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甜得讓人心悸——
她對殷賢禹,也這麼笑嗎?
「殷賢禹對你真不錯。」他澀澀地評論,「他送你什麼禮物?」
「蒂芬妮的水晶隻果,他知道我一直想要,特地跟一個好朋友買來的。」說起這個,她便忍不住興奮。自從看了日劇「戀愛世代」後,她便一直想著要買一顆水晶隻果,可惜那時早已供不應求,讓晚了一步的她好生扼腕。
沒想到事情過去好幾年,禹哥還記得她這個遺憾。
她真的太感動了。
「……他親自送來的嗎?」
「啊?」她一愣。
「下午他是不是親自把禮物帶來給你?」他壓抑著不悅。
「是啊。」
原來父親說的男人就是殷賢禹——也對,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夠這麼大方地登堂入室,還跟她有說有笑?
他早知道他們感情很好,只沒想到,到如今依然不變。
他們究竟在這屋里做了什麼?殷賢禹除了帶禮物來,是否還有別的用意?除了聊天,這間屋里沒發生過別的什麼吧?
愈是深思,心緒愈不定,神色愈陰沉。
「他很疼你。」
「嗯。」
他心一扯,驀地伸手揚起她的下頷,劍眉緊擰,「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這樣的好,這樣的疼,不需要那個男人來做!
「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對他突來的怒氣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該不會到現在還對你別有居心吧?」
「不,不會的,你別誤會啊,浪遠。」她忍不住焦急,「我們兩個現在的感情就好像兄妹一樣,沒別的。」
他沉默不語。
事實上,他是被自己心底那股排山倒海的妒意給驚怔了——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感覺,太陌生,太令他不知所措,以至于只能緊緊咬著牙,緊緊握拳。
「浪遠——」望著他從來不曾顯現過的難看表情,她有些慌,心跳凌亂。
他緊盯她,臉色忽青忽白,好一會兒,眉頭才慢慢舒緩,容色稍霽,接著,黑眸點亮某種異樣輝芒。
「湘湘。」他忽然低聲喚,一面伸手摩挲她的臉頰。
她呼吸一停,「嗯?」
「你是我的。」他一字一句,沙啞的嗓音具有某種魔魅般的魅力,「這一輩子,你都是我的,懂嗎?」
狂妄霸道的宣言奪去了她說話的能力,只能傻傻地瞪他。
「懂嗎?」黑亮的眸緩緩逼近她,好近,好近,帶著酒味的氣息性感地拂向她。
她不禁嘆息。
「懂。」雙手勾住他的頸項,雙足踮起。
第四章
「我覺得,最近浪遠變得有點奇怪。」皺著秀氣的眉,董湘愛對電話另一端的殷賢禹訴苦。
「怎麼奇怪?」電話那端的男人啞聲問道。
「嗯,我也不太會說……就好像他很想獨佔我,跟我膩在一起,可如果我們太黏了,他又會生氣。」
「氣什麼?」
「不知道。」她咬著下唇,「他……好像不習慣這麼跟一個女人在一起。我想,他會不會覺得我束縛了他?」
「他這麼說嗎?」
「沒有,只是我這麼覺得。」秀顏寫滿苦惱,「每次我回來台灣,他都會很高興,可過不了兩天,又會有點煩躁,然後當我又要出動時,幾乎可以看出他在偷笑。」愈想愈委屈,「他是不是不太喜歡我啊?」
「我說,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小姐。」微啞的嗓音有取笑之意,「現在我開始懷疑你們女人是不是就這樣,一談起戀愛就胡思亂想。」
「你又笑我!禹哥,我是認真的!」她不依地說。
「好好,不笑你了。」他說,輕輕咳了兩聲,「他告訴你那天那個男人是誰了嗎?」
「沒有。」這又是另一件令她煩惱的事,她總覺得徐浪遠有事情瞞著她。
殷賢禹沉默兩秒,「我……咳咳,總覺得那男人跟他一定有什麼關系。」
「我也覺得。」否則那男人不會用那麼奇特的眼神看她,仿佛驚異,又像不屑。「你想,會是他的家人嗎?」
「他還是不肯告訴你他家的事?」
「嗯,每次談到這個,他都有意閃躲,我也不好追問。」
「也許……他跟家里有些不愉快吧。」殷賢禹低聲道。
「嗯。」董湘愛漫應著,思緒有些迷蒙,匆地,她听見一陣咕嚕水聲,「禹哥,你在喝什麼?」
「水。」他說,又咳了咳。
她終于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整通電話下來殷賢禹的聲音都是微微沙啞,氣息沉重,間或幾聲咳嗽。
「你不舒服嗎?」
「沒什麼。」
「是不是感冒了?」
「沒事,你別緊張。」他安撫她,「只是小病。」
她卻猛然一陣愧疚。禹哥病了,而她竟還毫無所覺地拖著他講了大半天電話。他一直是撐著身子陪她吧?
