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有答應……」
「真……的……嗎?」仲狩拖長了聲音慢條斯理地問,「那我就去告訴宋佚說,你沒那個意思。然後再請父親給他挑一位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父親一定非常樂意。」
「仲狩,你想死啊,封第可是就等在將軍府外!」
提到臧封第,仲狩忽然惱羞成怒,「明明是你自己說對宋佚沒意思——」
「那是女兒家的矜持,不行啊?」
「你也有矜持?這兩個字怎麼寫,你寫給我看看!」
兩個人沒頭沒腦地爭執了一番,仲狩長長地吸了口氣,冷靜下來。
「你不是說過,宋佚是完美沒有缺點的嗎。」仲狩的嘴角揚起勝利的微笑,「那麼你覺得我會容忍一個渾身都是缺點的女人來陪伴她度過一生嗎?」
「如果是那樣,」霍橙逸不卑不亢地回答說,「不要說是你,就算我自己都覺得無以復加地羞愧。那麼,你要我如何才能證明自己配得上他,配得上你們將軍府的公子?」
「很簡單,四季聯盟排名賽就要開始了,我很期待秋苑菊派和冬苑松振能夠一較高下哦。如果你贏了冬苑松派……確切地說,是贏了我所領導的這支隊伍的話,我便承認你、以及你的那點小伎倆在做人方面無懈可擊。」仲狩話峰一轉,淡淡地譏諷道,「不過,我看以秋苑菊派的實力,怕是連支撐到進入半決賽都相當困難吧。」
「那個不用你管。」霍橙逸把玩著自己的發梢,「既然你覺得我這些小伎倆上不得台面,我便不用除了它之外的任何方式,贏給你看。不單要到你面前與你單對單,我還要把你打敗,踩在腳下。」她頓了頓,不客氣地說,「讓你心甘情願把宋佚交到我手上來!」
最後這句話,說得甚是負氣。仲狩一愣,隨即勾起唇角笑了,「好啊,翹首以待。不過,若是你輸了呢?」
「哼。」霍橙逸重重在心里哼了一聲,「要是我輸了就離開四季聯盟,離開京城回家鄉去種地。」說完拂袖而去。我叫你得意!竟然看不起我,不是我你能白撿一個宋佚這麼完美的弟弟?
話說回來,她不止氣仲狩,也氣宋佚。死小子到底是什麼想法,好幾次欲言又止,憑她的直覺,他絕對是要說那一句話差不了,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還用絕好的理由蓋過去,讓她想找岔子反問就等于雞蛋里挑骨頭般無濟于事。
「你就承認你喜歡本姑娘會死啊?」她豎起五爪惡狠狠地道,隨即將手化為巴掌反摑自已一耳光,「說他,你自己呢?」她自言自語,「為什麼不告訴他自己的心意?你在異聞社狗崽隊混了這麼久,不會不知道面子這種東西簡直連個屁都不是吧?」
「可是我就是看不慣仲狩那張嘴臉啊——他是宋佚的哥哥又怎樣,我還是宋佚的好友呢!」霍橙逸不甘心地一拍桌子,忽然發現臧封第蹲在角落里睜著兩個銅鈴似的眼楮看著她,不由得雙手護住頭,「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有一會兒了。」臧封第訥訥地說,像猴子一樣先跳到凳子上,再坐下來,「喂橙逸,你的脾氣爆了很多,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可沒這麼大火氣。」
「還不是被那仲狩氣的。」霍橙逸惡狠狠地剝開一個香蕉,咬了兩口後忽然把手「啪」地拍在臧封第的肩膀上,「好姐妹,你幫不幫我?」
臧封第嚇了一跳,嘴里包著一大口香蕉,看著霍橙逸鼓鼓囔囔的嘴巴結結巴巴地說︰「自……自然幫,好姐妹一條心……不過……」
「不過?」霍橙逸就知道沒好事。
