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果覺得他的笑別有用意,于是擠到公告欄前一看,氣得臉要變色,大吼一聲︰「畜生!」
擠在那里的學生全部回頭看著她,再看看公告欄上的照片,心照不宣地點頭。
鮑告欄上,「今日主角」一行中,明明就是她昨天靠在窗口仰望天空的照片,旁邊還有一行超大的初號字︰「老天爺啊,求求你掉個餡餅下來給我吃吧!」
丙果幾步上前一把撕下紙來,轉過身冷淡地看著圍觀的學生,「你們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像這種無聊的事,也就心理空虛變態的人才會做。」她低頭看看那照片,再看向怔忡的學生們,「還不走?」
被她的憤怒嚇到的學生,三兩下走了個干干淨淨。
商聖倫慢條斯理地拿起那張紙,左看右看,「其實,這上面的你照得挺好看的。」
丙果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盯著他,商聖倫的嘴唇開始顫抖,果果知道他現在處于極度的忍耐狀態中,現在的商聖倫正在天人交戰,感性的他非常想狂笑,但是理性的他非常想忍住;他的就像洪水,而他的理智就是阻擋洪水的堤壩。
看來洪水攻勢非常凶猛,堤壩過于脆弱抵擋不住,商聖倫在忍受了三秒鐘之後,開始哈哈大笑起來,「除了那行字——哈哈哈!老實說這行字加得真是絕妙啊!」
丙果斜著眼看他。
「好了我不笑了,」商聖倫努力平定著情緒,「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很不夠意思,我幫你撕了它。」
丙果擋住了他的手,「這是罪證,怎麼可以撕?」她看了一眼這張「大字報」,把帆布包往肩上扯了扯,直沖向舞蹈系的教學樓。
爬上七樓,遠遠地就听見里面一陣陣的狂笑聲傳出來。
本想踢門,但是想到自己一貫是以冷漠的冰山形象示人,所以克制住,只是稍微用了點勁,讓那扇門「砰」地撞上牆壁而已。
舞蹈系一向是亂得可比菜市場的喧嘩,被她這麼一鬧,片刻中安靜下來,大家都轉過臉看著這位不速之客,抱臂冷眼看著他們。
不出所料,末裔坐在教室中間的桌子上,使得他的高度成了名副其實的鶴立雞群,剛才他似乎正在講著什麼東西,引得眾人發笑。這個人一向是開心果,到了哪里哪里就是笑聲的海洋。
末裔本來是背對著她的,听見聲音後回過頭來,他的鼻尖和嘴唇之間夾著一支鋼筆,即使這樣還是不妨礙他做出一個高難度的陽光微笑表情,「嗨!早上好。」
丙果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你出來一下。」
搖搖頭,把唇上的鋼筆夾到耳朵上,末裔笑盈盈地說︰「不可以出去,有什麼事就在這里說吧。」
丙果「刷」地把手里的大字報揚起,「你干的?」要是否認,就當場拿他做自己搏擊練習的實驗對象。
末裔不是那種人,他把眼楮眯成一條縫兒再睜開,「是啊。」
「無聊。」
他扁扁嘴,「不用謝我,我相信本周風雲人物非你莫屬。」
他一說完,下面人狂笑。
要知道,裝冷酷是很辛苦的。果果只能再維持一分鐘的冷漠,然後她體內揍人的就要像岩漿似的沖破冷酷的外殼涌出來了,「安末裔,有種的話你出來。」不把你扁到生活不能自理我跟你姓。果果在心里面說。
可是末裔聳聳肩,「對不起,我現在不能出去。」
壓下一腔怒火,「為什麼?」她幾乎要用吼的了。
他無辜地說︰「因為我們在考試。」
丙果幾大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領,「要敷衍我你找個稍微像樣的理由,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末裔垂下眼簾看了看揪住衣領的那只手,痞痞地笑著,一個接一個掰開她的手指,「我哪敢騙你啊,我真的在考試。」
丙果一指鴨子塘似的教室,「這樣叫考試?你要是在考試我下巴貼地蹭回去。」
