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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反被無情傷 第9頁

作者︰季瑩

「助我逃走,助我逃走你便毋需背負我這個包袱,也毋需擔心因我而得罪仇家兄妹。」她懇求的看他。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楚天漠下顎的肌肉緊繃。「姑娘,切莫忘記,妳是俘虜,不是包袱。至于仇家兄妹,我不怕得罪。」他的話語似冷風刮過。

花祈連著幾日所感受到的恐懼和憤怒又回來了。「是,我是俘虜,所以你打算眼睜睜的看我像牲口般的被賣掉?若真如此,那日前你又何必作假演那出戲來救--」

他迅速捂住她嘴,掩去她不覺高亢的音浪。「難道妳希望自己如同碎布女圭女圭般的被遞來遞去?」他瞪視著她,厲聲低問。

「正因為不想……」她的聲音逸去,絕望地閉了閉眼,已經明了說再多也無法改變他是土匪,而她是俘虜的事實。

她不想哭!尤其是在這個冷硬的土匪面前,然而,逃月兌與求助無門的挫敗像漫天大雪般朝她迎面覆蓋,幾乎將她掩埋。

當淚水墜下她的頰畔時,他踫觸她的下頷,看起來欲言又止,他有自己的戰爭,不論是內在的,或是形諸于外的,她知解。

而她洞悉與絕望交雜的眼神,終于逼出了他的感情!

他俯下頭,粗暴的將她的頭壓向他,粗糙的胡子刷上她的下巴,剛強又柔軟的唇與她相觸,他的舌推進她的牙關,他的吻正如她所想象的深刻且饜足,她沉浸在他的力量中……

之後,她想起了他是個亡命之徒,而她是個犧牲者的身分!她硬生生地將唇扯離,頭撇向一側,裝出不屑、厭惡的表情。

他以手再次托起她下顎,強迫她的視線迎向他,讓她正視他眼底渴求不滿的悒郁與挫折。

稍後,他才慢慢松開她,允許她別開目光,但堅實的手臂卻將她縴瘦的身軀往自己胸前兜得更緊,彷佛是一種替代性的懲罰。

她默然無語,因為曉得求他已了無肋益,他根本不肯扭轉她的命運,原因是,他早在命運之中扭曲了自己!

決定不再給他機會看穿更多了,她決定要再找其它的機會逃走。

他們就是這樣各懷心事--似兩只帶刺的豪豬,兩去遙遙嫌沒寄附,依依相靠又嫌不舒服--,勉強的偎著彼此,直到更漏,夜殘!

那已算是昨兒個夜里的事了,至于天光亮晃的今日,花祈早就不敢奢望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如她所料,一早她就從被擄來那些女子驚恐交加的耳語中,听聞了仇家幫更多駭人的事!

這班土匪才剛吃飽,也顧不得讓被擄的人先墊墊肚皮,就將所有的女子集中在一起,開始逐個盤查。

仇英問到花祈之前,花祈已約略曉得為何仇家兄妹一大早便如噴氣的馬般鳴嘶個不停,原因是出自仇英手上的那張告示。

版示上頭繪著一個滿人女子,據說是當今皇室的親族,上頭的字仇家兄妹自然不可能讓他們看清楚,不過,仇英拿著它與被擄來的所有女子一一核對,逐一審視。

仇英來到花祈面前時,花祈莫名的感到一陣心慌,可當她看見正立在不遠處冷冷地觀看動靜的楚天漠時,又感到一陣莫名的心安。

花祈的舉動仇英全看在眼里,一陣冷笑後,她不客氣的執起鞭柄托起花祈的下頷。「果真是個粉雕玉琢、貌美如花的女子,也難怪咱們冷眼、冷心、冷面的楚大俠會為妳神魂顛倒。」

說著,她又朝楚天漠送去一個瞋怨的秋波,然後回頭故作吃驚狀。「咦!好巧,說到花,這告示上要尋的人不就叫『花綺』嗎?『花綺格格』……嘖嘖!一個溺水的格格、一個落湯雞格格……嘖嘖!咦--」仇英裝出更吃驚的表情看向四周的土匪。

