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工作。」
「我知道,不會打擾你的。」她揚了揚手中一本雜志,「我在這邊看雜志陪你。」
徐浪遠瞪她一眼,「隨便你。」沒好氣地拋下一句後,他月兌下西裝外套,隨手往沙發一甩後,倒落辦公椅。
「究竟怎麼了?」丁琴媛盈盈走向他,主動來到他身後替他按摩肩膀,「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剛才的會議不順利嗎?」
罷才的會議很順利,那些董事似乎都被他堅決的氣勢給懾服了,一個個對他的意見投了贊成票。
會議很順利,可秘書意外的報告卻挑起了他滿腔怒火。
董湘愛--他不明白她怎麼還有臉來這里找他?
想著,神色又是一陣激烈變化。
「看樣子你心情真的很不好。」丁琴媛俯,在他耳畔輕輕吹氣,「要不要休息一下?」柔媚的嗓音有意挑逗。
他沒理她,格開她的手,「我現在沒心情。」
「不像你會說的話呢。」柔唇摩挲著他帶著一點點胡碴的臉龐。
他冷哼一聲,沒再阻止她,可也不配合她,任她一雙玉手輕巧地替他解開領帶,慢慢的,一顆一顆解開衣扣。
然後辦公室的大門忽地打開了,一個縴細的倩影像蝴蝶般翩然飛進。
「我一定要見你!浪遠。我有話……」激動的嗓音在眼瞳認清面前景象後倏地消逸。
董湘愛睜大眼,愣愣望著兩人。
「你是誰?」首先發話的是丁琴媛,她冷冷斥道︰「這樣闖進老板的辦公室!懂不懂禮貌?」
「我--」面對另一個女人咄咄逼人的質問,董湘愛容色發白。
她才想……才想問她是誰呢。為什麼跟他在辦公室里這麼親匿?
她握緊拳頭,指控的眸光射向徐浪遠,「她是誰?」期望中凌厲的逼問在出口後卻顯得軟弱而沙啞。
「我沒必要告訴你。」他冷淡地說。
「我是丁琴媛,浪遠的未婚妻。」倒是丁琴媛主動開口,察覺兩人關系匪淺的她聰明地立刻為自己定位,「你又是誰?」
未婚妻?他有未婚妻?
董湘愛胸口一涼,「我……我是--」
那她是誰?他戀愛游戲的對象?見不得光的情婦?
墨睫顫顫揚起,她哀傷地望向徐浪遠。
苞我解釋,浪遠。她以眼神祈求著他。快否認啊。
可他沒有否認,只是冷冷地望著她。
胸口頓時窒悶,「我有……有話跟你說。」
「什麼話?」
「我想……私下說。」她顫著嗓音。
「有什麼話就當面說啊。」丁琴媛插口,挑戰地望她,「我是他的未婚妻,我相信我有權在這邊听。」
「你--」她咬緊牙關。望著面前據說是他未婚妻的女人,她下意識地伸手撫上自己的月復部。
「說啊。」丁琴媛催促她。
她看向徐浪遠。
後者微微眯著眸,仿彿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她呼吸一梗,幾乎听見胸口傳來某種碎裂的聲音。她定定望著他,望著她深愛的男人--
「我懷孕了。」
簡潔、平淡的宣言宛如炸彈,迅速在室內造成驚心動魄的效果。
丁琴媛呆了,臉色慘白,窈窕的身子直退了好幾步,甚至撞上了牆。
而徐浪遠--他的反應是復雜的,有半晌,他仿彿不相信自己听見了什麼,只是驚愕地瞪著她,雙手緊緊抓住桌緣。
然後他猛然站直身軀,激烈的動作幾乎撞翻了辦公桌。
他走向她,展臂定住她虛軟的身軀。
「你、說、什、麼?」他咬著牙,一字一句自齒間進出。
「我懷孕了。」她白著臉重復,「是你的孩子。」
十指緊緊抓住她,抓得她肩膀發痛。
「你再說一次!」黑眸銳利的芒忽吐忽斂。
「我懷了……你的孩子。」
剎那,天地只是無聲。
室內靜得出奇,仿彿連掉一根針也能清晰听聞。
沒有人說話。
排山倒海的震撼攫住了每個人,董湘愛、徐浪遠、丁琴媛--
忽地,一陣如野獸狂號般的笑聲拔峰而起。
是徐浪遠,他放開了董湘愛的肩,正無法抑制的笑著。
那笑,既尖銳、又狂暴,像夏季雷霆,一聲聲狠狠劈向董湘愛的耳畔。
她一陣暈眩,「浪遠,你……」
「閉嘴!」他扭頭對她咆哮。
她嚇了一跳,怔然望他。
「你真了不起,董湘愛,我沒想到你耍手段可以要到這種地步。」他放緩嗓音,語氣輕柔,襯著翻飛著詭譎笑弧的嘴角,令人聞之心寒,「我的孩子?嗯?所以你打算怎樣?要我娶你嗎?」
「我--」她心一痛。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相信她嗎?
