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喃喃低語。她不以為她的自棄自憐會獲得他的反應,但一雙男性有力的大手在揪下她蒙在眼楮的縴秀小手後,很出人意表的說︰「下次,不準你再把我當袋垃圾似的從輪椅上傾倒下來!」
他的語氣很「鴨霸」,但他的表情卻很很溫柔。留置在他臉上那股略顯含蓄,甚至有絲靦腆的笑意,讓水仙不覺脈博跳動加速,說話結結巴巴。「我我從沒把你當垃圾,我只是希希望你是我具體的丈夫,而我是你你具體的妻子。」
「具體」,多麼可愛的形容詞。莊頤終于放棄了他堅守的怒氣微笑起來,手也開始繞上她苗條的腰際。「你知道,『具體』這兩個字如果不具體去做,是很難『具體』的。」他在她鼻端前低喃。
起先水仙有點混沌于他的繞口令,但他唇角勾起的邪惡笑容及他傾身逼近的英俊臉龐,令她心跳狂亂。
他把她微壓向椅背,手開始模索她衣服上的勾扣。水仙並不認為大清早就在他書房的沙發上和他是好主意,可是他臉上難得流露的渴望神情,讓她不捨得做個吝嗇的妻子。
稍後,他拉開她的衣服並且把她延攬到自己身上,他的牙齒以無比的細膩輕噬她最敏感的肌膚,他的手指、舌與雙唇則在她的肌膚上交織出最愉悅的幽暗之舞,他實闊的手掌托住她的臀,緩慢而炙熱的抽動搖撼著她的軀體,她的雙眼在霧般的沖擊中大睜。
再稍後,她回應他以最縱情的姿態,她以扭動、懸宕和叫喊出聲來膜拜他犀利無比的刺穿力,直到她自光芒萬丈的舞台邊緣滑落,身體痙攣且為高潮的震顫侵襲。
包稍後,他狂野沉重的佔有加劇,他驅策著她,拖曳著她跟他一起移動、浮沉,讓他得以更深入她最終的核心,讓他得以發出兼具粗嗄與尖銳的愛之狼嗥。
今早是個小勝利。當水仙在她那一向視自我控制為使命的丈夫臉上看見完全失控的表情時,她是打心里這麼雀躍且滿足的想著。
第十一章
可惜水仙因勝利而產生的滿足與雀躍感並沒有持續太久!
激情過後,水仙斜倚在丈夫身上假寐並幾近入睡。
是另一陣滿熟悉的細微聲響驚起水仙,她渾身一震的張開雙眼,發覺莊頤已先她一步清醒,他一邊壓下她往沙發外探看的頭,一邊豎起食指示意她噤聲。
屋外有雨霧迷濛,但因為是大白天,所以屋內仍有些微的能見度,水仙和莊頤同時看見書房的門把被一種緩慢而詭異的力量輕輕旋動,一只手探進門內,接著門被推開一個稍大的縫,一條人影倏的竄進房內。
照道理說,莊頤的書房平時並沒有特意設防,只要知會過他,他也不反對別人偶爾進來光臨他的書房,可是這條躡手躡腳、極為異常的鬼祟人影,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因有所為而來。
喔!不對,是「她」而非「他」。
室內光線的黯淡和躲藏地點的還算隱秘,制造了水仙和莊頤的監看優勢。當來者更輕手輕腳的走向書桌,正以惶急的姿態翻箱倒篋時,水仙和莊頤同時捂著嘴輕抽了一口氣。
沒有人會錯認她,「她」是韓雪碧。她在開關了許多抽屜之後,像沒找到她所要的東西似的輕哼一聲,接著她把注意力掉向書桌上的電腦,輕輕的在鍵盤上按了數下,之後她又像遍尋不著她所要的資料似的低咒了一聲,最後她略略左顧右盼,猶豫的瞪著牆上的電燈開關幾秒,又決定放棄開燈的朝書房另一端走去,那兒有許多莊頤做實驗用的瓶瓶罐罐,她幾乎沒有發出聲響,超乎尋常謹慎的東翻西看、聞聞嗅嗅,最後她的眼楮停格在實驗器材旁的一疊書上,她由書中抽出一小疊紙張,眼楮大睜,她應該是找到她所想要的了。
最初莊頤沒有弄懂自己書房里究竟有什麼東西能吸引他前妻的深感興趣?但當他看見她正以幾近貪婪的目光在狼吞虎嚥他的研究報告,並于稍後把那小疊研究報告塞入她的外衣口袋時,莊頤的腦海馬上靈光一閃,閃過許多懷疑──韓雪碧是個商業間諜?想竊取他個人的某些研究情報?
