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之揉了揉眼圈,「我不想再逃了,不想再等。就算他恨我或者遺忘我,我也必須回來。否則,我們都不能再開始新的生活。」
「你可以的,」廖思危急忙說,「你和博斯學長都可以,你們已經成熟多了,而且又相愛,不應該再想著過去的事情。」
蘇醒之微笑起來,「是啊,你說得對。我們都應該學學你的樣子,我所知道唯一不會逃避責任的,除了你以外沒別人了。」
廖思危急急分辯,「我遇到的都是小事啊,小事!」
蘇醒之打斷她,「走吧,我們去看雪景,一定積得很深了。」
終于知道了博斯和蘇醒之的過去,廖思危卻並不覺得更了解他一點。她雖然看到真相卻接近不了,只能在博弈、博斯和蘇醒之三個人組成的三角外面觀望。她突然生出了放棄的念頭。路燈的光暈旁,碩大的雪花團飄落下來,廖思危伸出手去接,手心涼涼的,卻一點都不冷……明天會放晴吧?她想。
第7章(1)
時間過得不緊不慢,安排好的事情也一件件地發生著。沒什麼特別出乎意料的新聞出現,一群愛鬧的人都覺得索然無味。
「說什麼今天也要把幫主叫出來,叫他請客!」
「對對!發了這麼大筆財,不宰得他血肉模糊我就不叫毛毛!」
廖思危抱著包炸雞翅,推開吃喝黨大本營的門,里面熱鬧翻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幾十號人在里面非法集會呢,「哇,都在啊,誰發財了?」
「小廖來得正好,晚上也一起去,我要點鮑魚,誰也別攔我。」E剛嚴肅地說完,突然眼楮瞪大,「啊啊啊啊啊——雞翅!」
「瞧你那點出息,一包雞翅就擺平了,還鮑魚呢。」甜心抽了一根出來啃,「對了,叫不叫上蘇大小姐?」
「當然叫啦,博斯學長也不想看見她缺席嘛。」廖思危把E隨手扔在地上的雞骨頭撿起來,丟進垃圾筒,其他幾個人用「你不是吧」的目光斜睨著她。
「你那麼積極撮合他們,倒是留點機會給自己呀!」
「可他對我沒意思。」廖思危的口氣里帶著少許遺憾,大半遐思,「想想也是,學長和蘇老師站在一起,那畫面多贊啊,我都忍不住要發花痴。」
「你怎麼那麼沒出息,」E一邊撕咬著雞翅一邊扼腕嘆息,「豬也看得出來他們倆之間比清水還清水!甜心,是不是?」
「就是!」
「你看,我說的吧,豬也看得出來。」E剛說完上就挨了一腳。
「哪,姐姐告訴你,幫主現在的情感世界是空虛狀態,所以誰先出手誰先得!」甜心收拾完了E,開始對廖思危語重心長地授教,「你這丫頭本來就笨,再比情敵遲鈍,你不輸,誰輸?」
E拍拍上的灰塵,嘀咕道︰「這可奇了怪了,長得差不多,憑什麼他有兩個女生搶著要,我卻在這兒挨拳腳?」甜心大叫︰「就憑幫主是賣出一塊廣告牌的男人!」
廖思危不知道他們後來說的廣告牌是什麼意思,不過甜心的話她大概是懂了。也許她說得對吧,幾年前蘇醒之得到過,但她放棄了,如今她還想再得到,已經沒多少可能;可是廖思危情願相信博斯心里依然留著屬于她的那一片天地,就算未來沒有她的空間,那塊淨土卻是不可取代的。
這種時候若像甜心說的先下手為強,也只能爭到一個不完整的博斯。
而且一直從旁目睹蘇醒之的一舉一動,她打心眼里覺得……博斯很可憐,他簡直被逼得回不過神來了。
這樣一想,又覺得幸福許多,至少無論什麼時候,他都不會拒絕自己那熱騰騰的食物。
晚上博斯一鑽出出租車,E就高舉起手臂揮舞道︰「廣告牌,這里!」
