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回,聲音變成了揚凋︰「什麼對不對?」
「我什麼便宜也沒比他佔,卻得了他那ど多的好處,我這不是壞女人的做法嗎?」
「他紿了你多少好處?」夏江反問︰
若愚開始想象他的表情,他一定是趴在床上的.一邊講電話一邊用手撥頭發,現在翻身了,仰面躺著,看著天花板。
「他接送我,還買禮物讓我送給他爸媽討好他們。」
「那是他的問題,愛情又不是等價交換、」
「說得容易,你要是對一個女人付出了這麼多,會沒想過從她那里撈點什麼回來?」若愚嗤之以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風流韻事嗎?」
那邊沉默了片刻,「你說得對。」他講,「可是我沒想過從你這里得到什麼,難道我沒有對你付出過?」
他的口氣輕描淡寫,那樣的漫不經心,雲淡風輕。若愚一時無言以對,「是啊,你為什麼要對我付出這麼多。」她想問,可還是沒問出口,也許只是習慣,就像他習慣了遠不如他手藝的便當一樣自然。
「說話。」他命令道,「你打的是我的手機,而且是特別服務,小姐!很貴的。」
「沒什麼,明天見。」她很溫柔地說,然後掛斷了線。
「明天見。」夏江也收了線,把手機放回床頭.好像是習慣一樣地罵了一句︰「傻妞兒!」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男人都是想要撈點本回來的精明生意人嗎?
他枕著手臂自言自語地問著,然後苦笑一下,「那我未免也太虧了,照我這麼做生意,本都要賠光了。」多想無益,睡覺!
※※※
她只不過在頭一天晚上拒絕了男朋友的接吻,卻不知道第二天會有一個全然陌生的女人站在面前禮貌地對她說著以下的話——
「不管你答應不答應,剡陽現在是選擇和我在一起了。沒錯,我們昨天整晚在一起,也發生了你能夠想象到的某些事,我之所以這麼快就來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們不能再這麼糾纏不清,那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盡避是下課時間,教室里還是有好多人在看著這一幕,若愚從座位上站起來,她面前的這個女子沒有她漂亮,這麼說來大概自己還真的有著什麼東西可以吸引男人。若愚吹開了眼楮上的劉海,「我知道了。」這句話很平靜地從她嘴里說出來。
女生有些驚訝,但是很快恢復如初,「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愛他,不然怎麼可能答應得這麼干脆。」她說。
「你又有多愛他?」若愚反問,「現在這個年紀還愛得驚天動地不顧一切,你覺得現實嗎。」
「我相信愛。」那女生說,而且理直氣壯。
若愚想笑,然後開始收拾東西,拿出桌肚里的便當盒,盡避還不到三點鐘,她想去找夏江,剛邁出教室門口,李剡陽高大的身軀擋在了面前。
「若愚。」
于是她準備拿出三分鐘的時間來听他解釋,還做出了洗耳恭听的表情。
他張著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這是我的問題。」若愚說,順便看了看那些好奇的同學,「對不起,耽誤你的時間了。」
「不,」李剡陽搖頭,「你很完美,但不是對我。」他低頭看見了她手上的便當盒子,笑了笑,「又是送去給夏江的?真可惜我沒有吃過你做的飯……」他還想況什麼可還是沒說出口,只是默默地推了她一下,
「去吧。」
若愚走出了他的視線,然後他們就這麼平靜地分開了。
※※※
「就這樣?不會吧?」美靜睜大眼楮說道,
「就是這麼簡單。」若愚聳聳肩。
「Shit。」美靜甩手走遠,「這麼一個金龜婿,說不要就不要了。」
若愚看著夏江平視前方的眼神,踢踢他的腿,「你怎麼不說話,我失戀了。」
他斜過來一個白眼,「你若失戀,母雞會和牛打架。」
時間還早,舞蹈館里沒有一個隊員,美靜又出去了,只剩下他們倆。
若愚往下坐了一級台階,可以和他對視。
「有些事,一定要攤開了說。」她垂著眼楮,聲音輕輕的,「你知道為什麼李剡陽要跟我分手?」仿佛知道他不會選擇主動回答一樣,地繼續自說白話︰「因為他覺得,我寧願給你送便當也不肯去見他的父母……」
「就是說我們的關系是導致你們分手的惟一原因吧。」
若愚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截了當一針見血,詫異地轉過臉去看他。
「這是遲早的事情,」他直視著前方,兩手搭在膝蓋上,手指卻在彎曲,「你覺得應該怎麼樣,公開決裂?這麼做是不是比較有效果?」
他這麼說的時候,轉過臉來,眼里也未有一絲笑意,認真的神色間有種隱約的黯淡,若愚到口的話再度咽了回去,她怎麼能說,她在無意識間都把那些男子與他作了比較,然後發現自己還是認同夏江特有的處世方式,就連昨日李剡陽湊上來的唇,都讓她在片刻間不假思索地幻想起夏江側臉的輪廓。那情景如此真實,與照耀著大地的陽光一樣真實,可是誰又能抓得住陽光,期盼它在指縫間長留?盡避你去擁抱他,熱吻他,他卻除了懷中熾熱的溫度,什麼也不給你留下。
有時候近在咫尺的東西,卻也似遠在天邊般無法觸模。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我們各自交往,這樣就不會有人再懷疑了。」
夏江深邃的眼楮盯著地,過了一會兒,」好吧?」兩個字吐出他的雙唇。
若愚迅速地低下了頭,她的心里有一絲輕微的痛楚,那個包著藍色碎花布的便當,以後可能再也不會出現在他手中了,這意味著很多的告別,他們不會再背靠著背在樹下听音樂,不會再放肆地在溜冰城里宣泄著精力,不會勾肩搭背地過街穿巷,至少在學校里不會。她知道自己是下定了決心要對過去做一個告別,而他,不得而知。
「交換一個告別吻吧。」她故作輕松地說。調皮的笑容就和往常一樣浮上了形狀嬌好的嘴角。
夏江輕緩地眨了一下眼,那表示同意,然後,他揚起了眉,嘴角和眉毛一起揚了起來。
若愚的腦子里「嗡」的一聲,她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可是那些不自覺跳進她腦子里的幻想馬上就要變成真實的了,她在暗地里深呼吸了一下,不管是平靜的暴風雨,還是淡雅的細水長流她都做好了接受的準備。
在雙唇接觸前她第一次仔細地去看他的眼楮,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黑,七分銳利,三分溫柔……她趕緊閉上了眼,阻止這個可能長駐記憶里的片段繼續進攻腦海,然後匆促地將唇印了上去。輕微的電流流過,只有一片柔軟的觸感其余都不得而知,輕輕一踫就立即松開,她不給彼此反應的機會,站起來跑了出去。
雙唇間有一點微熱,她相信那是他吻的溫度。
她靠在圖書館的牆上,抬頭看著藍藍的天,因為奔跑而劇烈起伏的胸膛漸漸平緩下來。眼前又仿佛看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楮,銳利中帶著溫柔,好像即使全世界都壓下來,他也能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從第一次他對蹲在自己腳邊的她說‘‘如果不開心的話,肚子會餓。」開始,記憶像打開了閘門的流水,從十幾年的友情、親情,到一個吻結束一切。是誰曾經說,失去,是為了得到更好的。殊不知有些東西,是生命無法承受的溫柔。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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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該死的竟然生平第一次失眠、以前哪怕是睡帳篷,她也照樣睡得天昏地暗兩耳不聞窗外事,如今在舒服柔軟的大床上,竟翻宋覆去一晚上瞪著大眼到天亮鬧鐘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