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爹是個美男子嗎?」見她搖頭,他理所當然地說︰「這就對了,如果你長得像你爹,今天就不可能這麼美了。」
他惡劣地擠擠眼,終于把她也逗笑了,瞧她動人的笑靨,他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我想,我懂得你爹的心情……」他輕嘆了口氣,雙臂環上她的腰,擁抱住她。
她好吃驚,為了他的舉動,也為了他的話語,但她靜靜貼靠在他的胸口,等他說下去。
「沒有人,能夠面對一雙這麼美的眼楮卻不動心……他一定是愛上了你娘的細致溫婉,而我,愛上了你。」他低沉的說出了此生第—個「愛」字。
她忘了呼吸,就這樣僵在他的懷里,過了好久,她伸手回擁住他寬闊的背。
她沒听錯,她清清楚楚地听見了「愛」這個字,她又想起父親那時的眼神,那抹溫和的柔光……和尉遲靖凝視著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原來上天讓她千里迢迢來尋他,不是為了經書,而是為了成全這份感情;原來她的生命看似貧乏,卻在遇著他之後,能夠閃耀出璀璨的光華。
原來,她被他愛著,就和她愛他一樣。
白瑪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椅中,靜靜凝視著桌上的燭火,眼神沉靜專注,腦中全是尉遲靖的影子。
從莫愁湖回來後,他繼續陪伴著她,一整天都寸步不離,讓她清楚察覺到,他隱埋在心底的憂慮,雖然他不把那顆紅寶石當一回事,但見識了她害怕的模樣,他一定很擔心她受到太大的驚嚇。
沒有錯,在寶石穿心而入之後,不管他怎麼安慰她,她難免會感到恐懼,因為現在她面對的不只是單純的生死問題,而是一個十年前就纏上她的妖怪……但所有的忐忑不安,卻在他的告白之下消散無蹤,一絲也不存在了。
知道自己被他愛著,她再也沒有任何遺憾,不管那個妖怪想怎樣傷害她,或要奪去她的性命,她都能坦然面對,了無窒礙。
因為她開始相信,到了下一世,她一定能再遇著他的。
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突然打斷了白瑪的思緒,她不禁側耳細听,發覺聲音好像是由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但听起來正在漸漸接近中。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想出去查看一下,可是她才站起身,房門卻砰地被打開,二道人影卷了進來。
桌上的燭火被一股勁風揮熄,房中頓時陷入漆黑,白瑪身處黑暗中,努力想辨識來人是誰;隨著一股熟悉的熱力逼近,她的心情立刻由警戒恢復了平靜。
是尉遲大哥——當她正這麼想時,肩膀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緊緊環住。
「白兒,我們快離開這里!」尉遲靖的聲音低沉嚴肅,在暗中听來格外有壓迫感。
「怎麼回事?外面為什麼那麼吵?」除了鏗鏘之聲,她還陸續听到許多慘叫。
「沒什麼好擔心的,只不過是群不怕死的小賊殺進來罷了,我的手下擋住了他們,你先跟我走!」他冷靜地說。
他的屋里藏了數不盡的珍寶,遭人偷襲這種事,他早就習慣了,而且若不親手解決這些找碴的家伙,他絕對不會罷休的;但現在多了白瑪,她的安危成了他首要的考慮,他決定帶她先走。
白瑪被他牽著走,來不及再多問什麼,但一出房門,她就看見遠處的回廊涌進一群黑衣蒙面人,他們見人就砍,迅速朝這里逼近。
「死了好多人!」她驚駭地望著遠處的慘況,只見那些黑衣人似乎比尉遲靖的手下強上許多,心里不禁著急。「若是不敵,宅里的人會想辦法逃走,你不必擔心」他安慰道,攬著她的肩頭躍上房頂。
但白瑪突然臉色大變,因為她听見了敵人們的叫聲。「尉遲大哥,他們說的是藏語……」她驚喊。「西藏來的?」尉遲靖眉一擰,眼中竄出火焰。
又是那些死纏不休的喇嘛,沒想到他們居然找出他的藏身處了,要不是帶白瑪離開比較要緊,他一定要宰了他們!