「禹哥,你有沒有量體溫?現在幾度?」
「剛剛量了,三十八度。」
「你發燒了?!」她驚叫。
「別大驚小敝好嗎?小愛,」他無奈地說,「我又不是沒發過燒。」
「不行,我馬上過去。」說著,董湘愛掛上電話,可一旋身,瞳眸驀地映入一張陰沉的臉孔。
「浪遠!」她傻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徐浪遠簡短地說,語氣不善。
糟糕!他是不是听到她跟禹哥的對話了?
想著,董湘愛臉頰泛上紅霞,微微尷尬。
「跟誰講電話?」他若無其事地問。
「一……一個朋友。」
「哦?」他揚眉,一面月兌下夾克掛上沙發椅背,「我餓了,有東西吃嗎?」
他的不再繼續追問讓她松了一口氣,「呃,冰箱里有冷凍水餃,我拿出來微波一下好嗎?」
「好。」他倒落沙發,閉上眼。
她看了他一會兒,接著轉身進了廚房,急急忙忙拿出水餃放到微波爐里。幾分鐘後,她一手端著水餃盤,一手拿著筷子和調料,重新回到客廳。
「好了,快吃吧。」
「嗯。」他舉箸。
她站在一旁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動作,雙手不禁相互絞扭。
「怎麼啦?」仿佛終于注意到她坐立不安的模樣,他抬起頭。
「呃,我的朋友發燒了,我想……過去看一下。」
「哪個朋友?」
她微微慌亂,「你……不認識。」
「去啊,我又沒阻止你。」
「哦,好。」听聞此言,她幾乎是感激地朝他點點頭,隨手拿起皮包,披上外套,一陣風般卷出屋外。
他瞪著她匆忙的背影,半晌,忽地單手握拳,重重敲擊桌面。
她說謊了!他以為她不懂得說謊的,可她竟然對他說謊了!
比起她急著去找殷賢禹,徐浪遠發現她對他說謊的事實更令他憤怒。他可以忍受她跟殷賢禹維持朋友的關系,他也不反對他們互相關懷對方,但——
她為什麼不承認?為什麼害怕他知道?
莫非是作賊心虛?
一念及此,神色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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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那個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徐英閑閑說道,閑閑望著自己的兒子。
又一個周末,他又來到EnjoyLife,這次倒不是以一個父親的身分前來,而是一個客人。
對客人,徐浪遠這個酒保總要禮貌與尊重吧,于是他索性坐在吧前,點了一杯雙份威士忌,跟自己的兒子聊起天來。
「殷賢禹,你知道吧?」
「那又怎樣?」徐浪遠擺明一副不想理會他的樣子。
可他卻看出了兒子眸中掠過的兩道利芒——看來,他不像外表看來那樣滿不在乎。
徐英偷偷笑了,「那個殷賢禹在建築界可是很有名的哦,最近還擔任了一個大型購物中心的總設計師。」
徐浪遠不說話,默默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