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來了。」冷靜的嗓音打斷她的哀求。
她一愣,瞪向發話的汪明琦,「什麼?」
「我昨晚就通知賢禹要他來這里。」
「為什麼?」她驚叫。
「你不可能一輩子躲著他。」
「可是我——」她還是想躲啊。明眸驚慌地流轉,當發現殷賢禹俊拔的身影就坐在另一張餐桌旁時,她不覺跳起來,差點撞翻了桌子。
她必須逃!她還不曉得該怎麼面對禹哥……
可來不及了。察覺到她的舉動,殷賢禹站起身,緩緩朝四人走來。柴晶晶與葉盼晴聰明地迅速閃人。
「明琦。」她立刻抓住唯一一個還沒「背棄」她的朋友。
汪明琦正欲開口,殷賢禹已經來到面前,伸手劫走她夾在指間的煙。
她瞪著他就著煙灰缸狠狠熄煙的動作,好一會兒?才轉向滿臉寫著哀求的董湘愛。
「你跟他好好談談。」
啊。連明琦也丟下她了!
緩緩旋過身,董湘愛明白自己遲早得面對從小最敬慕、也最依賴的男人。「禹哥。」她輕聲喊。
他伸手揉揉她的頭,「怕我?」
「不是。」十指互絞。
「那為什麼躲我?」
「呃——」
「拒絕我當老公後,連朋友也做不成嗎?」
「不,不是!」她焦急地搖動雙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眼尖的他立刻發現她右手背劃凹了一道小口。
「怎麼回事?」他蹙眉扯過她的手腕,仔細觀察。
「剛剛不小心撞上桌角——」她訥訥地說。
「痛嗎?」
「不痛。」她說謊。
他也知道她在說謊,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餐巾紙,輕輕按了按微微泛紅的傷口。
他真的好溫柔。
望著殷賢禹的動作,董湘愛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好疼。他對她愈好,她就愈愧疚……
「我沒事的,禹哥。」她連忙抽回手,明眸慌亂四顧,三個好友都離她遠遠地,躲在角落,讓她想搬救兵都不行。
然後,她忽然看到了,不知何時,徐浪遠進了店里,單穿著一件黑色襯衫的頑長身軀正瀟灑地倚靠在玻璃門旁,手上一束艷紅的玫瑰倒垂。
她看著他,看著他嘴角依然帶著滿不在乎的笑,可劍眉卻陰沉地收攏。她看著,心跳一點點、一點點加速。
「禹哥,我……我……我好像——」
「好像什麼?」
「我愛上他了。」藕臂一揚,指向玻璃門。
「什麼?」所有人目瞪口呆。
而他在看著她伸手指向他時,劍眉一松,眼眸點亮輝芒。他筆直地走向她,右手突如其來地攬住她的腰,臉龐一低,不由分說地吻上她。
驚愕令她瞪大了眼,可身子卻不爭氣地一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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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董湘愛低聲向徐浪遠道謝。
方才在店里,他突然的狂吻吻得她天旋地轉,吻得她幾個好友目瞪口呆,吻得店里其他客人吃吃偷笑。
最後,還是殷賢禹分開他們的。
「你是誰?」他問。
第一次,董湘愛知道她一向待人溫和的禹哥原來也能用這樣挑釁的口氣對一個人說話。
「我是她愛上的人,是她現在的護花使者。」他狂妄地回答,然後毫不客氣當著眾人的面帶走意識處于暈眩狀態的她。
直到現在,她的臉頰依然微微發燙——
「謝謝你配合演這場戲。」
「只是演戲嗎?」他笑睨她。
她別過臉龐,「也滿巧的,你剛好帶了那束玫瑰花來。那是你要送人的吧?我可以……可以還你。」
送誰呢?她發現自己忍不住要這麼猜想。
「不用還,那本來就是要給你的。」
「什麼?」她一驚,不覺瞥向他。
「那束花是給你的,湘湘。」他好整以暇地重復。
「為什麼?」
「因為我要追你。」
「你說什麼?」她嚴重懷疑自己的听力。
「我說我要追求你,湘湘。」湛幽的眸熱情地鎖住她,「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
「你——」她瞪視他,瞬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他說什麼?他到底……在說什麼?