他干脆橫抱起白瑪,像只巨鷹般無聲地飛縱在屋脊上,底下的黑衣人只顧著邊殺人邊嚷嚷,沒有一個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他們在說什麼?」離遠了一些後,他低頭問道。
只見白瑪臉色慘白,好像被那些黑衣人的談話嚇到了。
「听起來,他們似乎偽裝成正常人,在應天隱藏很久了,從我一踏進城里,他們就發現了我的蹤影,但……但……」她一陣輕顫,說不下去。
「但他們為什麼等了這麼久才采取行動?」望著她又驚又怕的模樣,他的神情也凝重起來。
「因為……他們說……迦羅今晚才會趕到!」她用盡所有的力氣才把話說出口。
尉遲靖眼一眯,嘴角勾起冷笑;原來如此,這些該死的喇嘛早就發現白瑪,接著更盯上了他,但為了等待迦羅的支援,他們一直按兵不動。
那迦羅人呢?難道還沒到嗎?如果這個惡當有江南膽現身,他正好為白瑪報仇!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一陣破空聲猛地傳來空那頭多了一抹搶眼的火紅色!
「本座要鏟平這里,一個活口也不留!」—聲口音古怪的怒吼沖著他們而來,聲量之大,居然震動了屋瓦。
這人就是迦羅?尉遲靖瞪著那抹紅影,眼神冷得像刀,他將白瑪擁得更緊,因為她正瑟瑟發顫。
白瑪簡直像在作惡夢—樣!她沒想到迦羅居然離開布達拉宮追到這里來了,她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不必再面對那張陰狠猙獰的臉孔!
尉遲靖清楚感覺到她的恐懼,他的嘴冷酷地抿緊,黑眸迸出駭人的火光。
「別怕,我不會讓那老禿驢傷害你的。」他手臂收緊,將她牢牢護在懷里。
「可是他很厲害……」她話沒說完,迦羅已經飛至他們眼前,火紅的僧袍「呼、呼」翻飛著,讓他的體形看起來巨大的嚇人,她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尉遲靖冷笑一聲,像冰塊一般靜止在原位,靜待迦羅的逼近,直到那雙巨掌迎面掃來,他才騰身一躍,不但避開了攻擊,還狠狠掃出一記勁腿。
風中傳出砰然巨響,迦羅胸口被踢,—時間氣血翻涌,連忙穩住氣息,惡狠狠地瞪著飄然落回屋脊的的尉遲靖。
他太輕敵了!這名白衣男子雖然相貌俊逸,看起來像個公子哥兒,但身手卻極為不凡,八成就是這座宅邸的主人。
「把《八葉真經》交出來!」他怒吼。
「你是哪來的禿驢,說些我听不懂的話!」尉遲靖冷笑道,斜眼瞟著對方。
近看之下,他發現迦羅高大得像座小山,墨黑的臉上殺氣騰騰,銅鈴巨眼中漲著血絲,一副巴不得把經過他眼前的人都碎尸萬段的模樣。
「別想狡賴!我的手下潛伏在城里一個月多了,白瑪那小表一進城,他們就盯上她了,還發現她在你家進出,如果經書不在你身上,她來找你干嘛?你最好放聰明點,立刻把人和經書交出來!」迦羅怒吼著,黑臉猙獰嚇人。
尉遲靖眉一挑;小表?說的好,這表示迦羅根本沒想到白瑪已經長大了,而且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這時響起了幾道風聲,原先在屋底下的黑衣人全因迦羅的吼叫躍了上來,他們踩在屋瓦上,手中的鋼刀威嚇地指著尉遲靖和白瑪。
尉遲靖冷眼瞧著眼前的陣仗,而後將眼光調回迦羅身上,眼中殺氣重重。
他感覺到白瑪十分害怕,在他懷中不住顫抖,這讓他憤怒無比,恨不得立刻上前殺了這個折磨她的死禿驢!但他提醒自己,把白瑪安全帶離這里才是最要緊的。他看得出迦羅並非省油的燈,如果打起來,他可南能無暇保護她,這樣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