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蕭湛朗。你可以叫他湛朗,阿朗,或者,直接叫他的名字,要不然,也可以叫他的英文名VinCent。」
「那麼你呢,你一般叫他什麼?」
「我?」妍嬰模著額頭,「除了第一次見面,我被迫叫了他一聲‘湛朗哥哥’之外,我都叫他‘湛朗’,因為他只比我大三個月,叫他哥哥,太便宜他了。」
「那好,我也叫他湛朗。」清平說,「那麼湛朗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他?他是個天才啊,」妍嬰很快想起了他晚上說的話,「今年已經交了畢業答辯論文,搞不好給他一通過,那他就是二十歲的大學畢業生了。
「他給你的印象呢?」
「一直很不錯,長相好,做事有計劃而且信守諾言,很會為別人著想時。」
「哎,」清平嘆了口氣,「原來你的生活中,一直有這麼優秀的男孩,你居然都沒有跟我提過他,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一般女孩子,有一個這樣的異性朋友,一定都會如數家珍地對別人談起的——為什麼你會選擇我呢?」
「你的想法太奇怪了!」妍嬰裝作生氣地說︰「我會選擇你,當然是因為你對我來說比較重要啊。湛朗他只是我的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和我許多的異性朋友一樣,只不過比較談得來;我之所以沒有跟你提過他,是因為我對你太著迷,都沒有時間去想起他來,更不要提說他的事情了!你不要對自己那麼沒信心嘛。」
清平呵呵地揉她的臉,「你真是個善解人意又聰明的女孩啊,這麼快就把我面臨崩潰的自信心給拯救了。」
「什麼呀,我一點也不聰明,今天晚上跟湛朗斗嘴的時候,被他說得眼淚直流,別提多丟臉了。」一想到就喪氣,「我會這麼沒出息都是被你們慣的,以後,不許再慫恿我哭了。」
☆
盡避妍嬰很氣,可是卻不影響清平見湛朗的興趣,他們約好了在清平的咖啡店見面,那天,店里特意掛出了「休息一天」的牌子,清平一個人在吧台後面煮著咖啡,店的里里外外都飄著香味。
妍嬰站在店門口等著湛朗,對他說︰「這是清平的咖啡店。」
湛朗什麼都沒說,就越過她,拉開門把手進入,一陣清脆的風鈴聲響過後,清平像對一個熟識的朋友那樣打招呼說︰「隨便坐,很快就好了。」
他們在妍嬰經常坐的那張綠色的沙發上坐下來,打開懸在頭頂上方的小燈,清平說︰「不太清楚你的口味,給你卡布基諾,好嗎?」
「謝謝,這個我不太挑,因為沒有時間研究咖啡。」
本以為是一場硝煙的妍嬰,很不安地看了看這兩個男人,清平去端咖啡後,湛朗對她說︰「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跟他打起來。」
妍嬰瞪他。
湛朗神色自若地說︰「再說了,就算要打,他也不是我的對手,沒什麼好擔心的。」
「如果你在這里打架,我就立刻報警。」妍嬰馬上說,露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國內的警察是很凶的,一般都是先揍一頓再問緣由。要是打錯了,他們頂多賠禮道歉。」
湛朗隨意瞥了她兩眼,妍嬰心里七上八下,她都是順口胡謅的,騙自己還差不多。正說著清平過來了,精致的托盤上放著兩杯咖啡,一壺女乃茶,一個杯子,幾塊糕點。
「好了,來解決我們的事情吧,誰要先發言?」
然後三個人都沒說話,妍嬰看看湛朗,湛朗攪動他的咖啡,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妍嬰懷疑他們倆是不是私下談過了,怎麼面對面的一句話也不說?
「喂喂你們,說話啊。」她在桌子底下揮著手,趕兩個人講。
「不要動我的未婚妻。」湛朗說,依然攪動著咖啡,口氣很冰冷,「否則我會不惜做出讓大家都後悔的事情。」
妍嬰看著他,他怎麼能這樣!
