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在這里?
皇甫遠騁道︰「你死心吧,你的月真早就到了陰曹地府。現在我大哥也去了,他們恐怕是只羨鴛鴦不羨仙呢!」
沙烏爾氣得直叫︰「你這天殺的混賬!比萬雨來還要混賬一萬倍!」
他渾身覆著銅鎖,足足有百斤,可是在這樣的前提下他還能亂動掙扎,果然是力大如牛。
皇甫遠騁冷笑道︰「你盡避吼吧,反正你也要去的了,到時候見了他們,慢慢敘舊也不遲。」
他說完就轉身走出地牢,龍超雪急忙往回跑。好在她輕功絕頂,走路跟鬼飄似的,很快就沖到了外面,把一切偽裝成原樣,竄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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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皇甫心蘭端著參茶,進了皇甫麟的房間。把碗放在桌子上後,她柔聲道︰「師兄,我炖了人參茶,你這幾天流落在外,補一補吧。」她自然沒有說,這茶是加了藥的。
皇甫麟端過來,還沒喝又放下,「心蘭,我問你,我真的是你師兄嗎?」
皇甫心蘭一驚,「師兄,你是不是受驚了?才會去想那些無聊的人說的話?你當然是我的師兄啊,快喝吧。」
「你那麼急著要他喝,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里面啊?」
帷帳後傳出一聲促狹的譏笑,皇甫心蘭大吃一驚。當她看清楚從帕帳後面走出的人是誰時,手上的碗不由得掉落在地,打得粉碎。
龍超雪盯著地上的參湯,只見潑灑在地面上的茶水,緩緩地竄起一陣白煙,反射著瑩綠色的光澤。看得皇甫心蘭大驚,「這、這是……」
「這是你二叔給我師弟吃的好東西啊!」龍超雪打量著說。
「不可能的,二叔他不會做這種事!他視師兄如己出,根本不會加害于他!」
皇甫心蘭剛說完就意識到不妥,果然龍超雪直直地盯著他,「這麼說來他的確給過你藥嘍?」
皇甫心蘭只是一個勁地搖頭,「不會的,我二叔不會害麟哥的,不會的!」她忽然沖去,拔出牆上的寶劍,指著龍超雪,「要害我們的是你,如果不是你,麟哥他也不會這樣的!」
龍超雪輕蔑地瞥了那劍一眼,從鼻子里哼出兩聲︰「你拿這玩意指著我,是想嚇我還是嚇你自個兒啊?小心劃著你那如花似玉的臉蛋兒,就沒男人買你的賬了!」
這時皇甫麟忽然自座位上站起來,走向皇甫心蘭,看著她。
皇甫心蘭的勇氣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愣愣地舉著劍,卻又不住地往後退,直到背抵著門。
皇甫麟伸出手握著她的劍,柔聲地道︰「心蘭,我很感激你。」
皇甫心蘭一愣,他接著說︰「你是好姑娘。」
皇甫心蘭怔怔地看著他,是了,他的神態已經變了。雖然還是很溫柔,可是眉宇間,已經看不見皇甫麟的儒雅,而是凌厲的肅殺之氣——一個殺手,而且是天下第一殺手才會有的殺氣。
她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嬉皮笑臉的少年郎,言語間極盡輕薄男女之能事,嚇得她東躲西藏c可是又忍不住深深地為他那一份世間難得的俊美和邪佞所迷,她的愛恨,如今已經全部轉化為了堅定的追隨。可是龍超雪卻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讓一切努力又回到了起點,這叫她如何能不氣呢?
