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不會吧?這家伙要哭了?
徐浪遠才剛轉念,寶寶果然鼓足中氣,開始號陶大哭。
「不是的,你別哭啊,爸爸沒有罵你的意思。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被兒子淒厲的哭聲搞得心慌意亂,他連忙舉手賭咒,「我發誓,我真的是開玩笑的!」
可寶寶不理,依舊哭得很賣力。
「喂喂!」他無奈,正想再度求饒時,忽然靈機一動,想起董湘愛臨走前叮嚀他寶寶如果哭了,大概有兩個原因。
肚子餓了,或者尿布濕了。既然還沒到喂食時間,也許他該為兒子換尿布。
丙然,掀開尿布,濕得徹底。
「難怪你會哭成這樣了,小子。」他笑,開始照著董湘愛在便條紙上寫下的步驟為兒子換尿布。
見老爸終于明白他的痛苦,寶寶不再哭了,委屈地打了嗝後,睜大眼楮看著徐浪遠。
「干嘛這樣看我?」兒子無辜的眼神令他頗覺不妙,那瞳眸太清澈了,閃閃發光,似乎正醞釀著什麼。「喂喂,可別再哭了,我只是動作笨了點,沒惹到你吧?」
「呵呵。」小寶寶笑聲如銀鈴,接著,一管噴泉毫不客氣往他身上射去。
他愕然,好半晌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然後恍然,「我的襯衫!」他哀號,拉起衣襟一嗅,臉色也變了。
知道自己干了好事的寶寶笑得更開心了。
「還敢給我笑?小家伙,不怕我揍你?」他橫眉豎目。
凶神惡煞的模樣讓寶寶一挑眉,慢慢地,深吸一口氣。
別又來了吧?
當兒子又開始練肺活量時,徐浪遠當下決定投降。「好好,算我的錯,我活該,不關你的事。別哭了好嗎?別哭了,我的小祖宗。」
就這樣,徐浪遠哀告求懇,手忙腳亂地度過第一個擔任保母的晚上。
好不容易,喂寶寶喝過女乃後,寶寶終于躺在他懷里困然酣眠。在一番感謝上蒼後,他輕手輕腳將寶寶抱回嬰兒床。
許久,他只是將臉趴在嬰兒床欄桿上,靜靜望著兒子。
「寶寶,爸爸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他低聲說。
他現在明白董湘愛為什麼把孩子取名為禹明了,為了感念殷賢禹和汪明琦。
因為他們兩人,是陪伴她度過痛苦的懷孕期與生產過程的好朋友,當她最需要的時候,是這兩人在身邊扶持著她。
是殷賢禹跟汪明琦,不是他。
不是他——
一陣喧鬧聲忽地從客廳大門外傳來,徐浪遠神智一凜,回轉客廳。
「謝謝你送我回來,拜拜!」
他听見董湘愛在門外吃吃笑道,接著,是一串鑰匙聲響。
「喂喂,你行不行啊?連自己家的鑰匙都找不到。」一個男聲嘲笑她。
「行,我當然行!」喀擦聲響,「瞧,這不是找到了嗎?」她得意洋洋,「好啦,你可以走了,拜拜。」
「不請我進去坐坐?」男人半開玩笑地提出請求。
徐浪遠倏地握緊雙拳。她約會的對象原來是個男人——
「拜托!想把女人也別露出這種大野狼的表情好嗎?」
「怎麼?很色?」
「討厭!離我遠一點啦。」她笑聲清脆,「我不是那種年輕美眉,這一招對我沒用啦。」
「就一杯咖啡嘛。請我喝一杯又何妨?」男人似真似假。
至此,徐浪遠終于忍耐不住,猛地拉開兩道門,直接把董湘愛拖進來。門外的男人和門內的女人皆瞪視著他。
「你是誰?」男人蹙眉。
「我是誰你管不著,謝謝你送她回來。你可以走了。」
鏗、砰。
連續關上兩扇門後,徐浪遠轉過身,迎向正怒瞪他的董湘愛,後者似乎有些站立不穩,身軀沿著牆緩緩滑落。他連忙伸手扶住她,「你沒事吧?湘湘。」
「你做什麼?」董湘愛嚇了一跳,直覺推開他,容顏惱怒一偏,「你為什麼沒穿上衣?」她指控。
「啊。」看著她仿佛躲避瘟疫的防備模樣,他嘴角苦笑更深,「我的襯衫不小心被寶寶尿濕了,所以我把它月兌下來洗了。」
她眨眨眼,仿佛有些為這樣的理由感到好笑,可只一會兒,容顏便又一凜,「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你不穿上衣出現在我朋友面前,人家會怎麼想?」
「抱歉。」他粗聲道,「剛剛送你回來的,是同事嗎?」
她沒有回答。
「你們……交情很好嗎?」他知道自己不該問,可偏偏忍不住。
丙然,她轉過一雙煙蒙蒙的水眸,「關你什麼事?誰送我回來,誰跟我在一起,我高興跟誰約會,都不關你的事!」
是,是不關他的事。現在的他,沒資格管。
雖然知道自己沒資格,還是抑不住胸口那股濃濃的酸意。他閉了閉眸,深吸一口氣。
「你現在經常跟男人約會嗎?」
「是又怎樣?」
他咬牙,「因為要跟男人約會才把孩子托給我照顧嗎?」
「不行嗎?」
「你——」該死的!他嫉妒,雖然明白自己這樣只會惹她更不高興,但他還是嫉妒!