「要是對手是仲狩大人的話,我就……」臧封第不小心已經咽下半塊香蕉,另半塊因為及時卡在喉嚨,準備隨時吐出來還給主人。
丙然不愧是結識多年的死黨,霍橙逸立馬伸出手,「你把香蕉吐出來還我!」
看吧,臧封第委屈地把手伸進嘴巴里摳︰「只剩半塊了……」
「算了,這樣。」霍橙逸趕緊縮回手,「我也不逼你,只要你幫我讓秋苑菊派進入決賽就可以。冬苑很強,進入決賽後,我的對手一定會是仲狩。」
「只要進人決賽,」臧封第舌忝著手指問,「那麼淘汰掉春苑和夏苑就可以啦?沒問題,是要我去給他們的選手放瀉藥還是撂倒主力隊員,你放話吧橙逸,我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不是——」
霍橙逸把一根香蕉連皮塞進她嘴里,「吃吧你,我不要你干那些事。」她慢條斯理陰森森地剝著皮,「我在仲狩面前發過誓,我要用他最看不起,最鄙視,最不齒的狗崽隊絕技叫他心甘情願地敗北,我要叫他知道小看我霍橙逸的下場比死還淒慘。」
臧封第輕手輕腳地站起來準備溜,霍橙逸一邊獰笑一邊頭也不回地順手揪住她的發辮,「去哪?坐下。我還沒教你應該怎麼做。」
「橙逸,背叛仲狩大人……我好有罪惡感。」
「背叛我你就心安理得嗎?」霍橙逸轉過頭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倆能有今天,難道我沒有功勞?再者說了,難道你不希望我們既能做姐妹,又能做妯娌?想想吧,我們的相公可是親兄弟,我們即使出嫁了還能住在一起,仲狩那樣的豪門,若是未來公公欺負你,你便能找我商量計策,挽回相公的心……」
臧封第興奮得直捶桌子,「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好姐妹,我一定幫你!告訴我怎麼做,我為你趕湯踩火!」
「是赴湯蹈火……」霍橙逸無奈地搖搖頭,「你也大可不必這麼激動,我並不是要你去挖誰的牆角。我們的對手是整個四季聯盟哎,挖不過來的。你只要稍微用用你的輕功就可以了。」
「哎,可是剛才你不是說,要用仲狩大人不齒的方法來贏他嗎?」臧封第再度陷入不解。
「傻了吧?揭短不一定要實打實的啊,只要是人都有虛心的時候,我們只要虛幌一槍,裝得好像把他模透的樣子,讓他心里沒底不就好了。」
臧封第恍然大悟,「不愧是橙逸,果然高招哎!」
就在這樣秋高氣爽的風和日麗天,眾人翹首以盼的四季聯盟爭霸排名賽終于轟轟烈烈地拉開帷幕。
四季拉風進行曲回蕩在廣闊的場地中,由春苑蘭派派出的編鐘隊,夏苑荷派派出的琵琶隊,秋苑菊派派出的竹簫隊以及冬苑松派派出的古箏隊各自演奏著拿手曲目,拼命地︰比誰制造的分貝高,噪音大。
「呵呵,崇大人,看來今年的節目也一樣的精彩啊。」
耳朵里早塞好了棉花的評委之一,笑容可掬地舉起手邊的牌子與崇政孝「交談」。
「所言非虛,所言非虛。」崇政孝一樣戴了厚厚的耳罩,熱情地「回應」著。
這時一個手持油傘,頭戴斗笠,耳塞棉花,鼻堵宣紙,身穿黑衣的人走上主席台。
「各位!」他沒有拿傘的那只手,舉起一個碩大的牌子,上書這樣兩個字。
于是編鐘聲、琵琶聲、簫聲和古箏一起停下來,場上安靜無比。
霍橙逸微微側過頭,問身邊的副會長奉杉吹︰「他為什麼這副打扮?」
「您看了就知道。」
「在四季排名賽開始以前,我要宣布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今年的四季排名賽,仍然和去年一樣——將由我來擔任主持人——大家開不開心,興不興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