走過來,扶住她的腰,「你在暈車嗎?」

「偶、偶洗兔……」

「想吐?」

安藤雪很佩服這個人竟然能明白自己支吾不清的語意。

「對不起,有人嗎?」青年扶著安藤雪,另一手開始禮貌地叩擊洗手間的門。門把一直顯示著有人,但青年沒有放棄,「對不起,外面有位小姐不舒服。您能快點出來嗎?」

安藤雪捂著嘴盯著門。

洗手間的門良久紋絲未動,也听不到回應的聲音。

「這門是不是壞掉了……」青年心煩意亂地說著,有些無措地咬著另一手的指甲。

安藤雪費力地仰頭,強力平息胸中沸騰的嘔吐感。

「粉久都米人出來了嗎?」她不太敢開口地支吾著問。

「我沒有注意……」青年一臉歉然地扶著她,「我去叫乘務員來,你堅持一下。」

「真是奇怪啊……」安藤雪好奇地伸手往門上一推。原本應該是從內里別住的門,竟然悠然開啟。

「啊啊啊——」

下一秒,安藤雪縱聲尖叫。

門的那一邊,是個恐怖的世界。

第2章(1)

「涼,你現在在哪?」

「宇宙村銀河系地球島……」

「涼……不要開玩笑了。你媽媽很擔心你啊。」

「嗤,我又不是小孩子。」

「涼……」

不顧手機里不斷傳出的追問,少年徑自切斷通訊,不在意地把手機塞入背後的行囊。背包里不斷閃爍著短信傳來的紅燈,少年面無表情地把掛在胸前的耳機塞入耳朵,阻隔一切雜音。

月台上忙碌的人群成為遠去的背景,地下鐵的電梯分上升與下降,相互擦身,卻永久錯過。雙手插在衣袋里,少年高高仰著頭。挺直的身體單薄卻帶有凜冽的氣勢。

哼唱著哀愁的曲子,少年穩穩踏上堅實的土地。

月兌離那種只要向後倒去就會終結一切的感覺。

電梯的盡頭,地下鐵外的世界,沒有想象中的晴朗。天空淅瀝地下著小雨,靠牆倒坐的流浪漢用已經濕了一半的報紙遮著頭臉。

自行車的車鈴與汽車的喇叭此起彼伏構建喧囂都市的固定景色。雨大了起來,頭發開始往下滴水,落在腳邊,打起小小的水花。

有什麼在腿的周圍蹭來蹭去,他低下頭,看到半大不小的流浪狗。

迅速地偏頭瞧了瞧,少年彎腰抱起小狽,朝對面的咖啡屋跑去。

「抱歉,寵物不能入內。」

不理會侍者的阻攔,少年一轉身,只是坐在了屋檐之下,既不懇求也不生氣,像是早有預料地流露出一種漠然的態度。

他卸下背包,月兌掉套頭毛衣,毫不在乎地用面料柔軟的高檔羊絨衫包裹住不停打顫的流浪狗。把掖在褲袋里的半包餅干拿出來,自己咬一半,另一半就塞到小狽的嘴里。

清脆的咬餅干的聲音,伴隨雨水沙沙打在屋頂的聲響。撫模著流浪狗打結的毛發,有著一雙漠然眼眸的少年用看電視劇的目光觀賞如簾的雨拉開夜戲的幕布。

街角的那一邊,相擁的情侶在熱情地接吻。兩人手中的透明雨傘滑落在地也無法妨礙他們親吻的專心。靠近他們的雨好像也會沸騰成白色的蒸汽。少年托著腮,出神地瞧著。開大MD的音量,伴隨耳邊循環的歌曲輕聲哼唱——

Hedealsthecardsasameditation

Andthoseheplaysneversuspect

Hedoesn'tplayforthemoneyhewins

Hedoesn'tplayforrespect

Hedealsthecardstofindtheans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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