廖思危不解,「對了,下午你們就這麼說,到底為什麼叫他廣告牌?」
「他牛死了,剛實習幾天就賣出一塊廣告牌!」甜心嚼著口香糖說,「你知道一塊廣告牌是什麼概念嗎?」
「什麼?」廖思危不太清楚。
「機場斑速公路上的廣告牌,哪怕位置一般的,3個月就是200萬租金,還不包括設計費在內。賣出一塊提成10萬,這家伙是有錢人了!」
「10萬……」廖思危吃驚地把博斯都看成了一堆從天撒落的鈔票。
「你怎麼了,餓昏了?」博斯打量她幾眼,打趣道,「乖,老是吃你做的東西,今天的菜全部由你來點。」
廖思危把話咽回去,她想吃大排檔,但估計會被全體人鄙視,他們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敲詐博斯。
吃喝黨的成員們開始熱切巴結。
「小廖,記得要鮑魚噢。」
「你要知道,他有10萬,不用心疼,更不要不好意思!」
「對,他那錢也是腐敗來的,你幫他花那是給他積德。」
博斯一巴掌揮開這群閑雜人等,摟著廖思危的肩,另一手拉開飯店的門。
迎面幾個穿著白襯衫、黑色細帶褲的中年人,襯衫上打著領結,手上戴著白手套,臉上一律是親切的笑容,「幾位請,訂了位子嗎?」
「怎麼全是老頭?」還想看看帥哥的甜心低聲問。
「全市只有這家飯店的迎賓是中年人,但薪水是其他飯店的10倍。」E說,「因為客人反映說他們看起來很慈祥,不像某些飯店迎賓小姐的目光,看得你兜里沒有上千不敢進門。」
「切,這家酒店的消費何止上千?簡直上萬!」甜心的聲音不覺高了上去,「偏偏還有一大堆傻子跑來吃。」
廖思危也覺得很有壓力,「學長啊,我們要不要換一家?這‘笑王府’好像不是一般的消費層次……」
「不行!宰他就要挑最貴的!」甜心馬上倒戈,寧肯成為她自己口中的大傻子。
「沒關系,你放心。」博斯笑一下,「我吃過幾次,價位還好。」他給了一個迎賓某種卡片樣的東西,對方微笑著看過,抬手示意,「這邊請。」
「什麼呀?」廖思危悄聲問。
「貴賓卡。也沒什麼特別的好處,就是可以免費使用包廂。」博斯湊在廖思危耳邊說,「跟人借的。」
「天哪……」廖思危站在寬敞得不像話的房間里,超大洗手間,等離子彩電,女乃油色沙發,睡覺過夜都沒問題,「我這輩子加下輩子都不會這麼奢侈了——這是飯店嗎?」
其他幾個人根本無視于在一旁伺候他們的旗袍小姐,在沙發上滾爬起來。
博斯把金色的菜譜放在她手里,「你看想吃什麼,不用管他們,全權做主吧。」
廖思危打開一看,簡直就跟幾個月前的高考選擇題一樣能要了她的命。而且還是多選,不,不定項選!頓時頭昏了,「你來吃過的對吧?那你點,我連菜名都看不懂!」
博斯還要說什麼,廖思危差點給他跪下,「求你了!我可不想鬧出笑話,指著經理的名字說要這道菜。」
博斯忍俊不禁,接過菜譜拋向那群鬧成一團的活寶,「喂,你們點吧!」
好像一塊面包扔進了鯉魚池,菜譜被搶來搶去,博斯笑著看向廖思危,「真慚愧,我不會做,只好請你來這種地方——你不喜歡?」
「怎麼可能。」廖思危忙不迭地搖頭,「不過太豪華了,很不習慣。」
「我也是。」他說,「最喜歡你裝在塑料飯盒里的普通家常菜。對了,醒之呢?」
廖思危還沉醉在他那句贊揚里,思緒被後面半句拎了一下,「噢,她臨時有事,但說一定會趕過來的,我剛把飯店和包廂號都發她手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