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沒錯!據我所知,它把那些頭發帶回家,利用它們為它的小寶寶做窩巢。不過,黑頭發似乎無法吸引它。它好象比較喜歡亮點的顏色,那種會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頭發。」
妮娜的手本能地探向她松散的發象她挪向長椅最靠近中央走道的那一端,德瑞克贊同地點點頭,仿佛在說她這樣做很明智。
山恩越過甲板,坐到妮娜旁邊。「德瑞克太夸張了點。你最好別相信他所講的每句話」
「也許。」德瑞克悄聲說︰‘也許。」他朝妮娜眨眼,然後就踱開了。
妮娜戰戰兢兢地眺望敞開的窗口。「那麼,你願意多告訴我一些關于澳洲,和我即將工作的地方的事情嗎?」妮娜轉向山恩,問道。
「願意,我的女孩,如果你能叫我山恩。」
「好吧……山恩……如果你能停止叫我‘我的女孩’。」
「嘿,我那樣叫你並沒有任何特別的意思。那只是我們這兒一種友善的表示方法。你會慢慢習慣的。」
妮娜露出狐疑的表情。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澳洲會有許多她得慢慢習慣的事情。
山恩開始用一種溫暖的語氣描述他所摯愛的澳洲和火樹牧場,他的藍眸閃閃發亮。「……不過等你抵達那兒,你就會明白我的話。」
妮娜期期艾艾地詢問起關于土著的事。
山恩皺起眉頭。「他們被貪婪自私的外國人越來越趕離他們的聖地。」這是他唯一肯說的話。
「我很難過。」妮娜深深地同情那些土著,不管他們有多麼「野蠻」,他們沒有犯任何錯誤,卻被迫離開他們的家園。「沒有人應該被迫住在他們不願住的地方。」
一陣微風揚起她的一絡發絲,山恩伸出手,將那絕發絲擺到她的耳後。
妮娜凝望著他的臉。「我…,我知道我的樣子一團糟。」她低聲說。
「是的,你是一團糟,我的女孩。」他輕聲回道。
他是如此的靠近,妮娜可以嗅到那屬于他的獨特氣味,那混合著肥皂、雨水、陽光和一種不知名的東西的強烈氣味令她熱血沸騰。他敞開的領口露出一小片卷曲的沙色胸毛,突然間,她有股想去模模它們是否象看起來那樣柔軟的沖動。如果她能偎在他的胸膛,閉上眼楮,呼吸他清新的氣味……
她猛然將目光移離他的胸膛,她的兩頰因為羞窘而鮮紅。她下意識地抬起一只手,模模自己的臉。
山恩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的坐在那兒。有一會兒,他覺得自己仿佛被她的視線鎖住。然後,他注意到她的手指是如何戰戰兢兢的模模她發紅的臉。
「來,我的女孩。」他從他的旅行袋里取出一罐白色的膏狀物。「看來我們這兒強烈的陽光與干燥的風傷害了你的皮膚。」
「那是什麼?」她伸出一只手,怯怯的問道。
「這是梅力特大夫位外國觀光客調制的萬靈藥膏。」他不理會她伸出的手,徑自挖出一些藥膏,輕輕的涂抹她發紅的臉。她瑟縮了一下,是因為皮膚的刺痛,抑或因為他的觸踫,他並不確定,不過他還是暫時停下手。
「現在,乖乖的別亂動。這只會有一點點痛。」他的一只手托著她的後腦勺,另一只手輕柔的涂抹她的臉。「這種很有效哦。」他喃喃的說道,覺得自己的魂魄仿佛被她那對水汪汪的大眼楮給攝了去。他在她的前額跟下巴薄薄涂了一層藥膏,然後他均勻涂抹那些藥膏,不斷的摩娑,沿著她的喉嚨,滑向她的鎖骨。他的目光落在她的上衣的前襟,在那恍惚的一瞬間,他想象自己的手探進去,往下溜……
他搖搖頭,飛快旋緊罐蓋,把那罐藥膏交給她。「諾,」他用嘶啞的聲音說︰「把這個拿去。我相信你還會需要用到它的。」