而就在韓雪碧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想悄然引退出書房前,莊頤開口了!
「沒有經過別人允許就擅自取走別人的東西,是不是該算小偷的行為?」莊頤的腔調十分冰寒。
韓雪碧沒有答腔,一如水仙的噤聲。但她更迅速的移動至門邊,想旋開門把逃離現場!
「韓雪碧,就算你逃出書房的門,也逃不過你是個俚氖率怠!弊?U的語更像利刃,劃開了太過靜寂的氣氛。
韓雪碧放開握在門把上的手,緩緩轉身,緩緩按下書房電燈的開關。
亮起的燈光已令她無所遁形,那意味著她決定而對現實,不再有逃走的打算。她交抱雙臂倚立在牆上,神情依舊頗為篤定,唯有她略顯蒼白的臉孔洩漏了她的緊張。
「我並沒有做什麼壞事,你怎能說得那麼難听?」她彷彿十分有理,倨傲的抬高她頗為美麗的下巴,然後以不屑的眼光掃過莊頤和水仙不甚整齊的衣物,譏諷道︰「倒是你們,躲在這里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丑事?」
莊頤倒也沒有被她露骨的說法打敗,他以客氣、冷淡、不帶感情的說法予以反擊。「我和我的妻子有權在我的住家的任何角落里做任何我們愛做的事,而我可以向你保證那絕對是美事而非丑事。」他頓了一下,模仿她的語氣又說︰「倒是你,想不想讓我麻煩警察來替你搜身──或者搜口袋?」
知道莊頤已看清楚她剛才的所有行為,韓雪碧根本無法再矢口否認,那之後她的表現是頗令人訝異,她直奔沙發而來,在莊頤的腳跟前蹲下,直撞入他懷中,邊捶打他邊眼淚撲簌簌而下。她哭訴︰「你怎能如此絕情,好歹以前我們也曾是夫妻,也曾同床共枕眠,你竟敢想叫警察來對付我!」
莊頤沒有反手擁抱韓雪碧,他的雙手十分僵硬的垂在身側,但他的眼和水仙錯愕的眼楮隔個韓雪碧在空中交會,而水仙從他眼中看出一些他對韓雪碧仍殘存的徬徨感情。
水仙感覺心情有些下沉,但她依舊決定只觀看而不干預莊頤處理這件事。
餅了似乎是天長地久的漫長時間,莊頤終于使力推開韓雪碧,他瞪視著自己T恤上被淚水濡溼的那一大片,沉聲道︰「給我一個你拿那些研究報告的理由,如果它听起來不太荒謬,或許我可以慷慨的把它們免費奉送給你!」
這不啻是韓雪碧的一線生機,她微仰著頭輕瞄了莊頤冷淡的臉孔一眼,評估著說或不說實話的兩種可能結果,衡量過後,她意識到說謊的後果可能沒有誠實來得好,她決定實話實說。
「你知道,在美國那種大環境謀生並不容易,更何況我是個華裔女子,想在那麼競爭的環境中保持屹立不搖的權威並不容易。」她揮掉頰上的淚,哀聲嘆氣的坐在莊頤腳跟前的地板上,可憐兮兮的說︰「在美國的生化科學界打滾了近十年,我好不容易才混出一點名堂,兩年多前,靠著這點知名度,我躋身于美國某家大型的化學醫藥公司,主導關于營養免疫這類的研究,可惜一直沒能有更好的發現與突破,日前,公司計畫裁員,他們知會我──假如我再沒有更進步的研發,他們將請我捲鋪蓋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