他嫉妒她跟男人約會,嫉妒她整晚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還放縱自己喝那麼多酒。
她難道不曉得嗎?一個居心叵測的男人是很可能趁她酒醉佔她便宜的。
「答應我以後別這樣喝酒了。」他忽地握住她的手臂,眼眸發紅。
「我高興喝酒,你管得著嗎?」她蹙眉。
「太危險了!」他粗聲喊,「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很可能惹來男人非禮嗎?」
「如果你是怕我被人白白吃了,盡避放心。」嫣紅的唇角揚起諷刺,「我不是以前那個董湘愛了,不會再那麼笨笨傻傻地被一個男人迷得暈頭轉向。」
「湘湘——」他又氣又急,又是心痛。
「你少管我的事!」她用力甩開他的手,腦子卻驀地一眩,跟著一股惡心的感覺涌上喉頭,「唔——」白著臉搗住唇,她慌亂地想抑止突如其來的嘔吐感。
他察覺了她的異樣,「怎麼了?湘湘。」
她搖搖頭,剛想舉步沖往浴室,轉瞬卻已將穢物吐得他滿懷。
黏濕的物體沾染他的胸膛,當場毀了白色棉背心。徐浪遠一怔,來不及為自己今晚的禍不單行哀悼,便急急撐住董湘愛搖搖晃晃的身子。
「湘湘,你很難受嗎?還好吧?」
「抱……歉——」眼見自己吐得他一身骯髒污穢,她滿是歉意,鼻尖一緊,一陣臭氣燻來,又不禁尷尬難安,直覺地展袖意欲擦拭嘴角。
「別。」他卻溫柔地止住她,拉下她的手臂,「我幫你擦。」說著,他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上沙發,接著轉身進浴室。
不一會兒,他捧著一盆水及一條溫熱的毛巾回轉客廳,跪在她面前,輕輕拿毛巾為她拭淨唇畔殘余的穢物,然後將一個半滿的水杯遞給她。
「來,漱一下口。」他柔聲道。
她默默接過,垂下睫,回避兩塊定定持住她的溫潤黑玉。
他為什麼這樣看她?為什麼對她這麼溫柔?她……無福消受啊。
將杯子遞還給他,她問︰「寶寶呢?」
「睡了。」
「嗯。」她點點頭,放松上半身靠向沙發椅背,「今天謝謝你,你可以走了。」冷淡地以他方才驅逐男人的台詞驅逐他。
徐浪遠心一扯,望向她垂落的眼瞼,顯然不想理會他的嫣紅容顏。他澀澀苦笑,「我泡杯牛女乃給你。」沒給她拒絕的機會,他逕自轉進廚房,替她泡了一杯熱牛女乃。
「來,喝一點。」他將溫熱的馬克杯遞給她。
她蹙層接過,睨向他的眸冷淡,「你還不走?難不成要我送你?」
「我這樣子不方便。」他委婉地說。
她瞥了一眼他的胸膛,臉頰一燙,語氣卻更凌厲,「有什麼下方便的?你的名牌西裝外套不是好好地掛在牆上嗎?穿上它夠可以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