「各位兄弟,快過來瞧瞧,咱們這位如花似玉,風流快活的黃花大閨女,像不像告示上的『花--格格』呀?」

聞言,土匪們立刻一窩蜂的聚攏過來。

「喲!還真有七分像呢!」

「是九分的像,差別只在于畫中人的頰畔有顆美人痣,咱們風流閨女臉上可沒有。」

「沒有美人痣可不表示她不是美人喔!」

眾多土匪開始七嘴八舌,甚至有些土匪以一種吃不著、模一下也好的心態,蓄意對花祈毛手毛腳。

花祈閃著、避著,直到幾乎被推擠得快跌倒了,楚天漠才雙手抱劍的往前跨了幾步。

他甚至還沒靠近那圍著花祈的土匪圈子,每個土匪便都下意識的後退一大步;他雖沒有拔劍,但他的眼神卻十分凌厲、肅殺,像足以置人于死地。

引起騷動的仇英不懷好意的笑笑。「丫頭,快報上妳的姓名。」她再度以鞭柄托高花祈的下巴。

花祈的眼眸正好對上楚天漠的。他緊抿著唇,表情相當封閉,唯獨他的眼神,似乎正朝她灌輸著只有她能理解的力量。「我叫--楚兒。」情急之下,她胡謅了一個名字,卻又無意間瞥見一抹笑痕從楚天漠的唇角掠過。

花祈有些懊惱,什麼姓不好編,偏偏編成和他同姓,也難怪他會得意。

「楚兒?妳姓楚?」仇英跨前一步,神情是不信與憤怒。「別當我是傻瓜,丫頭,妳若不照實說,誰也保不了妳。」仇英耀武揚威地在花祈腳下甩落一鞭。

花祈已倦于威脅恫嚇,她漠然地回視仇英。

令人訝異的是,這回楚天漠竟主動出頭替她解圍。「楚兒的確是她姓名,正因為五百年前和我是一家,我才會特別『眷顧』她。」楚天漠諷刺的揚起嘴角。

他自嘲的話語引來眾土匪曖昧的笑,幾乎成功的取信了眾土匪,但只是幾乎!

「我不信!」仇英恨聲道。似乎不把花祈「栽贓」成告示上的女子就誓不罷休似的。

「那要如何才能取信于妳?」楚天漠依舊雙手抱劍,閑閑的問。

「她得證明她姓楚!」仇英分明是故意刁難嘛!她當然曉得楚兒--花祈不可能拿得出任何證明。

但楚天漠卻出人意表的走向花祈,淡淡的掃了一眼她失色的花容,雲淡風清的命令道︰「拿下妳手腕上的青玉鐲子。」

花祈下意識的以手覆住青玉鐲,「你想做啥?」

「我說拿下來!」他轉而以強硬的語氣命令。

花祈原想駁抗,但周遭那些虎視眈眈的眼楮卻令她驚覺,此刻唯有楚天漠是她的救星啊!她乖乖的拔下青玉鐲遞給楚天漠,楚天漠卻瞧也不瞧的將它拿給仇英。

「妳看鐲子內緣的刻字,它足以證明楚兒沒有說謊。」楚天漠直視著仇英說。

仇英依他所言仔仔細細地察看青玉鐲的內緣,而後氣極的發現竟真有「楚兒」兩個微小的字跡。

「這是不是你事先送給她的定情物?否則,你怎麼知道她有個青玉鐲子?又怎麼知道里頭刻著『楚兒』二字?」仇英一向心思縝密,狡猾如狐狸,也難怪她會懷疑。

花祈聞言,心一驚,她帶著鐲子一月有余,都不曾留心到那些字,何以楚天漠知道?而鬼使神差的是,那些字居然和她瞎掰出來的相符!

楚天漠很快就解開兩人的懷疑。

「仇英,妳太抬舉我了,我是個亡命之徒,何來這麼貴重的青玉鐲子送人?就算真有,我也不會吝嗇,畢竟,她讓我享受過無限的風流快活。」楚天漠邪惡的聳起一邊的眉頭,眾土匪聞言,皆再次笑著鼓噪。

「至于我為何會知道鐲子里的刻字?唉!大伙也曉得,咱們是別人口中的賊,既然是賊,便免不了賊性難改。趁她睡著時,我好幾次拔下那鐲子,心中掙扎著該不該將它佔為已有,後來發現自己居然還有一點良知,想著,既已佔有人家的身子,又怎好再奪人家的鐲子呢!」此時的他又成了冷面笑匠,亦詼亦諧的嘲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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