「如你所見,我已經有未婚妻了,你說怎麼辦呢?」他微笑,笑得她不知該如何呼吸。「我是不是該拋棄她來娶你?」
她愣然。
「或者,你的野心還沒那麼大,沒想到要我徐夫人的名餃,你也許只是想要點錢?」他抬起她的下頷,溫柔地問︰「多少?你想要多少?」
「我……我--」她忽地驚顫,總算明白了他這番話的用意。
他以為……他竟以為她懷孕是騙他的!他以為她是為了貪圖榮華富貴?
「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刺痛逼上了她的眸,「我是真的懷孕了。」
「是嗎?」他微笑,「我實在不該問,你知道,男人總該有些紳士風度。」
「你懷疑不是你的?」
「我想,不會是我的吧。」他笑意更深,「我每一次都用了,實在很難想像會有意外發生。」
「可是……會有意外的。」淚水一顆顆碎落,「而且那天……你騎機車帶我回家那天,就……沒用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相信就那麼一次,我就幸運中獎了。」他斂去笑容,嗓音清冷。
「不是,我的……我的意思是……我真的懷孕了。」再也承受不住滿腔悲痛,她驀地上前,緊緊拽住他的臂膀,「你相信我,浪遠,我真的沒騙你。」
「好吧,就算你真的懷孕好了。」
「你肯相信我了?」她揚起頭,難抑驚喜。
可他的下一句話又立即將她打回地獄。
「我建議你去問問殷賢禹比較好。」
「什麼?」她松開他,顫顫後退,「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勸我回家嗎?如你所見,我回來了。」他說,嗓音與眸光一樣冰冷,「我回來重新當我的大少爺,當我的貴公子,可你,小姐,如果你想作麻雀變鳳凰的美夢,還是別來找我比較好--」他頓了頓,嗓音忽然再度變得輕柔,「我不會笨到認一個不是自己的孩子。」
被了!他講得夠明白了!
董湘愛身子一軟,頹然跪倒在地。她抬頭,透過朦朧淚霧望著她傾心愛戀的男人。
她愛他啊!那麼地、那麼地愛他,從來不曾像這樣全心全意愛一個人--
他為什麼不相信她呢?為什麼要這樣侮辱她?
「浪遠,我……我知道你恨我,你以為……以為我跟禹哥有什麼--」她顫著嗓音,毫無血色的容顏楚楚可憐,「可是你誤會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你听我說好嗎?拜托你听我……」
「滾出去!」
「那天,我其實喝了點酒,醉了,禹哥只是好心送我回家而已……」
「我要你出去!沒听見嗎?」他怒吼。
「我愛你,真的,我從來沒像這樣愛一個人……」
「劉秘書!劉秘書!請保全來,給我把這個女人拖出去!」
「我跟禹哥之間沒什麼,真的,你相信我……」
警衛來了,他們一左一右拉起她往外拖,她掙扎著,反抗著,朦朧淚眸固執地瞅著面前臉色同樣發白的男人。
是的,他不是不在乎,他一定跟她一樣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