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放開我!」她驚恐地喊,拚命掙扎。無奈對方力氣比她大上許多,她怎樣也無法掙月兌。
正絕望間,一聲凌厲的低斥劃空而過。
「放開她!」
是蔡子麒。
她扭動得更劇烈了。「子麒,子麒,救我!」
隨著她尖銳的呼救聲揚起,身後的男人也立刻放開她,轉身奔逃而去。
她這才敢舒出一直緊凝在胸臆的氣,身子跟著一軟,跌坐在地。
「露露,你還好吧?沒事吧?」蔡子麒焦慮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她沒回答,緊緊抓住他伸向她的臂膀,重重喘氣,仍是驚魂未定。「子……子麒,好……好可怕——」
「別擔心,我在這里,沒事了。」他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
听聞他柔聲軟語,不知怎地,她眼眸一酸,久久說不出話來,只覺心弦震蕩不已。
她的沉默驚怔了蔡子麒,氣息也急促起來,「露露,你怎樣?你受傷了嗎?那家伙弄傷你了嗎?」
「沒……沒有。」她搖頭,揚起蒼白容顏,迎向一張神色同樣難看的臉。「我……還好。」
「真的沒事?」
「嗯。」她點頭。
他身子一松,吁了一口長氣。
看來他真的很擔心她。
她一陣感動,勉力揚起嘴角,「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不語,望向她的眸深沉而陰郁,方唇緊抿。
她心跳一亂,「怎麼……這種表情?」
他眯起眼,匆地彈指敲了她前額一記爆栗。「還問我為什麼在這里?當然是因為擔心你才跟來的啊!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往外跑,你到底在想什麼?還有那家伙,究竟懂不懂禮貌?這麼晚了居然讓女生一個人回家?他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幸好我跟來了,要是我沒跟來,事情不就大條了?」
一連串又是嚴厲又是關懷的責備砸向瞼,鐘晨露雖覺狼狽,卻也無話可說。她囁嚅半天,只能細聲細氣辯解。
「不要……不要怪展學長,他也不知道我會遇到壞人嘛。」
兩道眸刀狠狠向她。
她垂落羽睫,不敢看他憤然的臉龐。
「你差點被壞人綁架,說不定還會慘遭強暴凌辱,結果居然只在意我冤枉你的學長。」冷澀的嗓音一宇一句自齒問進落,听得出滿月復怨氣。
「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是我跟他說我一個人回家也沒關系……」
「你是白痴才這麼說!」他怒吼,「你要是有一點常識的話,剛剛就不要出來!有什麼話不能等到明天再說嗎?」
她嚇了一跳。「你……干嘛這麼凶啊?我也知道是我不對,可是……」
「哦。原來你也知道錯了啊?」他諷刺她。
「我……」她一窒,緊緊咬唇,好一會兒,才勉強壓下胸口竄起的火苗,冷靜解釋,「是因為學長在電話里說有重要的事情,我又覺得他口氣不太對,所以才想見面說也好。我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會踫到這種鳥事嗎?」他不耐煩地截斷她,星眸怒火燎原,「那家伙是你的誰啊?他說一句你就乖乖听一句啊?就不能讓腦子清醒一點?還是你一听到他的聲音,整個人都胡涂了?怎麼?你以為他是約你出來告白的嗎?你……」激怒的斥責驀地頓住。
「我怎樣?你怎麼不繼續罵?」清冷的嗓音幽幽揚起。
「我……」驚覺自己盛怒之間又說錯了話,蔡子麒直想咬下自己的舌頭,他倉皇地望向鐘晨露瞬間慘白的容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呆、很可笑?」她顫聲問,「刻意穿成這樣出門,以為人家有什麼特別的話想說,結果學長只是要跟我道歉?」
「不,不是的,露露,我不是說你呆……」
