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我真覺得不平衡,完全無法接受!我恨她,恨季海平,我好恨好恨——」
激憤而痛楚的吶喊在空中回響,一字一字敲入李曼如心坎。
於是她開口了,語音低緩而平靜,「你最恨的其實是自己。你恨自己不夠有錢,恨自己沒有能力幫助汪夢婷,恨那個有能力替她解決家族企業危機的人不是你,所以你的自尊受傷了。而因為自尊受了傷,你當時才沒回台灣去全力爭取汪夢婷——」她凝定他,美眸微微迷蒙,氤氳某種霧氣,「庭琛,你對自已要的東西一向全力以赴,可你卻沒有去爭取她,因為自尊對你而言,還是比她重要……」
「自尊當然重要!」他狠狠地截斷她的話,黑眸底蘊著遭人看透的狼狽,「別告訴我你該死的不在意你的自尊遭人踐踏!像我這麼個一無所有的男人,除了驕傲與自尊還能擁有什麼?」
對他如野獸般的咆哮她只是淡淡一笑,「你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一無所有的男人了。你有事業,有名望,有地位,還有錢——你已經得到你從小所夢想的一切了,不是嗎?」
他一愣,「我得到了我所想要的一切?」
「所以你不需要再自卑了,庭琛,去爭取你想要的東西吧,去爭取汪夢婷——」未完的語音如落雪,轉瞬消融在空中。
她斂眉低眸,輕輕咬著粉女敕紅唇。
她是白痴!天字第一號大白痴!五年前她曾經為了庭琛渴望與汪夢婷雙宿雙棲而不惜毀掉他的事業與前途,五年後她竟然主動開口要他去爭取汪夢婷?
她瘋了嗎?她李曼如一向主張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為何今天卻要把自己曾經一心渴望的男人推到另一個女人手里?她曾經說什麼也不肯讓庭琛與汪夢婷重拾舊愛的啊,為什麼今日反而一心鼓勵庭琛去爭取她?
她瘋了嗎?
不,她寧可相信是自己不在意了。因為不再愛他,所以才能落落大方地鼓勵他去爭取昔日舊愛——
「你……為什麼要勸我去追回夢婷?」程庭琛瞪著她,眸中滿蘊對她的不解,「我不明白,你從前還曾經因為我想與她破鏡重圓而誓言毀了我的一切啊……」
「我錯了。」她啞聲低語,極力維持淡定的語氣,「我告訴過你我也有自尊的,庭琛,因為當時你傷了我的自尊,所以我才采取那麼激烈的手段。」
「難道你的自尊現在已經得到修復了嗎?」他問,微微諷刺。
「我——」她深吸一口氣,「不在乎了。我認清了,反正你根本從來沒愛過我,我又何必執著於報復你呢?」
他蹙眉,不喜歡她這種認命的口氣,「曼如,你——」
「別婆婆媽媽了!」精神一整,她忽地又恢復一貫的尖銳凌厲,「要是還喜歡汪夢婷的話,就去台灣追回她,不要拿伊麗莎白。柯林斯當替代品。」
「別胡說八道了!夢婷早就嫁為人妻,都有了孩子了……」
「那又怎樣?」
「我對破壞人家的家庭沒興趣。」他淡淡一句堵回她。
「你——」她直直瞪他,「難怪當初汪夢婷會選擇季海平,因為你雖然口口聲聲說愛她,可卻連一點自尊也放不下……」
「這跟自尊沒有關系!」
「當然有關系!」她怒聲駁斥,「我真替你可悲,雖然你瞧不起季海平,可人家比你對愛情懂得多了。他溫柔體貼,是謙謙君子,愛汪夢婷愛到拿她當玻璃女圭女圭捧在手心里呵護……」
「夠了!別再說了!」他喝止她,不願意听她滿嘴稱贊季海平。
