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幫我聯絡他嗎?我想立刻跟他簽約。」
「沒問題。」仲介小姐立刻拿出手機撥號,「喂,殷先生嗎?汪小姐看過你的房子了,她很喜歡,希望馬上跟你簽約--嗯,你等等,我把手機轉給她。」
汪明琦接過乎機,「你好,敝姓汪。」
「明琦嗎?」拂過耳畔的嗓音清朗溫煦。
她一怔,「賢禹?」
「嗯哼。」
「這是你的房子?」
「很高興你喜歡。」他笑道。
她沉默幾秒,「你該不會是故意要賣給我的吧?」
一陣朗笑。「我很高興是你來幫我解決財務窘境。」他幽默地說,「你知道,這畢竟是我親自設計的房子,坦白說真的舍不得賣。」
「你有財務困難?」
「嗯哼。」
她才不信!
這幾年他的建築師事務所做得風生水起,在業界赫赫有名,光他個人繳的稅每年怕要幾百萬,他會短缺資金?誰信啊?
「抱歉,我不買了。」
「這可不行,貨物已出,概不退換。」
「我們又還沒簽約。」
「我已經簽好了。」說著,一個俊拔的身形忽地踏入屋里,跟著一份文件遞到她面前。
她瞠瞪氣定神閑地現身的男人,「原來你早埋伏在這里?」
他淡淡一笑。
「你就這麼自信我會想買這棟房子?」
「那當然。」殷賢禹難得帶著霸氣,「這可是我親自設計的房子。」
「哈!」汪明琦很想反駁,但不可否認,她確實一眼便愛上這間小屋。
她真的……很喜歡這里。
「今天麻煩你了,小姐。」
趁她陷入掙扎時,他以一貫的紳士風度禮貌地請仲介小姐離開,留下兩人獨處的空間。
待汪明琦回過神時,屋內已是另一番風情。嵌燈調暗了,滿室燭火朦朧,淡淡送出溫雅清芬。
「你干什麼?」她忽地一陣心慌意亂。
「過來這里。」他牽起她的手,拉著她踏出落地窗,來到星光浪漫的露台。
兩張白色的休閑躺椅,一張流動著碧綠晶瑩的不規則形石桌,桌上,一瓶紅酒,兩只水晶紅酒杯,一碟切成小方塊的起司,還有一盞玫瑰香精燈。
露台外,是一方栽植著風信子的花圃,白色籬笆延伸出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茂密森林。
她凍立原地,傻傻地瞧著這一切。
「喜歡嗎?」他笑問。
她不語。
他按著她在躺椅坐下,為兩人各自斟了一杯紅酒,然後舉起酒杯,「祝我們簽約。」
她怔怔地握著酒杯,「誰說……要跟你簽約的?」
「你真的要反悔嗎?」他捂住胸口,佯裝心痛,「別這樣,我已經答應保志過幾天就會有錢匯入帳戶了。」
她凝望他,許久,「如果你堅持要賣給我,至少要提高兩倍的價錢。」他原先提出的價碼根本有意半買半送。「這樣才公平。」
「價碼是人定的。」他微笑,「你當初向仲介公司開出這樣的預算,我也同意了。」
「可是這棟房子的價值遠遠超過我的預算。」她咬著唇。
「對我來說,能快點賣出去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在乎賣得便宜些。」
「你--」她瞪視他,無語。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明明是送給了她天大的人情,卻裝得一副好像她救了他的燃眉之急?
為什麼他總要這樣……挑弄她的心弦?
