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剡陽的笑容特別陽光,是全校女生的頭號迷戀對象,有很多人給他寫過情書,包括有把握追上他的和沒把握追上他的,加起來前前後後也有幾十號人物。說實話,若愚覺得他在長相上遠不如夏江來得有味道,甚至是一種俗帥(就是鼻子和嘴都按照美學標準長的大眾帥哥)。不家夏江,撇撇嘴,揉揉鼻子,都帶著一股子出格的邪勁,讓人無論如何都聯想不到可以形容的詞語。
傍夏江寫情書的女生,沒有一個。因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那種給他寫寫情書就可以征服的男孩,而且他不喜歡吃巧克力,所以情人節里的表白就有如男女廁所之間的一堵牆壁——沒門。
若是平時,若愚是無論如何不會將夏江和李剡陽拿來作這樣的比較,可是今非昔比,李剡陽昨天晚上臨放學塞給了若愚一個信封,信封里裝的東西恰好就叫情書。
若愚坐在操場邊的看台上,拿情書扇著風。
倒是有很多的女拉拉隊員,揮舞著那種毛茸茸的東西吶喊助威,若愚的mp3剛好沒電了,惟一的消遣被取消,她打心眼里面討厭這種無聊的運動。
中場休息,李剡陽在眾目睽睽之下跑到她的旁邊,「怎麼樣?」
「無聊。」她指指頭頂的太陽,「我要烤干了。」
操場周圍又沒有樹,所以大家都曝曬在烈日底下,偏偏又只有她一個人叫苦不迭,李剡陽笑了笑,「那我拿些報紙給你遮陽。」
「不用了,你那個什麼籃球賽快點結束吧!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下半場二十分鐘就完了。」
李剡陽早就听說若愚的脾氣在女生中是絕對的差,可是她長得實在漂亮,又那麼對自己的胃口,有心追她的人比排隊給明星擦鞋的還多,不過據說她根本沒正眼看過準。
這樣的她居然能接受丫自己的情書,還答應來看他的球賽,李剡陽明白,幸運女神開始注意到他這個寂寞孤獨的單身男人了。
下半場開始沒幾分鐘,若愚看看表,三點了,練舞館的門該開了,她模模背包里的便當盒于,拍拍就站起來走了。
夏江也快要比賽了,他們的舞蹈大賽是每年一屆,秋季舉行。和他搭檔的女孩剛從美國回來,叫施美靜,听起來,簡直就像個化妝品的名字。
美靜雖美不靜,性格活潑,和若愚很是投緣,加上喜歡她那華而不實的便當。常和夏江以一塊排骨的歸宿去向為導火索,橫眉冷對,硝煙四起,為了避免兩人之間爆發一場食物拉鋸戰,若愚所帶的便當變成了兩人份。
她來到舞蹈館,今天的舞蹈館和往常有些不一樣,因為有音樂的緣故,那些繁復的動作都活了起來,若愚本就喜歡這種很有節奏且顯得性感的舞蹈,還記得時尚對于拉丁舞的定義就是——「最美的舞蹈」。換句話說,什麼是拉丁舞?就是最美的舞蹈的綜合。
它可以融合芭蕾、體操、摩登、踢踏于一身。它可以表現狐狸優雅的狐步舞,也可以展現浪漫風情的阿曼萊拉。有狂放的桑巴,有憂郁的倫巴,有野性的斗牛,有活潑的恰恰,既有陽春白雪的高雅,亦有下里巴人的通俗……不夸張地講,這種舞蹈,即使是在市民廣場上去跳,其魅力也是絲毫不遜色于在國際大舞台上的演出。
不管平時是怎樣邋遢搞笑的一個人,一旦投入到這種魔力舞蹈中去,就完全月兌胎換骨,眼神如炬,步履如風,全身肌肉緊繃,收放自如,一進一退,一快一慢,旋轉得像風中的落花,從容不迫,優雅得緊緊地吸引著每一個人的眼球。
若愚看呆了,冷不防有人在她頭頂上一拍。
「口水呆子!」施美靜不齒地譏笑道。
心知是誰的若愚不緊不慢地掏出盒子來,「今天彩排啦?」
「離彩排還遠著呢,剛剛瘋完一個暑假,先收心才是正經事。」