「這麼個身家清白、聰明優秀又溫柔貼心的新新好男人,別說汪夢婷,就連我都不免動心……」
「你動心?」他冷冷挑眉,「你才見過他一次面!」
「我見他的次數比你想像的多。」她同樣冷冷回應他,「事實上,我們這幾年還都一直保持聯絡。」
他聞言,感覺一股莫名的怒氣上揚,「季海平跟你保持聯絡做什麼?」
「怎麼?我不能跟他成為朋友嗎?朋友之間不能彼此問候一下嗎?」
「他跟你成為朋友?該死!這家伙是什麼居心……」
「他才沒什麼居心!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他怒視她,「是啊,他是謙謙君子,我是無理小人。」
而她像受不了他無理取鬧般把雙手一攤,「學學人家的風度吧,別跟個任性的小男孩一樣。」
「你、說、什、麼?」
「我說,你應該學學海平……」
「海平、海平!他是你什麼人?」他憤怒地打斷她的話,「要你叫得那麼親熱?人家已經有老婆了!」
「那又怎樣?你這些年不一直在覬覦他老婆?」她不甘示弱地回應。
他瞪她,好半晌,「我懂了!難怪你要千方百計勸我回台灣追夢婷,原來是你自己想乘虛而入——」
「什麼?」充滿嘲諷的言語激得李曼如全身一顫,明眸圓睜,兩束怒焰直直逼向程庭琛。
可後者的怒氣不比她少,「該死的!我不會讓你如意的——」說著,他忽地上前一步,雙手攫住她的肩,俊瞼一俯,威脅壓上她的櫻唇。
李曼如一驚,「你……又要做什麼……」訝然的抗議很快地便被他封在唇里,她扭動著身子想掙月兌他,可他卻驀地展臂一推,將她整個人壓抵住牆面,「你干什麼……」
她喘著氣,驚慌地發現自己的雙手被他舉得高高的,釘在牆面,而身子更是整個被箝制在他高大的身軀之下,動彈不得。
「這是強暴……」她側轉過頭,躲避他熾熱的親吻。
「你盡避告我……」他嗓音沙啞,雙唇依舊放肆地追逐著她。
「我……不要以為我不敢……」
「我怎麼敢看輕你?」低啞自嘲的笑聲在兩人的嘴唇之間回旋,「你一向說到做到——」
「庭琛,放開我。」
「我不。」
「這是……不對的——」她輕輕喘息,徒勞地想抑制自己過於急促的呼吸與心跳。
「你不想要我嗎?」他問,忽地用力將自己的抵靠她,讓她感覺他灼熱的。
她倒抽一口氣,前額開始冒出細碎的汗珠,而美眸映入的他俊朗的臉龐,也開始變得朦朧,「不要這樣……」她低語著,語音破碎而壓抑。
「你不想要我嗎?」灼亮的星眸俯視她數秒,接著低下頭,溫熱的唇燙上她敏感的鎖骨,「你想要我的,對不對?曼如——」雙唇在她頸項及胸前挑逗地游移著,緩慢而耐心地點燃她體內火苗。
她心跳狂奔,雙腿開始虛軟,「我不要,不要……」緊咬著牙關,她依然逞強。
「你要的。」他卻從她細弱如貓咪的嗓音听出了她的渴望,唇角勾起滿意的弧度,一面騰出一只手臂,探入她後背拉下禮服的拉鏈,很快地,黑色的古奇禮服便落了地,「你穿了吊襪——」他沙啞地呢喃,在眸光依戀地流轉過她嬌美的胴體一圈後,停駐於她包里著黑色吊襪的修長美腿。
他的因這樣性感的視覺效果更加勃發。
「是為了威廉而穿的嗎?」他問,語氣听來竟像有些嫉妒。
她差點歇斯底里地笑了。他嫉妒?為她?怎麼可能!
「我從沒想過要跟他上床……」
「那就別跟他上床!」他忽地用手揚起她的下頷,以灼熱的直視強調自己的命令,「跟我上床,曼如,今晚。」他低聲說道,語氣霸道而狂妄。
可她卻完全忘了反駁,神智因他撥弄著她唇瓣的拇指片刻迷茫。
「張開嘴。」他誘哄,溫柔的嗓音有若魔咒,「讓我進去。」