她掩眸嘆息。
「我們成交了嗎?」他踫了踫她的酒杯。
「成交了。」她仰頭,淺啜一口。然後在他的堅持下,在合約上簽了字。
「太好了。」他微笑加深,看著她的眼好溫柔,好寵溺,讓她既無助又心悸。
她別過眸,「別這樣看我,賢禹,我們……我說了我們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他抬手轉過她的臉龐,「你只說不結婚,沒說我們不能繼續談戀愛。」
「你--」她刷白了臉,不敢相信地望著他,「你還要繼續?」
他點頭。
「別鬧了。」她顫著唇,「你不是那種只談戀愛不結婚的男人。」
「誰說的?」
「你需要一個家,要有一個溫柔的好女人。」她白著臉,「她會為你生兒育女,給你一個溫馨甜蜜的家庭……我做不到。」
「誰說我需要這些的?」拇指輕輕撫過她的臉緣,「我要的,從來就不是這些。」
「那你……要什麼?」
「我要的,是一個女人。」他攬過她的秀頸,前額抵住她的,「一個我拿她沒轍的女人。她很脆弱,偏偏又倔強,她什麼話都藏在心底,不肯跟我說。她明明很需要我,卻老要將我推到一邊……唉。」
無奈的嘆息扯疼她的心。「誰說……她需要你的?她不需要!」
「她要的。」他揚起燦亮星眸,「否則她不會將我的棒球外套一直珍藏到現在。」
「什麼?」玉頰渲開紅霞,「你在……你胡說什麼?」
他怎會知道的?怎會知道她一直留著他的外套?
「你忘了嗎?那晚我受傷後,你帶我回你家,還讓我睡你房間。」他笑著提醒她。
他看到了!
她倒抽一口氣,狼狽地想起她掛在臥室牆上的棒球外套--她忘了將它先收起來了!
「那是我的外套吧?」他伸指逗弄她的下頷,「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借你穿的外套。」
「那才……不是你的。」她心跳狂亂,「我也看MLB,就不能自己買一件洋基隊的外套嗎?」猶自嘴硬。
「可是那完全是我的SIZE。」
「你怎麼知道?」她瞪他,「你偷穿過了?」
「本來就是我的外套,怎麼說得上偷穿呢?」他懶洋洋地笑,仿佛很以她的尷尬為樂,「只是它現在似乎染上了你的味道。」
這是什麼意思?暗示她經常摟著那件外套嗎?
他好……可惡!這樣不正經的男人不像殷賢禹!他從不會如此壞心地嘲弄湘愛的。為什麼偏偏對她--
「我也很奇怪,為什麼你總能引出我壞的一面?」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他邪邪勾起嘴角,「最近我愈來愈發現自己很有潛力成為你口中那種壞男人。」
不,他不是壞男人。壞男人不會將自己心愛的小屋賤價賣給她,壞男人不會如此細心地關懷她的生活。
「我拜托你,離我遠一點吧。」她低聲道,壓抑著胸口的痛楚,「不然我爸又要強迫你娶我了。」
「關于這件事,你不必擔心。」他溫聲道,「我已經請我媽出馬幫我們搞定一切
了。」
「你媽?」她愕然,「她怎麼做?」
「她打電話告訴你父親,因為算命的說我這兩年不宜結婚,所以她打算過兩年再替我們辦婚事。她還說她十分中意你這個兒媳,無論如何一定要我把你娶回家。你也知道我媽是律師,舌粲蓮花的本領可是一絕,你父親听了只有欣然同意的份。所以你放心吧,起碼有兩、三年的時間令尊不會再向你逼婚。」說到這兒,殷賢禹忍不住笑了。
可汪明琦听了卻笑不出來。
天!他怎能請他母親出馬?她們倆根本沒見過面啊!而且殷母會怎麼想她?
「你怎麼……能這麼做?」她急得變了嗓音,「你媽一定覺得我莫名其妙。而且我跟你又沒什麼關系,憑什麼這樣幫我……」
「誰說你跟我沒關系?你可是我的女朋友。」他淡定地說。
她呼吸一窒,「你跟你媽這樣說的?」
「嗯哼。」
「她沒說什麼?」
「她說她完全能理解你為什麼不想結婚,只是很可憐我老是求婚失敗。」他自嘲。
被了!
汪明琦猛然擱下水晶杯,站起身。
這一切已經超出她所能承受的範圍了,跟一個男人交往還可以,但她並不想跟他的家人也扯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