「你、你都想起來了……」她絕望地說。
皇甫麟搖搖頭。
就在皇甫心蘭垂下眼簾時,他輕聲地說︰「我雖不是皇甫麟,但,卻是你的麟哥。」
一聲麟哥將她的希望打滅,皇甫心蘭手里的劍「當」的一聲落在青石地板上。
她終究還是兩手空空。
皇甫心蘭不由得失聲痛哭。
皇甫麟則任由她的眼淚滴落在肩頭而無所動,兩只手也始終垂在身側。他的視線抬起來,與龍超雪的相撞,龍超雪朝他扁扁嘴,好像在說︰「看你怎麼收拾?」
待皇甫心蘭哭夠了,皇甫麟才將手絹遞過去。那是皇甫心蘭第一次繡好送與他的,看著那絲絹,方方正正,一次也未用過,皇甫心蘭不由得又是一陣落寞。
「好啦,有什麼情話留到事情完了以後再說,我可是在莊里發現了好東西呢!」龍超雪指著門外,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她那樣會被二叔發現的!」皇甫心蘭驚叫道,「二叔派了很多人守院啊。」
「沒關系。」皇甫麟道,「她自有辦法。」
皇甫心蘭訥訥地道︰「那個……不管你是麟哥,還是風兮兮……我、我……」
「我知道。」他投送過來一記溫和的眼神,「我會記得你的善良。」
皇甫心蘭點點頭,然後決然地跟著他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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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超雪順著秘道,把他們帶進了沙烏爾所在的地牢。見到光亮的沙烏爾抬起一雙無神的眸子,驚惶地叫道︰「誰?是誰?」繼而他又憤怒地吼道︰「皇甫遠騁,有種你就殺了老子!不然你就是縮頭烏龜!」
三人都覺得奇怪,他們明明見過,為什麼他會不認得?湊近了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的雙眼都被挖掉了,只剩下兩個空空的眼窩。
皇甫心蘭「啊」的驚叫一聲︰「這、這,怎麼會是這樣?」
龍超雪說︰「怎麼,你不知道他被關在這里嗎?」
皇甫心蘭道︰「我只知道二叔把他關了起來,說他會對我不利。」
龍超雪冷笑著說︰「這只老狐狸,心還真夠毒的。」
那沙烏爾听見皇甫心蘭的聲音,忽然搖動著鐵鏈說︰「月真,是你嗎?」
他的聲音無比輕柔,像是怕驚動到她似的,皇甫心蘭一怔,說︰「不,那是我娘。」
「你娘?」沙烏爾呆呆地說,「月真有孩子了嗎?」他朝著皇甫心蘭的方向,問︰「你……和你娘像嗎?」
皇甫心蘭尚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忽然地牢里一陣猛烈的震動,四塊嵌著鐵欄的牆板飛墜下來,組成一個牢籠。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已經全部被困在了里面。
「早知道你們遲早會模到這里來,我特意準備好了酒席款待你們呢!」
龍起雪道︰「早知道是你這只老狐狸在作祟,我當初就該一掌結果了你。」
皇甫心蘭驚得說不出話,只是訥訥地道︰「二叔,真的是你……為什麼?」
皇甫遠騁命人點上火把,打量著他們,「真可惜,真可惜。你們全都不該死,可是我卻留不得一個在世上。」
他繼續說︰「一個是我佷女,長得和我的戀人酷似;一個是我的愛徒,對我忠心耿耿;還有一個是年紀輕輕,就成為武林絕頂高手的小泵娘……無論哪個都是我求才若渴的對象,真是可惜啊。」
龍超雪說︰「你少酸了,你佷女不過是你的棋子,風兮兮也是你的利用對象。至于我,恐怕你是最想除之而後快的人吧。」
皇甫遠騁說︰「不錯,當初風兮兮來到我的馳騁山莊,受了傷又中了毒,我本該把他殺掉。可是心蘭為他求情,而且我看這條狗的素質還不錯,就大發慈悲把他留了下來。看來,野狗終究還是馴服不了,不到半年他的本性就復發了。」
龍超雪敲著那些鐵欄說︰「老家伙,你腦筋壞啦?你以為這些東西就能擋住我龍超雪?」
皇甫遠騁說︰「我沒指望它們能擋住你龍超雪,可是這個怎麼樣?」
他舉起手里一個透明的盒子,里面有一物。
龍超雪看著那玩意,血紅血紅的,好不惡心,忍不住問︰「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