清平也很吃驚,可是他畢竟足夠成熟冷靜。
「妍嬰是成年人了,」他說,「為什麼她沒有戀愛的權利?」
妍嬰沒有說什麼,但是清平的話就是她的心聲,她低著頭,把手放在膝蓋上,期待著清平能夠用精彩的駁斥讓湛朗啞口無言,最好是落荒而逃。
「你無法照顧她,她有心髒病。」
「難道你可以?」
清平的反問沒有讓湛朗有絲毫猶豫,「只有我可以。」
「我不需要照顧。」妍嬰鼓起勇氣,看著湛朗說,當湛朗涼涼地把目光投過來時,她又沒了底氣,有些慌亂地縮回了目光,看著清平。
「對她來說只有可以照顧她的人才是丈夫,衛清平,你根本不是這種男人。承認吧,她是一只金絲雀,必須有舒適的籠子和可口的鳥食,只能觀賞不能工作。」
湛朗的一番陳述讓清平也覺得驚訝,過了一會,他訥訥地說話了︰「難道,」他有些憤然地反問,「你就是這樣看待妍嬰的嗎?」他說,「她在我眼里比你描述的可愛一百倍,而且她從來都不想當一只金絲雀。」
湛朗很無表情地說︰「我說的只是事實。」
他站起來,隨便在咖啡店里走動參觀著,「很不錯的店啊,又有情調,又有知名度。」湛朗低下頭對妍嬰說,「如果你喜歡的話,我買下來給你。你可以種上你喜歡的花,每天畫畫或者听音樂,也可以開成連鎖的形式,一切隨你高興。」
不光清平,妍嬰也听出了他語氣中故意挖苦的成分。
「夠了,蕭湛朗,請你來解決問題真是個錯誤,你趕快離開這里,我要做生意了。」清平的聲音平靜,但是有點憤怒。
「我沒打算久留,也沒指望問題可以解決。」湛朗抓起了妍嬰的手腕說,「但是我要帶她一起回去。」不等妍嬰反對,他又說,「如果你不想你爸爸生氣的話,就跟我走,你已經三天沒回家了,以前你有這樣過嗎?」
妍嬰從來沒有三天不回家過,她無助地看了看清平。
清平說︰「去吧,晚點我去接你。」
清平的話給了她勇氣,所以當她被塞進那輛寶馬的時候,她下定決心不跟湛朗講話,不管他說什麼都不回答,他實在太刻薄了。
不過湛朗也沒有問她任何問題,只是一味把車開回了車庫。妍嬰走進家門,客廳里沒有人在,湛朗把鑰匙扔在茶幾上,對她說︰「去洗澡,睡覺吧,我知道你很認床。」
「你為什麼要對清平說那樣的話?」她小聲地沖他嚷道。她有點懼怕現在的湛朗,他總是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令人畏縮的戾氣,就算他說了那樣的重話,妍嬰也只是不滿而已,沒有憤怒或者暴跳如雷。她沒辦法對湛朗生氣,她還是從心底里怕他會比現在更暴怒。
「我說的,哪一點不是事實?」
也許正因為這樣,妍嬰才沒辦法生氣,湛朗不是無理取鬧,這一點最讓人無可奈何。
「請你不要管我。」她小聲地說,「你可以呆在墨爾本,暑假的時候出去探險旅游,為什麼要把時間耗在我這樣一個人身上?」
「因為,」他說,「我們的父母都決定給我們訂婚了。」
妍嬰不明白,父母之間的荒謬動作源于他們的不了解,可是湛朗,明明是一個什麼都明白的人,為什麼也會這麼不計後果?
「這樣的婚姻是無效的!我知道這是不合法的!」她努力使自己看著他的眼楮說,「你自己都說過我的婚前檢查不能通過……」
「那只是在一般的醫院中。」湛朗咄咄逼人地說,「別忘了我早就提醒過你,你是露絲。我給你半年的時間去理會一個杰克,最後你還是得回到我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