「明琦一告訴我今天下午要跟好朋友聚會,我就猜到你一定也在,所以我就來了。」他朗朗地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在你好朋友跟前男友的見證下,送上玫瑰花,為我倆的關系拉開序幕。」
「關……什麼關系?」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要追你啊。」
可是,為什麼?
「因為我被你吸引了啊,小傻瓜。」看出她眸中的疑問,他不禁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
她發現他很喜歡這樣點她的鼻尖,好像把她當成小女孩似的寵。
她也發現,自己很喜歡這樣親昵的感覺,心底甜絲絲的。
唇角不覺綻開淺淺的笑。
他看了,雙臂一緊,將她整個人攬在懷里。「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吧?」
「什麼真的假的?」
「你愛上我了。」
「我——」
「至少你很迷戀我。」他肯定地說。她的表情太明顯,眼眸太澄澈,像個不懂得說謊的天使。「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你少自以為是了!我才沒有……」
「是從那天在餐廳就開始的吧?」他截住她的辯白,「我還記得那天你一直看我。」
「你——」她又羞又急,掙扎著月兌離他的懷抱。
「難道不是嗎?」他緊箍住她,不讓她逃開,專心睇她的眸有一絲狂放,一絲浪蕩,卻也有一絲淡淡溫柔,「難道是我自作多情嗎?」語氣里透著委屈。
她心一扯。
這男人啊!天生便是女性殺手。
「是那天吧?」
在他執意追問下,她終于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他得意洋洋,「那時候你一雙眼都直了。」
「我……只是在想那個女人為什麼要對你潑水。」她睨他,「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我只是要求分手而已。」
「你——」她面色一變,忽地用力掙月兌他,連退好幾步,「你拋棄人家?」
「如果是,你打算不理我嗎?」他只是淡淡地笑。
還是那麼可惡啊。
她瞪著他,驀地怔仲。
早猜到這男人不是那種正經的紳士,可若是一個傷害女子的負心人……
能愛上他嗎?愛上一個負心人?
「她跟你交往很久了嗎?」一陣酸楚狠狠攫住她,容色一黯。
注意到她蒼白的容色,他溫柔撫上她的頰,「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交往。」
「那是哪一種?」
「我跟她,只能說是伴。」
「伴?」她蹙眉,「你的意思是你跟她是一夜嗎?」
「也許不只一夜吧。」星眸深亮,「但那也沒什麼分別。對我而言,跟她在一起一個晚上或幾百個、幾千個晚上,都沒什麼意義。」
「那我呢?也一樣嗎?」她嗓音發顫,身子也發顫,「跟我在一起,對你而言也毫無意義嗎?」
他沒說話,靜靜望她,許久,匆地伸手將她拉入懷里,下頷抵住她的前額。
「我……」她緊緊拽住他的衣襟,「我玩不起一夜。」
「我知道。」
「就算很多很多夜也不行。」
他微笑了,「我知道。」
「你如果只想找個女人玩玩,不要找我。」
「我知道。」
「如果你只是抱著玩玩而已的心理接近我,傷害我,然後揚長而去,我會恨你。」
「嗯哼。」
「非常非常恨你。」她抬起頭,加強語氣,可一雙眸卻不爭氣地閃著淚光。
「湘湘——」
「跟我在一起,就不許你去找別的女人,否則我會鬧得你雞犬不寧。」
微笑加深。
「這樣,你還打算追求我嗎?」
某個堅硬的部分,在他胸膛里軟化了。「對,我還是想追求你,而且,一定會追到你。」
「你別太狂妄。」兩行清淚滑落粉頰。
「我本來就是個狂妄的男人。你知道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