若愚嘆了口氣,「真後悔我小時候怎麼沒機會學,看你們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轉起來,眼楮都花了。」
話音未落,腰被一雙手抱住,癢得她險些失聲尖叫。
「現在學還來得及,只不過別指望可以追上我的境界。」若愚還未反駁夏江已經帶著她轉了起來,果然頭暈跟花找不到北,悠忽了半天才發現帶著她轉的人已經抱著飯盒開始大塊朵頤。
「你、你——」她頭重腳輕地顛過去,指著他左右搖擺,活似醉鬼。
美靜看不下去了,搶奪他的蛋卷,「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若愚?」
「還我。」他嘴里叼著半條魚。一圈油膩。
「若愚,我給你報仇雪恨。」美靜把蛋卷塞進嘴里,嚼幾下吞咽掉。
若愚不齒地說︰「少打著我的幌子騙吃騙喝。」
美靜呵呵地笑著,「你不笨嘛。」
若愚伸個懶腰說︰「嗨,你們慢慢練吧,我要回去看籃球賽,估計下半場要完了。」
夏江埋頭子飯盒中,口齒不清地問︰「你什麼時候對那顆大球感興趣了?」
若愚說︰「不是感興趣,只不過,答應了李剡陽。」
「李剡陽?」他將連貫的魚骨頭自嘴里緩緩拉扯出,「哪號瘟神?」
「籃球隊的中流砥柱。」
「你跟他什麼時候搞上的?」
「昨天晚上。」
「什麼?」
「昨天晚上。」若愚回頭,朝他們擺擺手,「他給我寫情書了。」
「喂——」夏江的喊聲?肖失在館里,若愚帶上門離去。
「若愚談戀愛了?」美靜擦擦嘴角,看著夏江,
「樣子不像呀。」
「她又不正常了。」
※※※
「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把李剡陽丟在酒吧里,若愚拉開更衣室的門進去,月兌掉斯斯文文的學生裝,拿起緊身背心,小短裙,高幫靴,著裝完畢,來到吧台,一手拿著調酒杯子,一手拿著通向酒桶的管子,隨著節奏開始處理客人的訂單。
「若愚,你平時都在這種地方待著的嗎?」!
酒吧里的聲音很大,有客人點了一首《甜蜜蜜》,那客人屬于中氣十足地扯著嗓子嚎叫的類型,李剡陽必須很大聲才可以讓她听見自己的話。
「什麼?」
「我——問——你——是——不——是——喜——歡——來——這——種——地——方?」
「這地方不好嗎?」
「什麼?」
「我——覺——得——這——堅——很——好!」
李剡陽還想開口說什麼,夏江拉著美靜穿過人牆來到吧台,把美靜扔在吧台,夏江說︰「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
他單手撐著躍過吧台,進入列更衣室里,月兌掉學生裝束,白襯衣,黑色緊身背心和領結,半邊金屬眼鏡,著裝完畢,來到吧台,操起托盤,開始按照訂單送飲料。
閑著無事的美靜便自動找上李剡陽,「嗨,你也來呀?」
「什麼?」
「你——也——來——呀?」
正值音樂高潮,李剡陽還是听不見,「什麼?」
美靜火了,美國人的脾氣冒了山來,「你——也——來——這——個——天——殺——的——鬼——地——方——嗎?」
「是啊。」李剡陽深感贊同,連她也說這里是個鬼地方,這里的確足夠陰森的,叫什麼不好,叫陰曹地府。他對美靜道︰「這里好吵啊。」
「什麼?」
「這——里——好——吵——啊!」
「是啊。」美靜覺得很High,
夏江送完一撥子人回來後,把領結扯了扯,「是哪個鬼人點這麼難听的歌,還唱得像哭喪似的?」
「什麼?」三個人一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