「那個,不好意思……」
丙果回頭一看,一只手從教室後面的角落里顫巍巍地升起,頭發零亂戴著眼鏡的教授站起來,「這位同學,我們的確在考試,請你先回避一下好嗎……」
再回頭對上一雙假惺惺的眼楮,果果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的拳頭沒有在那張臉上著陸。
逼近他的耳朵,她壓低聲音警告︰「再有下次,我會傾家蕩產買通一流的殺手做了你。」說完,轉身離去。
「喂,這個還要不要?」末裔舉著大字報在她身後喊。
已經過了一分鐘的維持期限,火山爆發了。
「去死!」聲嘶力竭的吼叫之後,是脆弱的門再度踫撞的響聲。
第二章
蘇果果一路飛速地走著,完全不顧身邊的一切,運動場上,一群學生正在練習競走,果果從他們中間穿過,把他們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癩蛤蟆,該死的癩蛤蟆,踩死你!我要踩死你!」
她虐得格外重,好像每一步都踩在那只笑起來痞痞的蛤蟆身上。
以同樣的速度穿越花園的時候,果果看到一個久違的背影,這背影那麼熟悉而又罕見,使得果果終于減慢了速度,走過去。
那人回過頭來看到了她,笑了笑,「果果,好久不見。」
「是啊,今天怎麼來上課?」
「我算了算日期,花園里的玫瑰應該開了,就過來賞花咯。」她微笑著,仰望天空,愜意地伸展了四肢,長發隨意扎著,配上一身白色的休閑裝束,在火紅的玫瑰叢中很是惹眼、
「為了看花才來,難怪某人叫你花痴。」果果在池塘邊上坐下來,「既然不喜歡學藝術就不要進這所學校念書啊,交了學費半年不見人影,你不是浪費是什麼?」
「我高興,你管得著嗎?」
這個花笑綾姓花,聖克魯司的校董事會董事長也姓花,所以……花笑綾爬起來,用袋子里的魚食喂池塘里的錦鯉。果果揪過一合分,也跟著一塊兒撒,五彩繽紛的鯉魚們很快就圍聚過來,池塘的一角變成了一塊好看的錦緞。
花笑綾一邊撒一邊問︰「干嗎臭著張臉,末裔又干了什麼好事嗎?」
「我說了你不能笑呵。」
花笑綾點點頭,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丙果看四下無人,湊過去開講。
而花笑綾的臉卻越皺越緊,幾乎變成了縮水魷魚干,不會吧,他也忒損了。」
「就是啊。」果果忿忿地楸下一大塊魚食扔進池塘里,鯉魚開始打架。
花笑綾模著臉,「我也好像看看那張大字報哦,你一定很秀逗。」看到果果憤恨的目光她急忙解釋,「誰叫你平時太認真甚至冷酷,明明就不是這種人。」
「你以為我願意?」果果又扔一塊魚食,鯉魚開始群毆吃得最多的一條,「如果我是普通人當然可以隨心所欲啦,關鍵我不是。」
「那倒是,首相的千金這個頭餃,是有點沉重哦。」花笑綾想了片刻,果果的故事有點像電影小說情節,原先,和普通的媽媽住在一起,媽媽嫁人了,她就跟著過去做她的拖油瓶,不久母親去世,她就跟著繼父過日子。忽然某天被首相找到對外宣稱她是自己的遠房親戚並收養,然後被拖進社交界里學習禮儀,一瞬間轟動全國。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被一堆麻煩的人告知她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首相的形象,被討厭的記者圍追堵截一個不小心就會上頭條。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她哪里是什麼收養來的親戚,明明就是首相大人年少時候欠下的風流債結出的果子。
「你別笑我了,什麼首相千金,樂琰倒是名副其實。」
這句話倒是真的,比她小六個月的同父異母的妹妹樂琰,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是非常稱頭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