「我是白痴,你說得很對。」她靜靜地說,冷列而自嘲。
他愣然。
淡淡掃了他一眼後,她面無表情站起身。「很晚了,我想回去睡了。今天的事算我不對,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晚一個人跑出來了。」
他也站起來,「露露……」
「我跟你保證,你滿意了嗎?」她不听他解釋,逕自邁開步履往前定,縴細的背脊挺得筆直。
他心一扯,瘸著腿奮力追上。「別這樣,露露,我跟你道歉。算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沒什麼好道歉的,你說得對。」
「露露!」
她依然不理他,加快步伐,很快便與行動不便的他拉開一大段距離。
望著她冷然的背影,蔡子麒暗暗叫槽,眼看就要追不上了,他眼珠一轉,匆地心生一計。
斑大的身軀重重坐落地,發出沉悶聲響,接著,揚起一聲慘叫。
「哎喲!」
她立即凍住身子。
他繼續哀嚎,「好痛啊。這下慘了,腳不會又扭傷一次了吧?」
「又傷了?」她驚呼,旋過身,急急奔向他,「你跌倒了?很痛嗎?」蹲,伸手采了探他纏上繃帶的腳踝,「要不我扶你上醫院吧。」
「沒事的,只是摔了一下。」他乘機抓住她圓潤的肩頭,「只是可能要麻煩你扶我回家了。」
「真的沒事?」她顰眉,「給醫生看一下比較好吧。」
「沒事的。」他望著她,微微一笑。
意味深長的微笑令鐘晨露一怔,不一會兒,立刻領悟自己中了他的詭計,微微嘟起小嘴。
「你別……別生氣。」以為她又要發飄,蔡子麒趕忙解釋,「我只是希望你停下來听我說而已。剛剛我不該那麼凶你的,也不該說那些話,我只是……太緊張了,真的,我很擔心你。我……唉,晚飯那件事也是我不對,我真的想道歉,你听我說,我很對不起,對不起,你別生氣了好嗎?」他焦切得語無倫次,鼻尖也泌出幾滴汗珠。
她看著,匆地噗哧一笑。
「嗄?」他模不著頭腦,愣愣地張大嘴。
清脆的笑聲迎風搖曳了好片刻,然後,在望見他茫然不解的神情時慢慢逸去,幻成聲悠然嘆息。
「我沒生氣,子麒,我只是……」她偏過頰,「我其實應該跟你道謝。」
「道謝?」
「思。剛剛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她低低道,「我應該謝謝你一直跟在我後面保護我。」
溫暖的聲嗓令蔡子麒呼吸一凝,心律亦如駿馬一陣撒蹄奔騰,揚起漫天火塵,烘熱—張臉。
「你的意思是……願意接受我的道歉?」
她斂眸,不語。
她仍然不肯原諒他嗎?
他急了。「咖哩飯很好吃,真的!我吃那麼快不是因為難吃,而是我本來以為你會在里面加瀉藥什麼的……」
「瀉藥?」她愕然望他。
他不安地爬梳頭發,「呃,我知道我是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啦,不過那時候你在廚房一直磨刀,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原來是被她的磨刀聲給驚到了?她恍然,回思一想,菱唇不禁嬌嬌一揚,明眸也點亮星芒。
「既然你以為我下了瀉藥,你可以不吃啊。」
「因為……我伯不吃你會更生氣。」他尷尬地別過臉。
堂堂男子漢居然懼怕一個小女子的怒火,說起來也實在夠沒面子的。
「怕什麼啊?難不成還怕我追殺你?」她有意無意逗他。
「這個嘛……」
「就算我追殺你又怎樣?你一個每天打籃球的男生還怕對付不了我這個很少運動的女生嗎?」
「這……說得也是。只不過……」
「只不過怎樣?」
他不答,她卻猜得出他藏在心底的疑慮。
只不過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女生拳腳相向,或許他體格是比她好,力量也遠優于她,可要他對她動手卻是萬萬不能。
虧他還經常嘲笑他的死黨沈丹青女性至上的沈氏風度呢,結果自己還不是不敢對女生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