她握住那罐藥膏,她的手指接觸到他的。
「呃,我的女孩,我還有別的工作得做。」他霍然站起。
她抬起頭,凝視他的臉。「一旦我們抵達火樹,我們會……你會常常待在牧場上嗎?」她記得在席德尼,他曾告訴她他不喜歡經常待在牧場里,想到這兒,她的心直往下沉。
山恩做個深呼吸,他的藍眸炯炯發光。「我會經常待在牧場里,搞不好你會覺得我煩死了呢,我的女孩。」
他們的船一靠近岸邊,急于下船的妮娜立刻站起來,然而船尚在船塢前後搖晃踫撞,使得一陣暈眩襲向她。她慌忙抓住綁救生船的繩索,當她頭部的暈眩和體內的惡心感不斷上升時,她抓著那根繩索,朝前甲板走去。
等她被扶上碼頭,她已經渾身直打哆嗦。山恩盯著她,熱切地祈禱在她振作起來之前,老媽不會看到她,這是為了妮娜好,也是為了他好。他正欲安慰她,向她保證一切都會順利時,就被一個碼頭工人叫了過去。
妮娜抬起頭,臉色蒼白地望向正在和一群碼頭工人交談的山恩。她做個深呼吸,挺直她五尺三寸的身軀,朝山恩走。忽然,碼頭上一塊松動的木板夾住她的鞋跟,她另一腳絆到她的裙擺,害她整個人向德瑞克的腳邊倒去。即使在她感到自己摔倒之際,她也能听到一個「拍」的聲音,並感到她那被夾住的鞋跟折斷了。
德瑞克在她撞到木板前抓住她,並將她拉正。她的發髻整個崩潰,紅銅色的卷發披瀉而下。她又累、又沮喪、又反胃,以致她根本講不出話來。熱燙的淚水涌入她的眼眶,她的耳朵嗡嗡作響,使她意識到自己就快昏厥了。
德瑞克攔腰抱起她,仿佛她是個布女圭女圭,無助地扭回頭,望向山恩,再瞧瞧妮娜,又望向山恩。然後他抱著妮娜,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向山恩,一古腦將她塞進山思的臂彎。
「我想這是你的東西,伙伴。」德瑞克嘟嚷道,然後他就旋身,朝矗立在山丘上的一棟宅子跑去。
「歡迎來到火樹牧場,妮娜•柯爾。」山恩對躺在他懷里的妮娜說。
妮娜撐開沉重的眼皮,看到一棟房子的屋頂。她睜大眼楮注視它,然後看看山恩,再望向那棟房子。當他抱著她朝山丘去時,她眨回淚水,咬咬牙,她蜷縮在他臂彎的身體變得僵硬。
「如果你不介意,我相信我能夠自己走路了。」她堅決地說。
「哦,不行,我的女孩,」他的眸中閃耀著促狹的光芒。「象你這樣嬌小的淑女,不該親自爬上你的新工作地點。
他將她抱得更緊。她身輕如燕,他從未覺得自己象此刻這樣強壯過,就算房子距他一萬里遠也無所謂。
妮娜看出他無意放下她,于是她放松身體,頭枕著他寬厚的肩膀。山恩抵達後門時,使用他的腳敲敲門。
「上帝,山恩•梅力特!歡迎回家。親愛的……」毛德•魏戴克敞開門,驚呼道︰「老天爺,出了什麼意外嗎?」
山恩在寬敞的廚房中央「砰」的放下妮娜,妮娜瞪向他,他搖搖頭。開始哈哈大笑。毛得將妮娜從頭打量到腳,他圓圓的臉上露出一種恍然大悟的神情。
「啊,德瑞克說你為老媽帶了個人回來。她呢?」
山恩吞回笑意,邊親吻毛德紅潤的臉頰,邊說︰「我正想告訴你……」
「毛德?」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走廊傳來。
「哦,別說你看到我了,毛德!」山恩用以根手指按著嘴唇,小聲交待一句,然後就匆匆溜出後門。
廚房的門被推開,一個看起來虛弱卻很氣度從容的女人走進來。她穿著無懈可擊的黑色絲綢長袍,她的發髻上覆著美麗的黑紗巾。妮娜覺得她看起來和這個廚房很不搭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